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孟秋回忆了一下。
她第一次和赵曦亭在一起的时候,他享受她给他报备行程的行为,但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每分每秒掌控她。
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完全不感兴趣。
说掌控她不全然对。
他似乎喜欢的是恋爱感。
满足的是自己。
确实很变/态。
也很符合他做惯了上位者只顾自己的调性。
但到现在这个阶段,他好像又变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不知是不是赵曦亭接收到了她的感应,孟秋手机震了震。
看到他名字后,她下意识抗拒,手机屏幕朝下,不想点开。
严衫月看到她表情,挑挑眉,“怎么了,见鬼一样,脸一下白了。”
孟秋轻声说:“没什么。”
她硬着头皮点开微信。
总归要看的。
不然她不回消息,他找过来怎么办。
赵曦亭没发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很昏暗,颜色最重的是桌上的霓虹光,红的紫的迷离恍淌刷一遍酒杯,旁边有几杯开封了的酒瓶,棕的透明的都有,标全英文,纸醉金迷得不像话。
显然不在家。
照片的重心是桌上的烟。
孟秋看着这照片,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这种场子少不了烟酒,容易勾上瘾来。
仿佛遭这场罪就是因为她。
赵曦亭拍完照,把手机一收,放桌上。
旁边人好奇问了句:“这烟怎么了?”
赵曦亭唇边卷着笑,神色疏懒,“没,逗人呢。”
“什么人?”那人顺着话问。
赵曦亭眼眸淡淡挑过去,像觉得他越界似的,没吭声。
那人头皮一紧,说:“诶?尝尝这哈密瓜。”
那人不敢多瞧,但又觉得新鲜,偷瞥了两眼。
这祖宗不好讨好。
往常他赵公子愿意说说场面话就说几句,普通人讨得了他面上的笑,很少能讨他真欢心。
他心情不好淡着脸坐着,没人敢说一句。
刚才他那话,仿佛是他去闹人,对方还不一定搭理。
那人又看眼他手机,没吱声。
孟秋想起赵曦亭戒断症状上来的样子,有点怕被报复,打算回消息。
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偏往烟味儿重的地方跑。
不知道该说他对自己意志力过于自信,还是说他肆意妄为,连自己都能下得手虐。
反正他现在逮不着她。
孟秋是真好奇,也有点刁难的意思。
——你现在抽一支的话,会前功尽弃吗?
赵曦亭很快回过来。
——想看我抽?
没两秒,赵曦亭视频拨了过来。
手机震得孟秋指尖发麻。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通信了。
不管是视频还是电话。
孟秋不知道他这视频什么意思。
她刚说的那一句很挑衅。
偏偏他还打过来。
孟秋魂儿都快吓没了,下意识挂断。
——抽给你看,接。
赵曦亭存了心思要给她看一样,视频源源不断拨过来,孟秋把手机着急忙慌地藏进包里,嗡嗡的声音更厉害了。
连着两三个。
孟秋硬着头皮就是不接。
最后他发来一条。
——作吧你就,孟秋。
-
孟秋等了几天,发现视频没同意居然也相安无事。
赵曦亭既没来找她,也没给她发稀奇古怪的消息。
她仿佛是可以拒绝他的。
他现在愿意给她拒绝的权利,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过了几天,孟秋和朋友逛完街回家,商量过几天一起去老师。
高一带他们的班主任在抗癌。
据说他们当时是他带的最后一届,以后很难上讲台了。
孟秋看到爸爸在客厅打电话。
爸爸表情像是聊得挺愉快的样子,一看到她回家,招手让她过去。
孟秋以为是爸爸某位旧友,结果他捂着话筒默声说:“赵先生。”
“问你放假回家过得怎么样。”
孟秋下意识排斥,站起来走。
孟元纬把她拦下,“没礼貌。”
结果没一会儿,赵曦亭就把电话挂了,似乎不打算听她的声音。
孟秋看着爸爸手机:“他怎么打你电话?”
孟元纬奇了,“什么他打过来的,我给他打的。”
孟秋不知道赵曦亭在玩什么花样。
但确实没以前面前那样重的强迫感了。
孟元纬把桌上的药盒拿来,解释了一番:“上次去国外不是开了一些药吗,我最近老觉得头疼,不知道是不是药有副作用,又看不懂这些小蝌蚪。”
“就问赵先生能不能找之前的翻译帮忙看看。”
孟元纬嘀咕了句,“人帮了我们这么多,你那副表情,跟他欠我们似的。”
孟元纬叹了声:“这个赵先生,人真的不错。在国外的时候,司机翻译护工什么的,还有随行拎东西的,都给我们安排起来,排场是挺大,活做得也细致。”
“我和你妈妈刚到第一天,他担心我们吃不惯国外的饭菜,询问了几句,之后每天都有人定时定点送来,都是很合口味的菜。”
“他们有钱人好像很讲营养搭配。他还请了营养师,专门根据我的情况特制。”
“手术前后不一样。手术后还有康复师每天数据分析我需要做多少运动,该多喝水还是少喝水。”
“哦对,术前还有什么心理疗法,让我不要紧张。”
“我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照顾过。”
孟秋沉默了片刻。
他威胁她是真,对爸爸妈妈的照顾也是真。
不然他只要做做表面功夫把人往医院一扔。
哪里需要安排这些。
是得花心思的。
孟元纬把她拉到沙发来,“小秋,你和爸爸说实话,你和赵先生是不是在谈恋爱?”
孟秋手指蜷了一下,轻声说:“没有的,爸爸。”
孟元纬看了她一阵,也没追问,只说:“我就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别人对他的态度不大一样。”
“他手底下那几个替他做事的,给他打电话,腰不要太弯哦,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你倒好,叫你接电话不来接。”
说白了,赵曦亭太聪明。
他做事很有余地。
他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天,她讨厌他到极致的时候,连爸爸都可以是他的说客。
他拿准了家人是她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