作者:烟波碎
梁乔说着,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说:“现在就有一批电子产品已经入境,顺利的话,大概两天内就能到青州。但我还有一名合伙人,他对于你还是有疑虑的,所以他提了个条件。”
罗裳不动声色地道:“什么条件?”
梁乔马上道:“最近道上不太平,青州这边好像也有点麻烦,运货没有前两年容易,你可能也听说过。他想请你算一下,这批货物从南方往这边运,什么时候出发、走哪条线比较好?”
罗裳懂了,对方这是要看看她的实力。
罗裳沉默片刻,随后道:“我可以先给你们算,不过我也要考虑下是否要跟这个合伙人合作,稍后你问问他,能否把他的八字给我?同意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合作。”
罗裳当然想赚第一桶金,以便尽快把药材基地建起来。但她必须要了解合伙人的情况,否则这个合作是没办法继续的。
听她这么说,梁乔有些为难,因为这个合伙人并没有那么好说话,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也没有拒绝,只告诉罗裳:“回头我跟他沟通下吧。”
罗裳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与货物有关的情况。
“货物路线不用变,晚点过来,三天后,也就是周五下午三点之后到青州就可以,不提前就行。”
“你是说,按原来的时间到达,有可能会出事?”梁乔多少有些吃惊,甚至有些后怕。
罗裳不置可否地道:“也许吧,你们要是信,就按我的意见办,不信就按原计划。”
第66章 扬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争取尽快给你答复。你得等我一会儿,这种电话不方便在外面打。”梁乔说完,打算先离开诊所, 找地方打个电话。
罗裳却叫住她:“你也知道我合作的初衷是什么,这事儿我不急,能不能达成合作都可以。还有件事我事先跟你说一下, 就是这个合作, 我应该做不了几次, 大概有三四次,我就不再涉足你这些生意了。”
“为什么?现在赚钱的机会挺多的,你又这么有本事, 干嘛不赚?”梁乔实在无法理解罗裳的思路。
罗裳笑了下, 说:“本事算是有几分,但这种本事是上天所赐, 不能过度使用。在个人私利上用得多了,对普通人也很不公平, 用多了我也怕哪天会遭到反噬。”
“所以我想,我还是好好当个大夫比较合适,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你能理解吧?”
梁乔怔了一会儿,才讷讷地道:“我还是觉得可惜了, 不过这种事别人也没法勉强, 随你吧。”
梁乔也知道,罗裳打算在最近几年建个药材基地,主要是怕以后药材质量下降, 她想用好药材都买不到。
如果她自己有这个基地,她开诊所用药时也会更有底气。对此, 梁乔是举双手赞成的,所以跟罗裳合作的事,她挺积极的,这次一有大生意,她就想带上罗裳。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去联系常哥了。”梁乔说道。
罗裳想了下,问梁乔:“你们运货,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货车和司机,还是找的货运公司?”
梁乔马上告诉她:“我这个贸易公司成立时间还不长,暂时还没有自己的车队,目前都是跟货运公司合作。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回头我联系下货运公司,要求他们严格按照要求接发货。”
罗裳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梁乔则从诊所出来,走到路口,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先回了自己在山河路附近的一个办公室。
“常哥,和罗大夫合作的事,刚才我去找她谈了。她告诉我,这批货运输线路不用变,时间上要推迟一点。”
“时间上推迟?具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周五下午三点之后到达青州市就可以,宜晚不宜早。”
听了梁乔的话,接电话的人沉默着,片刻后才道:“这么说,青州这边有可能要出点事啊?我打听打听吧。”
“你跟她说,这次就按她说的办。”
梁乔却又跟他说:“常哥,罗大夫也有个条件。这个条件你若是不同意,她就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
接电话的人叫常淮,此时他就在家里,但家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接电话时他为了清静,特地去了自己平时用的书房。
常淮有些意外,接电话时,他正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听梁乔这么说,竟然坐直了,问道:“有条件?也行,高人有点要求正常,说说看,她是什么条件?”
