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孟秋拿到样书后, 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有立即告诉他们, 想等视频直接给他们看,奇怪的是,当周周末他们没接。
她以为他们在忙,就在三人的小群里说。
——有好消息。
结果她没等来回复,在第二天接到舅舅的电话,问她爸爸是不是又住院了。
孟秋被他问得一愣。
舅舅退休后酷爱钓鱼。
这日又他钓了许多,想着当天吃最新鲜,给他们提了两条,已经处理好就等下锅,但过去之后家里没人在。
孟秋说没有。
但她也没法确定,冒出点很不好的预感。
心连心似的坠着一根弦,时不时翻起杂音。
她开始给他们打电话,没打通,最后请了三天假,买了张车票,急慌慌往家跑。
没带多的东西,一个包,两套换洗衣服,几张证件和一只手机。
一路上她猜测了诸多可能性,最后冷静下来,没看到问题之前都不算问题。
真发生了什么的话,总得面对。
到了家,孟秋爬上楼梯先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是鱼肉腐烂发酵后的气味。
她抬头看到挂在门把手的塑料袋,心里滚过翻天倒海的凉意。
几乎盖过塑料袋里腥腐的恶心。
她抿唇有条理地将塑料袋扎好,不让味道再散出来,再冷静地拿出钥匙开锁。
她第一眼看向玄关。
没有鞋,说明爸妈不在家。
往里走,屋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生活垃圾,杯子,花瓶,都在自己该呆的位置。
她往餐桌上看,没有摆水果,也没有常用的碗碟,像是被收起来了,厨房里水槽也是干的,连洗碗布也是。
阳台上没有晾任何衣物,往常晾衣杆都是满的,不是衣服也是被子毯子之类。
窗户紧紧闭着,刚进来会有些闷。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仿佛准备好出远门,出去以后再没回来过。
她开门走进爸妈的主卧,被子平整,窗帘拉开,光线敞亮的透进来,没什么异常。
她扫了一圈,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本书,猛地顿住。
那是她的样书,白色的封皮,黑色的严谨的宋体,写着,《音系学概论》。
她登时浑身寒毛倒立,惊悚极了。
好像她穿进颠倒的时空颠倒,把未来的事剪到现在。
但是不可能!
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她又一想,难道是出版社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好心给家里也寄了一本?
孟秋盯着那本书,脚像牵线木偶似的不受控制往床头柜走。
她刚拿起来,里面突然掉了张纸条。
她低头盯住,呼吸忽然有些颤。
纸条是反盖的,但字迹已经有一两笔透进她眼里。
——赵。
赵什么?
她手指有些软,俯身,抓一两次没抓起来,最后咬牙在地上一翻。
是妈妈的字迹。
纸条上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显然那人来过。
她脑子里冒出鬼魅般的一句话。
——我等你电话。
孟秋失力地坐在床上,闭了闭眼,所有的疑惑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明了。
在她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那几天,他已经在筹划这一步,倘若那天她选择的不是和他断,那今天的事不会发生,她不会找不到爸爸妈妈。
他其实也没多喜欢她,否则不会用这种手段!
床头柜上的书也突然碍眼了起来。
孟秋愤愤地将书一扔,踩了好几脚,又将纸条撕碎了扔在地上,发泄了一阵,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将碎纸捡起来。
她牙齿忍不住打颤,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如果爸爸妈妈是她的筹码,他们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但是时间一久,他没了耐心。
他没了耐心……
孟秋不敢赌。
那是她的爸爸妈妈。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喉咙像梗了一块硬石头,迅速翻起通讯录,在一个名字上凝滞几秒,拨了出去。
然而那边没接。
自从她认识赵曦亭以来,他从来没有漏过她一个电话,这是第一次。
忙音结束,她又拨了一个过去。
赵曦亭依旧没接。
她打到第三次,他拒绝了。
孟秋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教训她,教训她之前没接他电话,他是什么感受。
她咬唇拨出第四个。
接通了。
手机有半分钟是安静的。
孟秋没忍住,咬牙切齿质问道:“你到底把我爸爸妈妈弄到哪里去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有车在你家楼下等你,回来么?”
他像没了耐心,淡声:“回不回啊?”
孟秋声音像空了一节,轻声说:“回的。”
-
来接她的是一辆商务车,可以睡觉,但孟秋一晚上没睡,看着夜里的星由明转淡,一轮一轮的红影从云上爬上来,天就亮了。
车子去的裕和庭。
按照节气算,现在已经算夏天,但早上难免凉爽。
孟秋上楼的时候骨头都在打颤,好像那股寒意不是从外头渗进来的,而是从体内发出的。
赵曦亭一看到人,就站着将人抱进了怀里,感受到她在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下接一下,抱了很久,感觉她那股颤意消散得差不多了,才把人拉进来。
“瘦了些,想先吃早饭还是先睡会儿?”
“我给你囤了平时爱喝的酸奶,要不要先喝一瓶?”
孟秋垂着睫不肯看他,他手指亲昵地捏了捏她掌心,她也只是松松落落的垂着,并不回应。
赵曦亭看了她几秒,温凉的手指抵起她下巴,眼眸暗影沉沉,忽而转冷,公主抱抱起她,抬脚往楼上卧室走。
孟秋突然意识到什么,麻木的脸恼怒起来,攥紧了他衣领,挣扎,“不行,我要先见到我爸妈,你不能这样。”
刚替她穿好的拖鞋又被她蹬掉了,在楼梯上发出响。
赵曦亭睨了一眼,停住脚步,把她放下来,像从金城汤池刮出的冷风,停在她身上。
“来之前没考虑清楚么?”
孟秋站在比他高几阶的台阶上,气喘不匀地扶着扶手冷静了一会儿,脚逃也似的往底下迈,刚走两级。
赵曦亭横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到卧室。
孟秋吓得直拍他的背,紧接着被一把扔到床上,她要坐起来,被赵曦亭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头顶压。
他惩戒性的吻强势地撬开她的唇,冷声:“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嗯?”
她又开始咬他。
小姑娘的牙齿比上一次更利,连她自己一起咬,像路边发起疯的小猫咪
赵曦亭拇指压住她下唇,将她从自己的牙齿里解放出来,不让她再伤着自己。
她唇上在冒血珠,睫上挂着泪花,他冷眼盯着她,目光最后徐徐落在殷红的唇瓣上,像触礁的船,漏了洞,填不满似的,泛着暗沉的底色。
他微微俯身吮吸起来。
孟秋唇上的热意在他舔舐下逐渐变强。
有伤口的缘故,唇上的神经细胞敏锐地跳动,酥痒和痛感同时扩大,很难比较哪一样更难以忍受,好像她正副身子的血都匀过去,要进入他体内,泛起一股强烈的空虚感。
赵曦亭轻轻松开她,薄唇旖旎地擦过她唇际,也是红的,眼睫半垂,视线描摹他刚调//教完的嘴唇,嗓音低哑,“舒服么?”
孟秋张着唇,手背放在眼睛上。
他强势地将她的手拉下来,不让她有丝毫遮挡。
长指张开从她的腕上一点一点攀爬上去,沿着掌心的纹路,温凉的指尖经过她的指腹,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和她十指相扣,将人牢牢钉在床上。
俯身目的性明确亲她耳朵后面的皮肤,他腰身躬起的弧度绷紧了衬衫,半阖眼,温柔而有耐心,将她的耳廓亲红,亲软,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