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遥
“带小裴”三个字,就像自带钩子,缠绕在她本就不够平静的心潮。
扰得她连判断语意的基本能力都没有。
“
那、那……”她脸红得似乎要滴血,没多想:“我睡哪啊?”
“怎么?姑娘长大了,不想跟外婆睡了?”外婆半开玩笑反问,促狭一笑,“哎,我是老了,在宁宁心里都比不上小裴了。”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危险,周宜宁赶忙别过眼,下意识否认:“……哪有呀。”
“行了,”苗珍轻笑出声,一本正经念叨:“等你们结婚了,想睡哪就睡哪,外婆绝不干涉。”
周宜宁:“……”
怎么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好在裴京闻进来时并没多大反应,应该是没听见。
周宜宁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人恶劣起来的样子,她实在没少领教。
在外婆的催促下,周宜宁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带他上去二楼。
可能这些年她在外面有了点成就,在杨志的强硬态度下,秦绣也不敢闹得太难看,总算答应把杨文煜的游戏房改成卧室。
趁周宜宁回来前半个月,总算把卧室收拾干净。
推开门,装饰格调呈极简风,可谓一尘不染,明显被外婆精心打扫过。
落地窗外是露天阳台,右侧还有一把藤椅,抬眼就能看见满天繁星。
比起京北繁杂忙碌的璀璨,这样的江南小镇,就多了几分闲情雅致。
“时候不早了,”周宜宁拉了拉他的袖口,仰头看向他,“那你睡这儿。”
男人没说什么,不置可否。
连握住她的动作都没松开,幽深的眸子,紧紧落在她的唇角。
卧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周宜宁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轻声问:“怎么了?”
下一秒,裴京闻向她贴近。
两人之间有些松散的距离,很快被缩短。
男人定定看着她,语调有些低哑,“那你呢?”
“……我去下面,”周宜宁小声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底气,“外婆说——”
“外婆不是说,结婚了想睡哪就睡哪,她绝不干涉,”裴京闻勾唇,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怎么办,我后悔了。”
周宜宁脖颈烧得通红。
她明白裴京闻没说出口的“后悔”指什么。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
男人暧昧的呼吸,顷刻撒在她的脖颈。
他慢悠悠勾着她的耳垂,语调一字一句,撩人至极,“你说,我要不要把证给她看看呢。”
第44章 新年
一句话, 忽然把周宜宁的记忆拉回去「eternal」遇见江从南他们那次。
在两人错愕的眸色下,他泰然自若拿出那本盖有国徽的红本。
在江从南吐槽怕不是担心结婚证被偷走,他气定神闲承认了。
她没当场问出口, 但心底的震惊也不少。
看出她的不平静,裴京闻跟个没事人一样勾起薄唇,手指饶有兴致把玩她旗袍侧腰的盘扣,贴近她的耳畔:“宝贝你说我是不是得随身带着啊?万一有人不想负责呢?”
每个字都意有所指。
就差直接说她会是那个因不想负责而把证偷走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周宜宁一阵气闷, 偏偏嘴上的功夫, 这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索性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一声熟悉的闷笑, 成功拽回她飘散的记忆,周宜宁抬眼, 眸色正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呼吸倏地漏了几拍,周宜宁知道他很有可能真把结婚证随身收着。
这张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根正苗红的脸, 因为眉眼间沾了些痞气,原本的板正俊逸,此刻却显得有些混不吝的坏。
周宜宁知道,以他的性子,还真能做出把结婚证拿给外婆看的事儿。
想想那个场面……她耳根被燥热覆盖,连忙止住这危险的假设。
“……不要, ”她咬着下唇, 轻声道:“先不要让外婆知道,好吗?”
因为着急, 她本就乖软的嗓音沾了几分恳求, 落进裴京闻的耳畔,眼底的晦暗之色瞬间加深。
心底那点恶劣再次被勾起, 他单手勾住女孩细嫩的下巴,语调懒洋洋的:“怕外婆知道,你还答应跟我领证啊?”
他还好意思问!
