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醺
他听见她这种不太好听的话,也没生气,反倒是唇角带着点儿笑意。
“你还笑,”南夏气不打一出来,见他还生着病才不跟他计较,“等你病好了再找你算账。”
她走到病床前,别扭地?想?给他削个苹果吃,过来时被人牵住手?,温聿秋哄着她:“老毛病了,过两天?就会好,不想?你担心。”
“你这样是剥夺了我?担心你的权利,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爱人本来就是最亲密的关系,什么事儿都?该让对方知道。
温聿秋心口一软:“对不起?。”
门被轻轻打开,助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日里冷淡的温聿秋居然在那哄着女朋友,极其耐心、极其温柔。
他觉得见了鬼,爱情是什么有魔力的东西吗,怎么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南夏在医院里照顾了温聿秋两天?,还拿了爱心粥来给温聿秋喝,说是自己做的。
听她这么说,温聿秋的手?明显顿了顿,担心是什么黑暗料理?,他扬起?眼,带着点儿轻佻:“准备谋杀亲夫了?”
“……”
打开闻到香味,是蔬菜虾仁粥,看起?来非但?没什么问题,还做得很好。
他拿起?勺子,刚想?夸赞她两句,就听见她轻笑了一声:“外?面?买的粥,装进?保温盒里的,吓着了吧。”
“……”温聿秋无奈地?笑。
在医院里那段时间,南夏认真照顾着他,连上厕所都?要跟着。
他又不是残疾,自然拒绝了她的跟随,南夏说:“我?可以帮忙扶着你。”
温聿秋垂着眼睑,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疑惑,她反应过来什么,解释:“我?是说扶着你的胳膊,不是扶其他地?方。”
他眼底浮上笑意:“你是说扶什么地?方?”
“……”南夏自觉失言,脸颊染上粉色,干脆利落地?松了手?,嗓音里带着点儿小脾气,“你自己去?吧。”
出院那天?,南夏特意请了假,她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弄好后开车送他回了家。
他的房子距离自己的不远,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他是不是故意靠着自己住的。
温聿秋默认了。
她进?去?看了眼,风格并不是她想?象的黑白灰,居然带着点儿田园元素,好像是她喜欢的风格。
温聿秋过来抱她,南夏还记得自己说过等他出院之后找他算账的事儿,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力道不重,跟撒娇也没什么区别。
他被挠得心痒,将人提腰抱在了窗子上:“还生气?”
南夏高他一截,垂眼看向他。
温聿秋是准备让她朝自己撒会儿气也就好了,以为她会说点骂他的话,或者动动手?,没想?到都?没有。
南夏把手?放在他脖子上,认真地?说:“温聿秋,我?也想?做你的港,做你能?够依靠的人。”
他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坚硬的心仿佛被撬开一个口子,露出最隐秘的柔软的一面?,她只需要碰一碰,他就完全塌陷了。遇见她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点儿?多依赖我?一点儿?”她需要的是互相的爱,不是他单方面?地?照顾和付出。
南夏模模糊糊间觉得,她大概是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了。这种能?力对于有些人是天?赋,对于有些人却是需要学习的。
她很庆幸自己开始成长,南夏告诉他:“我?想?做你的爱人,不是你养的娇花。”
好像空气里有什么在噼里啪啦地?响。
过去?那么长时间,温聿秋习惯了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个人会对他说,想?做他能?依靠的人。
他的心已经完全软了下来。
此刻南夏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世界万物都?失去?的声音,统统沦为她的陪衬。他只能?看着面?前的人,将她漂亮的脸刻在自己的瞳孔里,她的唇瓣娇嫩,看上去?很好亲。
温聿秋吻上她的唇,然后深入。
南夏有些生气,想?咬他又舍不得,只能?任由他索取。想?着等换气的时候推开他,却没想?到他的吻占有欲很强,将她吻得几近窒息。
她踢他,眼尾沾着泪痕可怜地?看着他,说:“我?在认真地?跟你说话,你怎么一句话没听脑子里只有那些事儿?”
