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她长教训了,和骆嵊元聊完就把对话框删了,以防万一。
要是赵曦亭哪天又查她微信再发一次疯怎么办。
孟秋还想过一个问题,她和骆嵊元的聊天记录没什么,不至于赵曦亭生气成那样。
而且他平时真不查她手机。
他不是心血来潮的人。
仿佛有别的。
孟秋脊背凉飕飕,思索许久没想出缘由。
周二下午,两节课中间的小休,葛静庄给孟秋发来一条求救消息。
——秋秋,可以给我送包卫生巾吗?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带件外套,直接去宿舍拿我的也行。
——我最近熬夜太厉害,经期不准,今天量好多,估计椅子都沾上了。[裂开]
——好。
孟秋收拾了下东西,马不停蹄往葛静庄教室赶。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下课。
葛静庄坐在倒数几排,下课了也不敢起来,她双手捧腮,面色尴尬,小声说:“等人走了我再走。”
孟秋把包放在她面前,温柔地安抚:“没关系,你批了衣服去洗手间,我帮你处理。”
葛静庄连连摇头:“我自己来,你帮我遮一遮就好。”
孟秋不在意,笑笑说:“这有什么呀,都是女孩子。”
葛静庄很坚决,“不行,再等等。”
她们俩的说话声仿佛引起前排女生的注意,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孟秋帮葛静庄看教室里还剩多少人,一扫,和女生的视线对上。
这个女生的气质挺独特,黑直的头发披肩上,是静心保养过的柔顺。
她观察人不会顾及对方是否舒服,直勾勾盯着,小巧的脸画着淡妆,唇釉是镜面的,色调和谐不显脏,很精致。
孟秋收了收目光,没多停留在她身上,把外套拿出来,对葛静庄温声说:“短的我怕挡不住,长的怪是怪了点,先将就吧。”
葛静庄:“我不挑,能遮就谢天谢地了。”
女生收拾完东西没走,反而走到后排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孟秋,垂睨她手腕上的镯子。
“你叫什么?”
她语气不善,葛静庄给孟秋挡了挡,母鸡护崽的姿势,“秦之沂你想问什么?”
孟秋平静地看着女生,她能看出来,这个女生不是冲她,是冲这只镯子。
镯子戴在谁手上她就冲谁。
也就是说。
她目的应该是赵曦亭。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和一个男人,能有什么故事呀。
孟秋没有葛静庄那么激动。
孟秋从来没打探过赵曦亭的过去,不知道他交过什么女朋友,也不清楚这个镯子曾经戴在谁的手上。
暂时的暂时,她应该没有做错任何。
她希望赵曦亭也没有。
女生瞥了瞥葛静庄,什么也没说,又讥诮地看了一眼孟秋,转身走了。
葛静庄去洗手间绑好外套,孟秋陪她一起回宿舍。
孟秋空出来的床位一直空着,她很久没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和她们打打闹闹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葛静庄偷偷瞥她,做了会儿心理建设,迟疑道:“秋秋,你这个镯子……是我们去年见到的那个吗?”
孟秋坦诚说:“对。”
葛静庄吓得眼睛睁圆了一圈。
“还真是啊。”
“那你男朋友……”
孟秋抬起清澈的眼睛,“是你想的那样。”
葛静庄嘴巴好一阵没合上,似乎来不及处理庞大的信息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之前吧,我只觉得长得像,但成色好的翡翠镯子不都一个样吗。”
“他展厅的藏品贵成那个样子,一般人哪里惹得起,所以我不敢乱猜,也不敢问你。”
她仿佛把许多事都串了起来,“难怪你分不了手。”
葛静庄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孟秋,“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感觉得告诉你。”
孟秋坐下来,“什么事?”
葛静庄给她倒了杯水,“刚才叫秦之沂那个女的,就是开学我帮她拎行李,结果好心没好报的那个冤家。”
“她原本在国外念书,不知道怎么转到我们学校。”
“蛮有钱的,人也傲,一身让人讨厌的公主病。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前些天有人看她坐了辆跑车和人去玩,大概是看不上我们这些贫民。”
葛静庄语速缓下来,“但我可以确定,我第一次见她不是在学校。”
葛静庄抬起头,看向孟秋。
“是在你男朋友的展厅。”
“你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也来找人,接待人员对她很客气,我以为她也是来面试的,是你竞争对手,多为你留了个心眼,听了一耳朵。”
“结果她脾气挺大,等得不耐烦,对接待的半施压半玩笑,说,半小时了,他见谁比见我还重要?”
“我一想起那语气,可不就是正宫,和当时的你没多大关系,就一直没说。”
第54章 鱼藻
葛静庄最后给孟秋推了一个社交账号。
在英国的时候, 孟秋做过夹生的米饭,白白胖胖的米饭很糊弄人,表面看全然熟了, 一口吃进去, 恨不得将整副口腔洗一遍。
她现在含着这口夹生饭。
这个社交账号是秦之沂的, 网名叫[秦秦沂沂],几万的粉, 主页全露脸的不多, 有几篇日本冰岛的笔记爆了。
没有任何包装, 玩法很精致。
孟秋没有仔细看就退了出去。
过了几天大数据又把账号推送到她面前, 笔记照片里的人让她驻足。
赵曦亭的侧脸很好认,古窗夕阳斜拢, 他下颌线和鼻梁描上一层金线, 虚幻疏离的神性, 他一只手松弛地搭在腰上, 俯身去拿桌子上的东西, 脊背的肌肉撑顶衬衫,禁欲而富有张力。
在他身后,女生在他额头旁边比了半只手的心,手指细长柔婉。
标题:[没忍住, 拍正脸他估计要骂人(笑哭)杵他旁边跟太子伴读似的。]
赞爆了三四万。
孟秋点进正文。
正文说。
[别发私信了,烦,不可能给联系方式的, 等毕业我和他就订婚了。]
这条笔记是去年的,不知是不是她最近和这两人都有所关联, 孟秋才在今天看到。
日期在她初见赵曦亭后面没几天。
孟秋盯着正文最后三个字看了很久。
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冲击力。
这条笔记后面还有一条。
标题是[见家长啦!准公公婆婆人真的好好,和想象中没有差别]
[一直以为家里公公做主比较多, 没想到他在婆婆面前讲得最多的是,听你的。]
评论区全是在说好羡慕,家长的相处模式会影响下一代,博主一定会很幸福。
孟秋不傻。
要求赵曦亭这类阶层的人忠贞很难,她翻回前面那张照片,脑海中不断翻涌他和她耳鬓厮磨的样子。
特别在他们交颈而合的时候,她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的侧脸。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脸上布满欲色,喘息粗沉,每一个表情都轻佻危险,不像照片里这么冷淡。
他会一口一口吞咽她的身体,赐予她靡丽的宇宙,发乎情止于礼的规则被他摔得粉碎。
而她在粉碎的规则里,偶尔也有想要他的时刻。
孟秋放下手机,心里不太舒服。
赵曦亭要是想两全其美把她当外养的笼雀,那她宁愿鱼死网破。
一个人水逆的时候,遇到的事都不会太顺利。
不想见的人频频见到。
起因是毛青梦的一个电话,说潘谷玉在酒吧出事了,托孟秋过去看看。
孟秋赶到现场惊了惊。
潘谷玉半散着头发坐在卡座旁边的地上,左脸肿得跟馒头似的,衣服上滴了不少血,狼狈之余有几分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