周宜宁脸蛋一红,抬眼瞪他,“那还不是你说我把你——”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八个字,即使她心理素质再好,也没办法坦然说出口。
“我还让你陪我睡觉呢,”看出周宜宁的窘迫,他笑得越发愉悦,故意问:“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话啊?”
周宜宁瞬间不想接他的话了,只侧了腰身,想挣开那只作乱的手。
“不闹你了,”他稍稍用力,就把人重新拉回怀里,“宝贝,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不告诉外婆。”
周宜宁有经验了,知道他嘴里出来的“事”没那么轻易做到,只看向他并不应声。
“陪我待会儿,我就放你走。”
周宜宁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怎么?你不满意?”他扬起下巴,领口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那要不,你陪我洗澡也行。”
刻意咬重的“洗澡”,成功让周宜宁全身的燥热涌向耳尖。
“……你自己去,”她撇过眼,掩饰红透的脸蛋,“我、我帮你把床铺好。”
知道她嘴上虽抗拒,实际却一直纵容他,裴京闻倒也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按耐心底那点见不得人的念头,不想逼她太紧。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见周宜宁佯装淡定,从衣柜里取出崭新的床单,视线不经意撞上他,也会慌乱错开,他扯了扯衣领,漾开的笑意敛了眸光里的缠绵。
随后,他迈开长腿朝浴室走去。
很轻的关门声响起,周宜宁心口紧绷的那根弦才稍微松散了些。
她轻轻舒了口气,套好床铺起身时,余光不经意瞥向面前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
乌发有些凌乱,领口的扣子半扣住,脸蛋多了几分难掩的红晕。
不用猜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她抬手拍拍燥热未褪的脸蛋,借着窗口吹来的冷风,才让满是涟漪的心湖平静了些。
远处是星光璀璨的夜空,偶尔有几簇烟花升起又绽开,周宜宁走到藤椅前落座,眼前忽然浮现出七年前她被扔在临溪高速路口的画面。
是裴京闻。
明明已经在回京北的机场,愣是以最快速度赶到她身边。
那个时候,她做梦都不敢想会有一天,她能和裴京闻一起回到溪水镇的家。
而现在她喜欢许多年的人,成了她合法的丈夫,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她身边。
清风袭来,周宜宁的发丝被吹起,她伸手牵住藤椅,脑海里满是那人的笑。
不知什么时候,裴京闻悄然好近,从身后紧紧拥住她:“想什么呢?”
铺天盖地的感知,都是男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周宜宁听到了胸腔里怦然跳动的声音。
哪怕过去许多年,她每一次遇到他,心跳都会为他而失控,无一例外。
周宜宁任由他环抱着自己,轻声应道,“我在想我很幸运。”
幸运到过了七年,还能和年少时一眼沦陷的少年走到一起。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啊,”裴京闻笑了一下,倏地将她打横抱起,“现在,陪我躺会儿。”
身姿倏地悬空,周宜宁难得乖顺没挣扎,只是习惯性抬眼望向他,目光猝不及防撞上那具精装的躯体。
周宜宁以前不是没看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但像现在看这么清楚,还是第一次。
常年健身的缘故,男人被冷白皮包裹的八块腹肌纹理分明,勾勒出自然流畅的人鱼线。因为抱着她要用力,肌肉线条紧绷,几道青筋鼓起,呼吸起伏间难掩野性和狂妄。
浑身的血脉在这一刻倒流,似将她整个人烘烤,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灼热而滚烫。
周宜宁只觉
心跳要冲出胸腔的桎梏,紧张到视线都不知道往哪个位置去放。
看她这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声促狭的笑从他喉结挤出。
“躲什么?”将人放在床边,他欺身靠近,单手攫住她的下巴,“你男人什么样又不是没见过。”
离得太近,周宜宁被他极具侵略意味的气息紧紧裹挟,动弹不得。
不知静默多久,她听到耳畔那道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直觉不能再这样下去。
免得事态越来越不可控,让外婆担心。
纠结半晌,周宜宁连对视都不敢,磕磕巴巴张口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哪知,裴京闻跟听不懂她的话外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