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遥
说话间,他亲了亲近在咫尺的脸蛋。
是一种天生的吸引,他看到周宜宁就移不开眼。
他本就不是定性很好的人,看见周宜宁,总是选择遵从心底的冲动,覆上那双饱满漂亮的红唇。
辗转,流连。
把人亲到气喘吁吁才愿意松开。
担心被长辈们撞见,周宜宁任他胡闹了会儿,克制住呼吸的凌乱,摁住他沿着脸蛋作乱的手:“别在这,等回家。”
裴京闻本就没打算在这继续深入。
只是得费点劲忍着,他还是克制不住骨子里的恶劣,想讨点利息。
“行啊,”他动作顿住,声线又低又欲,“那一会儿得给我点好处。”
末了,他腔调:“不许躲。”
知道他不是那种会退一步的人,周宜宁瞪他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
一路“相安无事”,从「西江苑」到老宅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裴老爷子一生低调成性,九十大寿也不愿大动干戈,只在老宅宴请了熟悉的朋友。
尽管已经非常收敛,但裴京闻心里非常清楚,和爷爷交好的那些人,都能绕长宁巷三圈。
避免到跟前堵车,他绕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家。
习惯性牵起周宜宁的手,他站在左侧撑着伞。
被男人温暖的手握住,周宜宁心间的那点忐忑稍稍平复了些。
到客厅门口,一通电话挡住了裴京闻要迈进去的双腿。
是林主任打来的。
十有八九都和他们的科研进度有关。
“你先去接,舒舒会陪我的,”周宜宁莞尔,松开挽住他臂弯的手:“我在里面等你。”
顿了几秒,手机震动声还没停歇,大有一副不接就会一直电话轰炸的架势。
无奈,裴京闻收了伞,温声和她说:“好,我稍后就来。”
“宁宁,我等你好久啦!”他前脚刚离开,裴舒语笑吟吟挽住她的胳膊,“快走快走,爷爷他们也一直在等你过来呢。”
“抱歉啊,”周宜宁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哎呀都是一家人,你干嘛这么见外,”裴舒语拉着她往里面走,“来来来,有惊喜在等你。”
全程连裴京闻提都没起。
就跟没这个亲哥似的。
周宜宁忍着笑意,和她一同来到客厅。
见到裴舒语进来,一道高挑板正的身影逼近。
打过一次照面,周宜宁知道眼前这拥有强大清冷颀长的人,正是江言霁。
四目在半空中交汇。
不知想到什么,裴舒语瞬间变得慌乱。
礼貌性和周宜宁打过招呼,江言霁迈步向前,黑眸定定落在裴舒语身上:“谈谈?”
裴舒语其实不是很想谈。
抬眼的瞬间,她看清了男人眼底没说出的话。
“……”
看来是躲不过。
“宁宁,你等我几分钟。”留下这句话,她再不情愿,只能认命般朝江言霁那边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周宜宁在脑海里还没想好和老爷子交谈的措辞,倏地被一道陌生得快要认不出的嗓音拦住了去路。
“……周宜宁。”女人的嗓音充满着不可置信,细听之下还有一丝愠怒,“你怎么在这?”
周宜宁顿足。
大脑短暂的空白,她很快反应过来,身后的女人是杨筠。
尽管那天和杨筠重逢后,她早知道不该再对这位只有血缘的母亲保佑任何期待,此刻听到她这满是轻视的话,唇瓣的弧度不禁僵了片刻。
好几秒过去,周宜宁都没出声。
见她一身新中式藕色旗袍,乌侬长发用珍珠卡在耳后,只一个背影就忍不住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想起外界那些传言,杨筠心底的那点芥蒂更加明显,觉得自己的猜测又可信了些。
“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她按耐住不悦,低声斥责,“不管你想见谁,裴家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冲撞了贵人,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一如既往的贬低。
看起来劝得还挺苦口婆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筠替她着想。
周宜宁牵了牵唇角,转过身直视她,“那你告诉我,我想见谁?”