“她想让你提供下八字,以此来确认要不要进一步跟你合作。常哥,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好好考虑下,要是实在不愿意提供,那就算了。”
刚听到这个要求时,常淮心里瞬间生出几分不快。对他来说,生辰八字是极为私密的个人资料,是不能随便泄露的。
普通人可能无所谓,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这事是忌讳。他并没有考虑多久,就道:“八字不行,这事儿免谈。”
梁乔早就猜出他不会同意,她还知道,常淮在读书时曾被绑架过,这样的遭遇,让他要比一般人的顾忌要多,对人也比较警惕。
她叹了下,只好道:“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就这么回她,合作没成,你可别怨我。”
“对了,就算合作不成,这次的事,你也得给她抽成,要不我在她面前没法做人。”
如果跟她谈话的是别人,梁乔或许还会劝一劝,或者想办法来协调双方的要求。但常淮平时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梁乔连劝一下的心思都没了,常淮说不行,她就打算直接把话传给罗裳。
她甚至还考虑着,这次的生意没能跟罗裳合作成功,那她可以在她个人单独经营的服装生意上跟罗裳合作。反正生意有的是,也不是非得找常淮不可。
“干嘛?这就要挂电话?你平时做生意的执着劲哪儿去了,都不知道换个法子吗?”常淮颇有些无语,叫住了要挂断电话的梁乔。
“那你说,要换什么法子?”梁乔有点意外,从常淮的反应能看出来,他还是希望这个合作能达成的。
“她不是会算吗?会算就会看相。你把我照片给她看看吧。”
“她要我八字,不就是想看看跟我合作靠不靠谱吗?看照片也可以吧?”
梁乔把电话换到另一端,说:“常哥…行吧,看照片的事,我得问问。”
“罗大夫跟我说了,她最多跟我合作三四次,攒到一笔钱差不多够建一个小规模的药材基地她就退出,多的她不需要。她并没打算用她这个本事赚钱,所以这次合作成不成,她无所谓的。”
常淮:……
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向很稳,这时却伸手轻敲着桌面,感觉自己对这个罗大夫捉摸不透。
挂断电话后,常淮独坐了一会儿,想到了他三叔曾给他们这些侄子讲过的一句话:“伐冰之家不畜牛羊,食禄之人不与下民争利”。
作为学者型官员,他三叔点过他,让他做生意时注意下分寸,不要跟普通人去争抢。
有些底层老百姓赖以维生的小生意,他们不要去做,要做就去做那些底层人做不了的。免得影响到了普通人的生计。
意思并不完全一样,但罗裳这个做法在他看来,还是有几分高人风范的。
不像某些高手,贪婪又短视,失去了修行之人该有的德行。这种人即使有些道行,也没办法让他生出敬意来。
常淮走出书房时,他爷爷回来了,老爷子年近八十,这两年身体比以往又差了些,最近感染风寒,连续咳嗽了好几天,所以今天叔侄几个全都回来看老爷子了。
梁乔挂断电话后,马上又回了诊所。她到诊所等了一会儿,等到病人走了,罗裳暂时有了空,她才坐到罗裳面前,叹道:“这鞋真累脚,快把脚磨破了,过两天我得去买几双运动鞋。”
说话间,她拿出了在办公室里找出来的照片。这是一张合影,合影上除了她和常淮,还有好几个人。没办法,她也没有常淮的单人照,只能拿这个应付。
“他说八字不能给,想请你看看照片。我也跟他说了,这个合作能不能成,你并不是很在意。”
“你看,这么办行不行?”梁乔把照片放到自己这边,罗裳没同意之前,她并没有直接把照片推过去。
“看照片?也行,只要没化妆,问题不大。”
罗裳自己伸手把照片拿了过去。她倒是能理解对方不肯给八字的心态,大家还不熟,她想观察下对方是什么人,对方也不能完全信任她,所以不愿意把八字给她。
照片上的常淮站在梁乔身后,即使照相背景是在家里,他也整齐地穿着白衬衫,系着蓝色条纹领带。
“你跟他说一声,合作可以继续。”罗裳看完照片,没有就常淮的长相发表任何意见,但她能这么说,可见她对于这个人的面相还是比较认可的。
梁乔惊讶地说:“常淮的长相看着挺随和,其实他这个人并不随和。不过他办事还是靠谱的,有事说办就能给办了,所以我愿意跟他合伙,要不然谁理他啊?”
