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第54章

作者:千野渡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校园 现代言情

  他妈的好歹是一个老板,神经失常似的,李聪都想挖个地缝把他埋进去,听他念到黎也的时候,还想把他抽醒,估计他自己都断片了。

  要不说感情还得看别人谈的呢,李聪早上被丁红拉着八卦,她开口一句“老板昨儿加了个妹子的微信”,他下意识就要怀疑一下。

  说完自己的失恋屁事儿,马上就问了靳邵一句是不是见过黎也了。

  靳邵跑完步,拎着两瓶水走他边上坐下,淡然嗯一声,“她还问起你了。”

  李聪眼一亮:“我?她还记得我呢?问我什么呀?”

  靳邵咕噜一口水下咽,乜他,“问你死了没。”

  说又要说,说了又不高兴。

  李聪嗤了一声,懒得鸟他,捞手机出来,让他推个微信,又问:“你怎么没让她过来店里玩玩?”

  然后微信也没推,水一放,嗤回一声又走了。

  -

  黎也是在两天后收到了李聪的好友申请,俩人感慨寒暄,话题到最后,李聪也这么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坐坐,给她免单。

  她回的到时候再看,年底事务繁忙。李聪以为她心怀芥蒂还是什么,毕竟俩人也不算什么和平分手,自然关系尴尬,李聪想着劝劝她,说没什么,大家都当朋友一场。

  但他还是误会黎也了,她没想到这层面,或是没空想,总不能见了个前任就把日子抛了,忙起来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天上地下地来回跑,再找到机会,是跟文研院合作出版的新书发布会筹备到月末收尾,她空了一个短暂的调休假。

  看见时间,那天都腊八了。

  年底年底,忙完了都为了过年。其实往年接近这时候,黎也忙不紧急的事都不急不慌的,搞不完的带到年假,打个灯窝在暖气罩着的小屋里,底下四通八达的胡同巷子里蹿着新年鞭炮,她就隔着窗子听,忙着自己的事。

  今年倒是,什么都急了起来。

  敏敏抽空也来找过黎也,上一回没聊个答案,索性当面再问,问新年还去她家的事怎么说。黎也委婉拒绝,年年造访总归不太好,说到时就来拜个年。

  休息日忘关闹钟,吵醒再睡,一觉醒来就到中午了,喂了狗粮,黎也缩在沙发里等外卖,朋友圈近两天都能刷到李聪发健身项目宣传,频繁地像个人机。

  黎也顺着朋友圈点进头像私聊,问他今天能不能预约。

  回的速度也堪比人机客服:【什么项目?】

  黎也差点想问你们店是不是生意不好,又想到那条阅读过万的公众号宣传,敲字:【健身,有教练吗?】

  李聪:【有,什么时候来?】

  黎也看着时间回了个下午,对面应允速度,她当真要怀疑下他是不是在那做前台客服。

  相较比另一个挂着前任牌,聊得客套僵持,他俩之间的交流氛围是在黎也意料之外,从什么话题切入都挺流畅。记得有段时间流行一个概念,说人和人最好的关系状态还是停留在友谊阶段,友谊地久天长,相恋后就有许多后顾之忧了,这个年代谁还看对眼就到老,谁知道什么时候分了,连朋友都难做。

  这不,交情不深的李聪,她都能对话自如,偏偏那个曾亲昵痴缠过,贴近得几乎融合的人,到如今对比得面目全非。好比本人就躺在联系栏,却连问他的近况,黎也都要在李聪那得知一两句赅括的零碎信息。

  黎也想起和他最后交流的消息,她不知如何回复之后就搁在了一边,再想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赶去李聪发的地址的路上,迟迟给对方回了个好。

  健身俱乐部开在海淀这块起点就相当高,规模也不小,内部考究,项目繁多,运动甚至包括全面的拳击设施。黎也是听李聪说,他们还有个一店在外省,那儿让樊佑坐着,二店过来零起步,绑不上老顾客,吃不了老红利,跟一店只能有资金上的相互流通,就这还能开起来,他都佩服靳邵。

  李聪先前跟了几年在一店,到二店也是直接带教练团,黎也问起还有哪些熟人,他说二店就他跟靳邵,姚望一正经大学生,毕业就专业对口去干了,早结婚生孩子日子安宁了,哪像他们这些飘来飘去的。

  黎也特意挑了不算忙的时间点过去,路上小堵,到的时候,俱乐部前台就剩值班的。

  内部环境她见过了宣传照,结合了科技及时尚潮流元素风格,整体阔大,现实效果还要更好些,前台叫她时,她还在门口四处张望入迷。

  连了两声您好,黎也回神,听她问:“您有预约吗?”

