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醺
温聿秋温和一笑,身上满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淡漠气质,这样的上位者又怎么会深陷温柔乡,他说:“您最了解我,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用明?说,老爷子已然了解温聿秋的意思。也不必追问,既然温聿秋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愿意暂时相信他。
原想结束这场对话,温华儒最后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阿聿,你?弟弟靠不住,你?也知道担子都在?你?身上,别一时糊涂才好。”
“自然不会。”
那个年?过得有?些乏味,也只有?南夏发来的烟花能?让他心里生出点儿乐趣。
他点开视频,听见烟花绽放之中她细微的笑声,虽然没回复什么却将视频又看了一遍。
进度条拉到最后那点儿,屏幕上出现她半张模糊的脸,笑得很好看。
好像那样深沉的夜色,也掩盖不住她眼底反射出微弱的光亮。
家宴时,老爷子将何老也请来吃了饭。
何老不仅做过温聿秋的秘书,也是老爷子以?前的秘书,几乎算是看着温聿秋长?大?,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同?他关系很是密切。
温聿秋许久没见他,同?他寒暄了一会儿。
他想起温聿秋现在?身边的人,于是顺道提起了南夏:“你?上次同?我说南秘书进步很快,能?力出众,我听着很欣慰,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子听到这个名字显然怔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温聿秋。
温聿秋察觉到眸光,神色如常:“还能?怎么样,是您看好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温聿秋没多提南夏,似乎在?他那儿南夏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属。
但外面的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这不由让老爷子还是对南夏多留了一个心眼。
到年?后的时候,他通过何老那边把南夏叫了过去,说是要让她帮忙。
她疑惑,问何老要做什么,对方只是告诉她:“别紧张,了解了解公司情况而已。”
因着工作的关系,南夏还是应了下来。
那天温聿秋刚好出差没回来,她坐车到温家老宅后,看着那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别墅,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那还是南夏第一次来温聿秋的老家,他回去参加家宴不会带着她,她也从来不会主动要求前往。
她知道那个地方是另一个世界,她不应该去踏足。
可是现在?,她却站在?气派的别墅门口,站在?那个自小温聿秋长?大?的地方。
南夏有?些犹豫,但片刻后还是按了门铃。她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却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吃亏。
保姆看见她让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许久后将她请了进来。
南夏穿过长?廊,她看见一个老人坐在?窗边,正和一个女人在?下棋,那人倒是有?些眼熟,南夏回想了许久之后才想起她的名字叫许心慈。
“您好,请问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她问了一遍,但对方似乎没有?理?她的意思。
南夏几乎明?白?了这人的意思,明?显着故意给她下马威看。
她眼底的笑容褪去几分,看在?他是温聿秋爷爷的面子上给他几分尊重,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能?任由被?欺负。
南夏抬高了一点儿音量,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态度不卑不亢。
这下温华儒终于舍得抬起眼看向南夏,身形修长?的女人站在?那儿,墨黑的头发利落地用夹子别在?脑后,高领毛衣裹着纤细的脖颈,气质清冷出众。
他显然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人会小家子气,没想到给人第一印象气质就不一般。
温华儒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威严,但能?感觉得到他的语气在?尽量和善:“找个地儿坐一下,我找你?来想聊聊工作上的事儿。”
“好。”
许心慈笑着抬起眼,语气听起来平常却仍旧能?让人感受到刻薄:“你?先等一下,等我先和爷爷下完这盘棋。”
南夏感受得出来,这两人今天就非要晾着自己不可。
她忍不住想,若非对方是公司的股东,即便是温聿秋的长?辈她也不会像这般忍让。
也是跟在?温聿秋身边这一年?,她成长?许多,腰杆子越来越硬,不似从前那般怯懦。
她忍了一会儿,听着这两人谈笑风生,说起温聿秋时女人笑得开心,对面的人又说什么你?们?从小感情就好,听起来像是在?一唱一和讲相声自己听。
南夏看破不戳破,静静地等待。
毕竟她也知道这两人没什么交情,真要是熟人怎么从来没听温聿秋提起。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地转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华儒才站了起来,他看了南夏一眼:“你?进来,我想问你?点儿事。”
南夏应下,跟着老爷子到了书房。
“坐,”他招呼着,接着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当阿聿秘书还辛苦吗?”
“不辛苦,温总很体恤下属,平时也会在?工作方面指导我。”她说说得官方,听不出什么私情,口吻却有?几分像温聿秋。
“是吗,”老爷子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他很照顾你?吧。”
她模棱两可:“温总对下属都很照顾。”
“听说上次他为了你?谈好的合同?都不要了,看来确实?是个好上司。”
南夏面上神色微变,知道这才是正题:“虽然不知道您是在?哪儿听来的,但我相信您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需要我多解释。”
温华儒发现自己小瞧她了,这张嘴比温聿秋还会说,他爽朗地笑了一声:“别多想,我请你?过来简单吃个饭。虽然你?只是公司的员工,但我们?家从来不把秘书当成外人。”
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是仍旧维持着礼貌的模样:“您抬举我了,今天实?在?有?些晚了,改日我再来拜访您。”
“有?什么抬举不抬举的,你?在?阿聿身边就是自己人,也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刚刚那个姑娘,我挺喜欢她的,想把她介绍给阿聿,您觉得怎么样?”