真的是,太涩了。
而且,他靠她那么近,她都?感觉到他的兴致昂扬。
这人……
“谁说我?没听?”温聿秋动作轻柔下来,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一样捧着她的脸颊,“我?听到了。”
他的眼底是暗涌的潮,只是表面?波澜不惊,温聿秋郑重地?在她唇上吻了吻,嗓音哑着——
“那么喃喃,让我?停靠会儿。”
第82章
如同置身一片安静的海, 耳边只有细微的潮水声,他靠在他的港湾里许久,好像流浪的旅人找到?了归途。
南夏有些?不明所以, 她动了一下但很快被按了下来, 温聿秋以为她要挣脱,密不透风地将她搂在怀里, 像是个粘人精:“再抱一会儿。”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南夏说自己饿了。
点了个外卖一起吃过?以后, 她在他的房间里参观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有样自己很眼熟的东西。
她曾经做过?的杯子被粘好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南夏明明记得, 杯子是被丢掉了的。
她也没觉得这是什么?稀罕物件, 只是做了来送给他的, 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再做。但是他却细心?地粘起来放在这,仿佛这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内心?有些?触动。
出来时温聿秋在窗边工作, 他正开着电脑看文件。
南夏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他传染了, 也变成了个粘人精, 凑过?去抱着他久久不松开。
“不累吗?”
南夏听见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过?来,带着明显的共振。她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抱得太紧了,索性松开了手。
只是还?没到?旁边的沙发?上就被人捞在怀里。温聿秋把她抱到?腿上, 单手搂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显得很自然,甚至他眼睛还?在看着屏幕,注意力并没有转移过?。
可怀里的南夏却感?觉到?皮肤在发?烫,这个姿势太像抱小孩儿了, 她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
而且这个姿势,总让人能想起曾经做过?的姿势, 腿分开,纤细的腰肢被掐着起起伏伏。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在工作。
她反正是有些?心?猿意马了,只是碍于他在工作不好意思打扰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敲打键盘的声音太助眠,她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没过?一会儿眼睛就有些?睁不开,长长的睫毛在他胸口的皮肤上扫啊扫,弄得人有些?痒。
温聿秋眼尾染上笑,只觉得空荡荡的心?被完全填满。他从来没觉得哪个夜晚像现在这样安宁。
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怕吵醒南夏,温聿秋接通电话后让对面等会儿,然后抱着人到?了卧室。
迷迷糊糊里南夏觉得自己被熟悉的味道包裹,察觉到?温聿秋要走,她借着困意耍赖,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温聿秋没办法,只好被她拽着接。
电话是何老打来的,他为了扶持温辞让前段时间回了京越。听完他说的话,温聿秋眉头?皱得有些?紧。
“好,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后,南夏睁开眼看向他,见他表情有些?不好看,问他怎么?了。
温聿秋没瞒她:“京越出了点儿事,何老问我能不能回去帮忙解决。”
南夏这下子完全清醒了,她问:“那你要回去吗?”
温聿秋想了想,并不决定回去。
他觉得那儿有何老有父亲有老爷子,他们都?可以解决这些?麻烦,而他已经不属于那里。
他说不回去,南夏有些?不安,她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回去吗?阿聿,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我从来不为我已经做过?的决定后悔。”除了跟她分手那一件事。
其他的对于他来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温聿秋看她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不希望自己牺牲,无非是希望他能更好。
所以当初才?会提出分开,那时的南夏觉得这个决定对他们都?好。
可是正如他当时所说,这是选择,无关牺牲。温聿秋也是现在才?明白?一件事,世俗的成功是别人定义的,真正的圆满却是从心?出发?。
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有钱有事业事事完美才?叫圆满,只要他满足于自己的生活方式都?可以叫圆满。
有人栖春山,有人卧高?台,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没有什么?对错可言。
温聿秋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给她听,末了抱着她:“人生有很多条路,对我而言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最想走的那条路。”
床头?的灯光温柔地落下来,南夏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喃喃,你相信我吗?”
她点头?。
跟在他身边那些?年,她始终相信他,相信不管前方有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解决。
南夏汲取着他的体温,坚定了和他走这条路的决心?。
想到?曾经做的以为对他们都好的决定,其实?她也没那么?开心?。那种好,或许只是别人眼中的好罢了。
温聿秋将她哄睡着,接着走到?露台上给温辞让打了个电话,他虽然不能回去,但是作为兄长自然要对他表示关心?。
电话接通后,他问温辞让怎么?样了,温辞让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告诉他自己能解决。
温聿秋难得见他这么?有担当的模样:“我是你大哥,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吧。”
两人沟通了一晚上,温聿秋教了他不少东西。他原本烟瘾有些犯了,想起答应了南夏戒烟,于是忍了忍,算了。
挂电话前,温辞让对他说:“哥,昨天?我去求了爷爷让他放过?你,他答应了。”
温聿秋有些?意外。
自从他来了临城,温华儒一直在动用人脉对他施压,没了京越和温家做靠山,自然也多了像顾清昶这样给他使绊子的人。
老爷子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于温华儒而言,温聿秋是家族培养出来的优秀的继承人,他不能接受温聿秋离开京越,更不能接受他和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在一起。他们这个阶级,需要用商业联姻来实?现权利不会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