  也看清她探出电脑屏幕遮罩的,之前在铁板烧尚有些印象的脸,凝滞了几秒,黎也斟酌了下措辞,想着先打个电话给李聪,螺旋楼梯被下来的人踩得噔噔噔响,猛然听见喊来一声“乔妹”。

  俩人都扭头,看丁红举着手机正在下单外卖,“晚上你想吃什么呀宝贝……诶?”抬头先看见了在前台边站着的黎也,凝滞表情转带到她脸上,继而欣喜,恨天高踩过来毫不费力。

  “是你呀!”

  黎也被她一下喊懵,她眼睛往前台那瞥了眼,剩下一句是凑黎也耳边说的:“那天和老板搭讪成功的是不是?你来找他的吗?”

  “没有。”黎也矢口否认,说来健身,非要找人,就问:“李聪在吗?我跟他是老同学。”

  “啊?”丁红转念一想,“那和老板也是?”

  “对。”

  反正就这么说了,真诚,可信,也最合适。

  丁红是信了,拉她往楼上走,回头冲乔妹又喊一声,让想吃什么发她手机,转头便问黎也吃饭没有。

  俱乐部除了值班的,这时候不是聚在休闲区,就是在会议厅,饭点让丁红安排,黎也摇头说自己吃过了。

  路过吧台,丁红递了罐饮料给她,说老板他们大概还在会议厅,问她:“我直接给你安排教练?还是你跟他说好了预约哪个?”

  “随便安排吧,我没要求。”

  丁红看差不多到饭点,先拉她在吧台坐了下,期间介绍了一些项目,走流程样的过完这些官方环节,迫不及待就要跟她聊点私人的。

  黎也还算平和了,听她问些关于“老同学”的话题,最好奇的还是凑在一个包厢吃饭那天,怎么跟靳邵不认识的样子,黎也把敏敏的话套过来,说:“我没认出他,很多年不见了。”

  就见丁红张着嘴巴很是吃惊。

  这话还能什么意思,俩人在校交集就不深,离了学校就断联,几年再见面对面都认不出人。亏丁红觉得吃到什么瓜,不好意思先跟黎也道了歉,“原来这样,我那天以为你跟老板搭讪来着。”她笑说,“我合计这人够现实的,碰到更好看的姑娘就开屏。”

  开什么屏。

  黎也疑惑,作个无意喝了口水,眼看别处,“他不是有对象。”

  “什么对象?”

  黎也指尖扣紧杯壁,视线转回去,见丁红一头雾水,“我在一店待了几年都没见他有过对象,明明长了一副滥情又绝情的样子……”谈到这点,她比黎也表情还纳闷了几分,但话到一半卡住,视线一歪到黎也身后,诶了一声,黎也跟她扭头看。

  楼梯口悠悠晃下来个人,单手插裤兜,满身黑,穿的户外运动装,紧实贴覆肩臂延至凸起胸肌,低头看手机,指尖敲键的空当往吧台这斜了眼。

  丁红朝他招手,“你们就完事儿了吗?”

  靳邵眼睛却向她边上移,看见黎也仿佛意料之中,平直地对视片刻,头侧偏示意,“这边过来。”

  吧台两个人都面露犹疑。

  他扫过来那视角,第一眼,黎也没确定他在看她,第二眼,他头歪着,就是在直盯盯朝着她,反问:“不是来健身?”

  黎也征然,“你带么?”

  他无声,算默认。

  丁红在他俩之间转得脑晕,两眼惊奇,刚要开口,听见黎也先问回去:“没别的教练?”

  楼梯口那儿接了声嗤笑,他两手都抄进兜,更显任诞落拓,轩眉说:“我这样的,你不满意?”

  黎也沉凝稍许,看向了丁红,问:“你们这儿点老板什么价位?”

