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空了了
“可能觉得?我不配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会,陈小姐您……”看着她?幽怨的眼神,秦倩立刻改口,“陈窈,你特别好。”
“我特别好吗?”陈窈的表情?出?现?一种迟滞的模样,又恍然般苦笑,摇头,眼泪不要命地流,“我好不了?,我感觉自己慢慢在烂掉。秦倩,我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没有和喜欢的男生逛街看电影,可我现?在却......我们都?是女生,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
秦倩之前和大老爷们一起训练,哪里见过这样哭的女生,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我理解我理解,你别哭啊......”
“我也?不想哭呜呜,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
“欺人太?甚,我真的不想,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别哭了?啊。”
秦倩比陈窈高?十公分,她?双手抱住她?的腰,边哭边重复问,最后仰着泪痕交错的小脸,模样委屈可怜极了?。
“你真的理解我不想和二爷有牵扯吗?”
到这轮陈窈已经问了?十多次句式相同的问题了?,秦倩下意识,“我理解。”
回答完感觉到不太?对?劲,但陈窈却不再开口,剧烈地喘气,似乎哭得?缺氧了?,然后低头无声哭,眼泪打湿了?西装领。
秦倩多少从双胞胎口中听了?关于陈窈的事。小小一只的身躯背负那么多,平时稍不注意就摔跤,着凉就生病,喜欢吃薯片小饼干追狗血剧。
二爷怎么忍心?
反正她?不忍心。
看着陈窈蓬松柔软的发顶,秦倩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别哭了?,不想吃饭,我们等下去?超市买零食。”
陈窈嘴唇不轻不浅地勾了?下,“好。”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陈窈和秦倩出?去?逛超市,她?特意选了?素来有迷宫之城的super fun,然后从衣帽群顺了?顶新帽子,拐到旁边小规模连锁咖啡店。
江
颂竹坐在绿植后的监控死角。他搅拌好点好的卡布基诺,推到她?面前。兜兜转转说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他姿态轻松平常,仿若不经意随便?谈及,“昨晚去?丝绸之路,呆了?一夜?”
“没有。”陈窈直言,“我碰到江归一,他缠我不放。”
江颂竹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扫了?眼她?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不限于手腕、颈子、耳朵、嘴。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今天约这里,找我帮忙摆脱他。”
“对?,也?不全对?。”
陈窈不想讨论这话题,看着江颂竹三分书卷气的脸说:“江之贤前两?天说一星期之内带着全家人乘坐邮轮出?境航海。”
出?境,意味即将展开血腥的一面。
“仇丽舒这几?日没动?静,肯定得?知了?这消息,她?能做什么,大概率故技重施准备趁隙处理我。是时候回击了?,我想趁此机会让她?和江之贤的关系决裂。”
男人轻而易举应允了?,“可以。”
她?便?把他计划改良后的计划娓娓道来。说得?差不多喝了?口咖啡,一根手指伸过来刮掉了?唇边白?色奶油,她?猛然抬头,江颂竹轻轻扶着额头,看着她?笑。
他的眼神,陈窈觉得?熟悉。
和江归一昨日莫名其妙那会很?像。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不假思索拒绝。
江颂竹抽了?张纸擦手,不解释刚刚的行为,云淡风轻地说:“我母亲的丑事也?可借此机会曝光。”
吴贞芳偷情?的事,他之前不知道,这要多亏了?陈窈,否则他又要做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不行,江弘义没那么好对?付,”回想每次撞见的场景,陈窈不由得?叹气,“我总觉得?他也?想处理我。”
他口吻揶揄,“小姑娘,你怎么那么招人?”
“倒霉。”
“嗯。有点。”江颂竹双手相互交握,右手三条极细的环形刺青明显,嘴角笑意减淡了?,“所以你准备怎么解决江归一?你们走得?太?近了?。”
“我与他没牵扯。”陈窈直接否认。
他语调硬邦邦地强调,“我是说,你和他,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关系的近。”
第024章 借刀杀人024
和江颂竹的对话结束于一句“希望你?不要失了本心”, 陈窈没?将计划全盘托出,因为围魏救赵早用了,下一步她的策略是借刀杀人。而且他瘸腿的起因经过并没?有告诉她, 把生母当棋子的人谁能保证其下限。
从咖啡厅出来, 谨慎起见陈窈转头去一层化?妆品店买了遮瑕膏, 在厕所涂匀了才和秦倩岳山汇合。
回家后, 楼下停了排豪车,都是平日大街上见不到的牌子。围观人群相隔一米, 按耐着好奇心又趋于畏惧不敢上前。
“是首领的车。”秦倩低声。
陈窈拉上半高领的拉链,手心捏出层汗。靠近后,江弘义淡淡扫她一眼, 拉开车门?, 江之贤从后座风度翩翩地下来,笑得和善,“碰巧商会路过此?地,正?好参观窈窈从小的生活环境。”
如果没?有上次他亲自握着她的手, 一次又一次残忍挥杆, 漠然对血肉模糊的脑袋。陈窈也许被他营造的假象欺骗了。
他到底来做什么?
难道发现了端倪?