看不出喜怒。
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样的眼神,是一种不受掌控的漠视,让杨筠下意识生气。
“……裴家的少爷是你能高攀的吗?你觉得你能比得上温小姐?”她蹙起眉,冷声道:“还是说你想见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别再联系。”
说得如此笃定。
周宜宁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只是她还没搭话,另一道熟悉的声线由远及近,“谁说宁宁高攀不起了?”
是余相晚。
周宜宁愣愣站在原地。
鼻尖的酸涩,勾缠所有的感知。
本能觉得余相晚是在护着周宜宁,但杨筠不愿相信周宜宁能有让余相晚看中的本事。
“裴夫人……”她张了张口,尽量保持得体的笑,“她小镇出身——”
“出身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吗?”察觉到不少的眼神投望过来,余相晚走到周宜宁身边,眸色坚定,“宁宁让我们的非遗文化被更多人看到,是老二高攀了才是。”
第62章 沦陷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别说杨筠愣在当场,就连周宜宁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余相晚并没克制着语调,甚至可以说稍稍拔高了音尾, 以往淡然的眸色落在周宜宁身上,充满着坚定和信任。
细看之下,还有呼之欲出的心疼。
她也是无意中从父亲那得知周宜宁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长大,所谓的父母生下女儿后,不闻不问二十多年。
至于周宜宁的舅舅性格软弱, 有心疼爱周宜宁, 却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 那位舅妈更是蛮不讲理, 没少给这位外甥女委屈受。
周宜宁能从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走出来,看似温柔似水的性子, 实际比谁都要强。
从小学会懂事,也是不想给外婆
添麻烦。
这么坚强上进的女孩子, 却不被父母疼爱,她和丈夫除了钦佩,只剩下心疼。
和老爷子一样,他们非常喜欢女孩,可惜只有两个儿子,老大不解风情, 老二离经叛道, 没个正经。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十分奇妙,七年前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周宜宁, 她就对这姑娘心生喜欢。
也能看出自家这混小子彻底栽了。
因此后来遇见周宜宁被孟家那姑娘为难, 她毫不犹豫替她解了围。
没想到兜兜转转七年,老二还真把这姑娘连哄带骗追到手。
看见周宜宁受了委屈, 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围观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余相晚这护着周宜宁的态度,半点都不作假。
早就听说裴家人护短,看来传闻的确有迹可循。
只是没想到,余相晚居然允许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挑选门当户对的妻子。
“……可、可是,”震惊过后,杨筠握住手提包的指尖发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还想再否认:“裴太太,她那样的家庭,您这评价,会不会太高看了她?”
都是聪明人,余相晚不会听不出她这话的弦外之音。
无非是想把自己那位继女的位置捧得再高些,从而讨好丈夫。
不止余相晚,众人不动声色的目光,克制不住在杨筠和周宜宁的脸色来回探视。
两人的气质截然相反,但相貌,怎么看都能找到几分共同点。
知道杨筠并非京北人的,联系到她从小在溪水镇长大,结合杨筠刚才那句“以后别再联系”,只觉那点猜测的可能性更大。
众人间的眼神交流即使再隐晦,以余相晚察言观色的能力,捕捉到半空中的暗示并不难。
周宜宁垂眸,敛住眼底最后一点失望,正准备开口时,余相晚率先出声:“我怎么看一个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何况你又不了解宁宁,”她语调很淡,那双被岁月格外优待的美眸,此刻满是冷漠:“有什么立场评判她?”
很不客气的一句话。
不止杨筠,在围观的人纷纷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这种锋芒毕露的话,会从余相晚的口中说出来。
作为恒盛曾经的掌权人,丈夫目前还是政圈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可以说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丈量过的。
以往余相晚即便再不喜欢谁,也会在公众场合给足面子,耐心听完对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