  靳邵:“……”

第63章

  其实不止黎也, 李聪也觉得自己像个人机。

  工具人机。

  这段时间他最搞不懂的就是靳邵,说他还对人家有点念头,又拗着劲儿要等人找上门, 连着把李聪的朋友圈变成传销窝子, 李聪说你是会钓的, 别钓着钓着把人钓跑了。

  靳邵这天难得来得早, 带了两份饭, 俩人窝在吧台吃, 他听这话就冷嗤一声,说:“她又想跑, 我跪地上求她也没用。”

  李聪笑说:“说得好像你真跪地上求过她似的。”

  巧了吗不是。靳邵笑着夹走他碗里两块肉,被戳心窝, 想啐回他两句,转眼看他掏手机,聊天对象是黎也,想到那个跟死了没两样的聊天框,被戳了第二次心窝。

  “你俩有那么多话聊?”

  李聪猛不丁被恶意满满砸了一脸,从他碗里把肉库库夹回来,手机屏扔他眼前,跟他说黎也下午过来,笑他这么个钓法,迟早给人钓跑了。

  甚至操心过头, 靳邵都下去找人了, 李聪还要打个电话来说道说道, 他现在是恋爱经验丰富, 在靳邵面前挺直腰杆,指点江山, 说你要么就别怂,怂完了这次没下次。

  靳邵操他一句,电话挂了。

  这会儿他搁更衣室前边的休息凳上等,电话刚掐,里边的人出来,叫了他一声。

  室内暖气足,黎也换了轻便修身的运动服,上衣拉链卡在胸口,里边是层薄背心,她边卷扎起长发迈动步子,褪下厚重衣物,身段修得窈窕玲珑。

  靳邵捏了两瓶水,人走到跟前也忘记递过去,眈眈瞧她脸蛋儿一抬,朱颜绿鬓的收敛青涩不见踪影,妆感修饰得优越五官极为突出,更放大几丝年轻女人的知性萧飒。

  这水,最后还是她亲自从他手里拿走的,他掩饰恍惚,心下靠了一声往别处瞟,问她:“想练什么?”

  黎也说:“不着急。”

  靳邵看回她,目光炯炯对上,她落座在他身旁,长凳并排,两人中间只搁放两瓶水,而上一回这样安静的、靠近的时光,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聊聊吧,这么久没见,上次也走得匆忙。”

  “嗯。”沉闷一声,他两掌后撑,腿懒洋洋敞着,“加的好友是摆设?”

  “……”

  重逢那面实在仓猝,也说不上多么和睦,当天光想着怎么接近,和怎么逃跑,忙里忙慌好像落下许多,再想问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一个切入点去开口。

  最后黎也也只是说:“我最近在忙。”

  “喔。”

  “……”

  忙得连空余问候的时间也没有,说不过去,反正也是寻个由头,俩人又没看对方了。

  黎也喝了口水,清嗓,氛围僵滞不久,她看到手机封面的腊八提醒,问他年节准备去哪儿过。

  他说:“还能去哪儿,找黄叔过呗。”他娘走了,他爹死了,他没家,要么流浪,要么自个儿找窝。

  黎也对他这些年的背景,经历,所知的信息都是零碎连不成段的,问起来也没个头尾,只是顺藤摸瓜地,有一点探知一点。

  “我听人说,你桐城那套房子卖了?”

  他笑,“早卖了。”

  “黄叔还在那儿吗?”照他这么说,黎也想的是,既然在城市稳定,叔又上了年纪,怎么也会把人接过来。

  没曾想他说黄锐五年前就调职到新城区了,现在还在那。黎也疑惑的点又转了个向:“那他老家那房子……”

  “也卖了。”

  问到这已然有隐隐不详的预感,她声音停止,他却开了话匣。黄锐这两年确实是身体不行,快退休了,靳邵要接他们一家过来,他不要,骨头硬挺着,让靳邵别把他当残废,最主要还是,他拉不下面子了。

  孩子越来越大,要治病,也要上学,一辈子可不能废了,架不住孩子从小到大磨人,婶婶那身子骨早被磨不行了,精神三天两头出毛病,黄锐一人便要拖俩,桐城的职位悠闲适合养老,他可歇不得。

  等过个两年,靳邵挣了钱回来便想着给他们减少负累,但黄锐知道,那段日子他哪里算得上好过,终归在黄锐眼里,靳邵哪时候都是个孩子,真要把自个儿一家子拖一孩子身上,他办不到,说要报恩,帮扶的那些也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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