她搀住他的臂弯, 乖巧地说:“那我?家的房子可要蓬荜生辉了。”
对江之贤来说确实屈尊降贵,价格不菲的大衣, 纤尘不染的卡其色皮鞋,每个细节都与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随意看了看, 顺带聊了些老生常谈的事, 话题引到母亲时, 他们走进了书房。
“你?父母的关系……他们应该过的很幸福, 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吧。”
“我?母亲应该是父亲在这世界唯一爱的人。”
“难道他不爱你??”
一问一答的两人面色非常古怪,以至谁都没?察觉到对方的表情和对话隐藏的信息。陈窈摩挲着指甲边缘, 嘴里流畅而格式化?的表述不曾停歇,“怎么会,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血缘是非常神秘的力量,自带责任与义务。”
“嗯,即使多年不见联系稀薄,所思所想,所知所感依然存在。”江之贤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天生变态狂》的书,翻了几页,“遗传,也是件很奇妙而神秘的事。”
“好比,儒慕是孩子面对父母的天性。”他转过头,眼角的笑纹不容忽视,但整个人看起来叵测,“我?的次子却是例外。”
浮于皮肤表层的遮瑕膏好似被这一句话剥离。陈窈神经提了起来。
“他对亲情祛魅,尽管他诞生来源于母亲的‘伟大牺牲’,但他丝毫不懂感恩,性格和他手背的饕餮一样,贪婪成性。”
江之贤的语气并不贬低,让贪婪的品行?听起来带有褒义色彩。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对江归一的态度,抛却厌恶,另一种复杂感情如影随形。
接着话锋一转,“但若不能控制,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会淘汰不懂收敛锋芒的人。”
陈窈被江之贤深沉洞悉的目光震慑,背后冒出了冷汗。他走过来,坦然自若地整理她的衣领和头发,嘴角噙着缕捉摸不透的微笑,“人呐,要学?会藏拙,过街老鼠向来只有被人打死的份。”
零下三十?度兜头泼了桶冰水,从头到脚寒冷彻骨。陈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江之贤究竟想表达什么没?有确定答案,可无论什么事,似乎都逃不过与她相对的鹰眼。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何?尝不是有其父?
江之贤拉起她的手,书放在她手心,语速缓慢,“好了,既然回家了把护照签证带好,再上几天课,我?们去东南亚好好放松心情。”
从这天起,之前三天两头来榆宁看江之贤的各系掌权人不知所踪,他的四个儿?子——
江亚卿去了美国?不日在邮轮第一站泰国?接应。
江归一据江颂竹所说,对赵妄铭那叫个刻意逢迎,接受了所有不平等协议,使其消除大半猜忌,成功换取信赖,愉快地接受他的多种建议。实则暗地正?在逐步渗透、架空十?三系的娱乐项目。
江颂竹被江之贤指派负责邮轮后勤,按照他的要求规划了一条从南楚绕游金三角的路线,为期暂定十?四天。
江梵仍旧与各种美女?出入声色场所。
其他人则是各有各的忙碌。
唯独江之贤每天悠闲自在,通荫山庄的娱乐设施堪比度假区,足不出户也能玩三天三夜。后来陈窈才知道,榆宁后山竟然修建了动物园,水陆空、不同种类的动物应有尽有。
只有江归一没养任何宠物,陈窈完全不意外,毕竟他看谁都像看狗,和谁说话都想骂两句畜生,真正?的狗和畜生瞧不上正常。
但7月20日陈窈再次收到来自G.Y Gallop chase&Co.的转账,一共两笔,照旧998100美元,第一笔没?有备注,第二笔备注【Master】。
三笔共计两千多万,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陈窈怀疑钱的合法性,而且江归一这疯子向来讲究公平,指不定后面憋了什么大招折磨人,于是她一分钱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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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7月22日。
清晨的沽江码头,一艘崭新的五桅豪华邮轮浮动在江面,十?四层甲板,船体黑金绘制的江家族徽,随风鼓舞的风帆正?面“纵横”,反面“Jiang Cruise”。
据说是江之贤去年从国?外买的,今天是第一次航海。
岸边黑色轿车越野少说百辆,些夹带电击棍的大汉率先走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他们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站在旁等候。从后座下来的人,西装革履,结着领带,油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个个派头十?足。
前面那辆车是吴贞芳,下车时不知为何?她神色非常低迷,甚至有点抗拒。陈窈客套几句没?再说话。
左方走来的江归一,身后一群妖魔鬼怪,红寸头的双胞胎,女?装大佬马伯松,未成年的小卷毛......还有架盘旋半空的无人机。
而他今天穿得非常休
闲,做旧的阔版皮夹克,两条长腿下面踩着硬派的靴子,墨镜像发箍一样卡住额前头发,眼睫懒倦地垂着,谁上前打招呼都不搭理,一副目空无人的少爷样。
陈窈装作?没?看见,擦身而过,刚排进女?眷队伍,手机收到未知短信。
【眼瞎?】
这段时间没?他骚扰,陈窈身心舒畅,干脆手机塞给秦倩,倏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下。
“抱歉,手滑。”男人淡淡地说。
她回头,无人机的显示屏出现两个圆形,快速变动轮换。
硕大问号的豆豆眼。
一大一小阴阳怪气的豆豆眼。
眯起来冒火的豆豆眼。
接着又撞了下她的脑袋。
弯成月牙的豆豆眼。
似乎是坏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