南夏听了这话也不意外:“这话您应该问温总,我虽然是他的秘书,却不能?事事知道得那样详细。”
温华儒眸光里带着洞悉:“是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这事只有?温总自己清楚,但刚刚那位小姐看起来也很优秀,兴许您可以?撮合试试。”
老爷子笑:“我也觉得她不错,最重要的是家世和眼见。说起来两个人结婚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婚姻不是恋爱,总归是不一样的。”
南夏听了这番话已经什么都清楚了:“您说得很对,只是恋爱也不一定都要结婚。”
温华儒看向她,明?显有?些意外。
那顿饭,南夏还是被?强留了下来。她全程安静,不去打扰这两个人演戏。
吃到一半,许心慈突然让她去倒酒,她坐着没动,挑着眉看她。
“我记得你?是京越的秘书,温聿秋的秘书。”
“我是他的秘书,不是他的保姆,”南夏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更何况,你?和温聿秋有?什么关系?”
许心慈自然是是觉得京越是温家的,那么南夏是京越的员工,也就是温家的员工,她是客人可以?随便使?唤。
她指望温华儒替自己说话,老爷子却笑了一声,没开口。他竟然觉得阿聿会喜欢这样的性格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门口传来声响。
温聿秋裹着一身浓重的夜色从外面走了进来,背着光的缘故,只看得清他宽肩窄腰的身形。
男人肩膀上搭着黑色外套,以?往都会将外套递给阿姨,今天却没动,只顾着投过深邃的眸光来。
阿姨主动过来接过:“阿聿回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南夏身上,确定她没什么事儿之后才缓缓移开:“嗯。”
温聿秋自然地走到南夏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和其?他人隔绝开。
许心慈忍不住看向他,意有?所指:“阿聿,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没有?眼力见的秘书。”
温聿秋眼神只落在?南夏裙摆上,嗓音淡漠却又不容人反驳——
“我的秘书,也不需要对旁人有?眼力见。”
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淡淡的光。
安静的氛围下,两人的身影有?几分重叠,绅士的马甲修饰着温聿秋的肩背线条,身旁的人穿着同?色的毛衣裙,看上去像极了一对。
阴影下,他修长?的骨节搭在?身旁人的椅子的扶手上,若有?若无地靠着南夏的腰。
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一声,他原本还不确定孙子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看他一副生怕旁人欺负南夏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么急着回来是谁给你?通风报信了吗?我就请人家过来吃个饭,你?还怕我把她吃了?”
“瞧您说的,我只不过是顺路来蹭个饭,怎么变成了别人给我通风报信?”
温聿秋仍旧一副温和做派,眼神平静不起波澜,让人难以?抓到错处。
这顿饭早已经索然无味,各自的心思都不在?精美的菜肴上。
吃过饭,温聿秋绅士地跟他告别,说是顺路送南夏回去。老爷子看到了便说:“那也顺路把许小姐送回去吧。”
温华儒发话了,温聿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出来后,温聿秋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南夏坐上去,他手搭在?车顶,举动绅士。
许心慈还以?为自己也会有?一样的待遇,没想到他坐到驾驶位上,等了会儿没见她上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许小姐,不上车吗?”
“……”
许心慈在?外面站了会儿,然后坐上车。三个人,气氛自然不会融洽到哪儿去。
南夏不说话,许心慈故意说些她插不上的话,但温聿秋也只是敷衍地应上两声。
把人送到后,温聿秋找了个能?停车的地儿,他指尖放在?领带上,轻轻往下拉了拉,声音柔和不少:“被?欺负了没有??”
南夏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但是那迟疑的一眼,已经让温聿秋知道了答案。
“爷爷说什么了?”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南夏只是说:“给了点儿脸色看,不过我也尽量没让自己看他的脸色。”
她这话术,让他有?些好笑。
“不知道拒绝?”
“我怕工作丢了。”南夏说得实?诚,一副向恶势力低头的表情。
她耳环有?些歪,温聿秋伸手帮她整理?:“有?我在?,谁会让你?丢工作?”
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温聿秋嘱咐她下次给自己打电话,不需要一个人应对。他解决了这件事也稍稍安心了一些,疲惫感袭了上来,喉结滚动后敛下眼睑。
南夏突然意识到温聿秋原本今天该在?外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工作提前结束了,所以?买了早一天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