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孟秋下楼就看到客厅地毯换了一块焦糖色的,一时不大习惯。
赵曦亭在餐桌倒酸奶,似乎让人送了餐,有一份三明治和沙拉轻食。
“先垫几口,一会儿带你出去吃,路上堵要饿。”
他似乎有意要让她今晚留宿。
孟秋垂睫叉起一颗番茄塞进嘴里,“我明天想回去上课。”
赵曦亭随意道:“不是下午的课么?”
他果然有她的课表。
现在连骗他的自由都没有了。
小姑娘头发没有完全吹干,皮肤被水汽蒸得雪里透粉,他客厅里的光向来是暖的,但不会暖得这么实在,他手指摸上一段细腻的骨肉,刚碰上去,她的睫就颤起来,巴巴儿地连带脊背都拘谨。
像是死气沉沉的生活里长出点人气儿来。
赵曦亭坐在她旁边看她吃,手指搭着她的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东西是一样的东西。
但他咂摸出别的味道来,有点好奇,唇贴上她的脖子,流连,“沐浴露用黑的那瓶还是白的那瓶?”
孟秋缩了一下,“白……白的。”
赵曦亭撩开她头发,凑近闻了闻,“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这玩意儿还分男女么?”
他闻出点意趣来,便亲了上去。
孟秋被他舌尖那股湿意温得一躲,半只眼睛合起来。
赵曦亭托住她的脸,有些不满,“别躲啊。”
赵曦亭在她颈上腻了一阵,长指擦去她唇角的面包屑,拿纸巾擦了擦,黑眸凝着她的唇,呷着点春意,“想不想亲一会儿?”
孟秋低头忙咬了一口,轻声说:“我想快点吃完,我们可以早点出去。”
“那你吃。”赵曦亭本也给她留了余地,早就猜到了,握住她的腰,低头啄她耳后的皮肤,低音徐徐钻进去,“买大了还是小了?”
孟秋躲着不肯吭声。
赵曦亭的唇从她的锁骨,到脸颊,亲出响声,没带什么欲//望,更像是在品尝她。
孟秋被他亲得一缩一缩,但也跑不到哪里去,都被被他拖回来。
亲到她哪儿躲得厉害了,他就逮着那块皮肤吮。
好几下,她受不来了,腿挣扎起来,求饶地喊他名字,面包屑胡乱撒出来,赵曦亭才沉沉笑着松开她,在她肩窝深吸一口气,懒懒洋洋,“真不经弄。”
门铃突然响起。
赵曦亭缓缓睁开眼,问她:“你点东西了?”
孟秋心尖还在颤,她没吃几口三明治,桌前全是面包屑,乖巧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缓神。
门打开后,孟秋听到赵曦亭的声音稀稀落落的传来,隔得远了,她只听到“挺稀奇”三个字。
孟秋有个预感,蹭地站起来,从小腿肚那里开始冷,手脚不是手脚,两只拖鞋都只穿了半只,脚步发软,趔趔趄趄跑出去,瞳孔睁大,有点五雷轰顶的意思!
赵秉君。
他真的来了。
那个时候她给他发消息,想法特别简单。
如果赵秉君是个好人,来劝一劝,帮一帮,那她还有一线虎口逃生的希望,如果他不是,最差也就这样了。
可当赵秉君真的出现在这里,她反而惊恐得想逃。
她怕的不是赵秉君。
而是赵曦亭。
她没把赵曦亭的反应算进去。
赵秉君仿佛才看到呆愣在远处的孟秋,温笑了一下,“小孟也在。”
赵曦亭亲昵地拉起她的手,一起到沙发上坐,捞了包烟出来,扔到赵秉君面前,“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在。”
小姑娘在他面前怕得跟什么似的。
真是女朋友才有鬼。
赵秉君自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儿的人,赵曦亭没在女人的事情上出过事,正因为没先例,他才不清楚会是个什么状况。
照他的脾性,怕不安生。
所以当时孟秋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才有些犹豫。
他过来看一眼,完全因为赵曦亭姓赵。
但一瞧孟秋眼里清澈的紧张,莫名让他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遇见他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惊慌的,祈求地,问他能不能捎她一段。
或许是对那个人心有愧疚,也或许是经年情绪压抑良多,赵秉君忽然想帮帮孟秋。
赵秉君仿佛无意地看了眼餐厅还没吃完的轻食,和气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赵曦亭神情寡淡,“没多久,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兄弟俩太熟。
赵秉君知道他这是赶客了,“电话打你打不通,我以为你怎么了。这样吧,我刚好找小孟有事儿,我带她去吃吧。”
赵曦亭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黑眸不紧不缓地从雾里探出来,半眯缝,“带她吃?”
赵秉君“嗯”了声。
赵曦亭松开孟秋的手,轻描淡写地弹了弹灰,“找她?上我这儿找,赵秉君你神仙?”
孟秋听到这句心口发凉。
赵秉君谁都不忌惮,唯独赵曦亭,他有时候也怵得慌,太敏锐,有些人敏锐了没手段,是自讨苦吃,赵曦亭不一样,他有手段。
赵秉君面上显山不露水,温笑:“这不是赶巧么。”
赵曦亭歪头淡淡睨到赵秉君那边去,他眼底难得像看热闹,看了一阵,拥挤地,似笑非笑地将目光又挪到孟秋脸上。
孟秋隐约在他神情里看到点洁癖。
他不喜热闹,要剥落它。
剥成阴冷的冬月。
“你去么?”他和声问。
孟秋在他黑黝黝的眼底漏风一样晾着。
她不敢躲,就和他对视。
赵秉君试图缓和气氛,“不是什么大事,我那儿有几个文案,换了几个人都不合适,知道她写了一手好文章,总不至于变成你女朋友,就不能借走工作吧?”
赵曦亭没搭理赵秉君,摸了摸孟秋的脸,“别纠结,想去就去。”
孟秋纠结了几秒,真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
她刚站起来,赵曦亭就把她拉了回来,当着赵秉君的面,把她压在沙发上亲她的唇。
孟秋一边躲一边推他,余光瞥见赵秉君已经背过身走到边上,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求饶,“我没有要走。”
赵曦亭在她耳边耳语,“要走没事的,晚上我等你回来。”
第28章 浸泡
孟秋其实没有回答赵曦亭时那么坚定, 好几个瞬间,她是想一走了之。
赵秉君带她去了一家法餐厅,比起正宗的法餐更像融合菜, 味道也更让人容易接受。
他们要了一间隔间方便说话。
赵秉君帮孟秋倒柠檬水, 挂着温淡的笑意。
“我很惊讶, 你会给我发消息。”
“很害怕吧?”
意外的单刀直入,没什么废话。
看来赵秉君私底下和台面上风格还是有不少差别。
孟秋切了一小块牛肉, 细细咀嚼。
她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 烦心事太多, 没什么胃口。
但她不准备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起码现在能好好吃顿饭。
她咽下去后说:“我也没想到您能来。”
赵秉君似乎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喝了一口红酒, 坦白道:“他不能出事。”
孟秋抬头看了他一眼。
突然想起马珍珠评价赵秉君的话。
——长得人模狗样, 人挺虚伪。
孟秋在心底笑一声。
也算不上虚伪, 真虚伪就不会这么坦诚了。
赵秉君仿佛把家族利益看得比天重, 和赵曦亭两类人。
有忌惮的东西, 才会规矩,才会身不由己。
所以赵秉君给人的感觉更亲和。
孟秋回说:“他能出什么事儿呀。”
赵秉君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你出事,他也差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