罗裳笑了下,没多问,她猜得出来,梁家和常家有渊源,梁乔和常淮应该很早就认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两天,到第三天上午,三道沟村附近的派出所里气氛挺紧张的。市局已经派出了好几拨警察在周围潜伏下来,暗暗观察着村民们的动向。
但两天过去,什么异常都没有。
处突大队还好,一些分局刑警大队和派出所的民警们就有点扛不住了。因为他们平时休息日就少,现在天天在这儿守着,又没有更准确消息,大家的情绪上难免也有些波动。
这日吃过午饭后,有几位民警凑到一起,小声议论道:“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守着,三道沟村的人会不会让咱们给惊了?”
“应该不会,咱们的车都半夜来的,还藏在派出所后院,外边进所里办事的人又看不到。”
“别说了,来消息了,三道沟村有异常,村民正在向国道方向集合,十五分钟内就能到达国道。都动起来,一会儿看处突大队那边的指令行事。”
刘所让人把消息传了下去,一时间,数辆车子从大院里驶出去,冲向三道沟村附近的国道。
韩沉等人的车开在最前边,紧接着几辆车上坐的都是刑警。
国道上,有辆大货车上坐着两个人,开车的是个中年人,坐在副驾的,则是他同村的一个亲戚。这人的车一进入青州范围,他就开始紧张起来。
即使开着车,他也没忘了观察路周围的动向。
副驾上的亲戚比他大十几岁,看到他这么紧张,就有些不屑,老头不满地道:“满仓,你咋越混越胆小呢?这青天白日的,你这车还这么大,怕什么啊?你这身板这么壮实,还能顶点事儿不?”
中年司机不高兴了,反驳道:“二舅,我早说了现在不应该来青州。公司那边就不让这时候出车,等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罚我呢。再说了,这时候来青州容易出事,这是大师给算过的,你还非得让我走,我都听你的了,你还想咋样?”
老头眉毛一竖,怒道:“你舅妈病得厉害,我不找你找谁?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没爸妈管,是在谁家吃的饭?”
爷两个争不出结果,反倒更生对方的气,都觉得对方做得不对。
中年男人沉着脸,盯着路面,并不想跟他舅说话。
但他连续开车一天一夜,真的是又困又累,眼皮也开始打架。他想着等到了青州接货的地方,他说什么都得睡一觉,就算跟他舅翻脸也得睡。
“满仓,你看看那边……有人劫道……”副驾老头的呼叫声一瞬间将中年人惊醒,他一个激灵坐直了。
透过车窗,他往前方一看,顿时吓得连魂都快没了。
太可怕了!
转眼间,已经有三四十号人出现在国道上。这些人几乎都带着武器,有木棒,有柴刀,有些人手上甚至拿着猎枪。此时路面上经过的三辆货车和一辆长途客车已经被逼停。
尖叫声中,中年司机想调头,但他这辆大货太长了,根本就没办法在这种六个车道宽的国道上调头。
前方路面上还被人丢下了不少钢板,钢板上的钢钉明晃晃的立着,只要这车冲过去,肯定会被扎漏胎,到时候一样难逃被抢劫的命运。
想到他这几年在外行走时听到过的传闻,中年司机不禁胆寒,甚至开始恨起他舅舅。他本来说要晚点走,这老头还非得逼着他走,不走就不孝顺……
“怎么办,满仓,怎么办?”老头六神无主地抓着门把手,吓得连动都不会了,一股尿骚味在不大的车厢里蔓延。
中年司机气得大吼:“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么多人,我能打得过谁,你这是要我的命!”
“大师都说过不让这个时候过来,你非来,自己想死干嘛拉着我做垫背的?”
说到这里时,气愤到极点的司机不禁哭了出来。因为有两个人已经往他这一侧车门冲过来了,冲到车厢后边的人更不少,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人就会打开车门,要了他的命,还会把车上的货全部搬空。
十分钟后,车门终于被一个男人拽开,他面露狰狞地看了眼司机,随后伸出大掌,抓住司机脖领子要把他扯到车下边去。
另个两个年轻人已经在下边等着了,只要他下了车,几下就会被人打死。
中年司机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打死,他手里拿着扳手,自己先跳了下去,扑倒一个年轻人,举起扳手就往下砸。
他还是有些力气的,出其不意之下,倒是给这几个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五六分钟后,他就躺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团,转眼就被人打成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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