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幺幺 第40章

作者:雾空了了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现代言情

  甄先生的叹息与海面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回响在陈窈的耳朵,须臾,他缓缓道:“我欠他太多了。”

  深夜海洋暗流涌动,她望了许久,喝了口酒,不由得挑眉。

  不得不说,江家这?样的上流阶层在品味上毋庸置疑。虽然陈窈对酒一窍不通,也能从口感推断这?酒价值千金。

  她突然笑了,握着酒杯庆祝般对空气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酒瓶只?剩三分之一,她满身?酒香地蜷缩在沙发小憩,嘴角含笑,欣赏海景。

  江归一从楼下翻上来的时候,见到便是这?样的陈窈,她眼下染着酒气酿出的微醺酡红,形状像花瓣一样的嘴微微张着,呼吸都泛着小麦香。

  看得出今夜她心情很?好,悠闲地享受了东南亚的度假生活。

  江归一背靠栏杆望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想了想,输入几串数字,试了三次后打开了,果然如此。

  他毫不客气地点开通话记录,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社交少得可?怜。

  真正?引起江归一注意?的,是刚刚拨出的未知?号码。他挑了下眉,直接回拨。

  十几秒后,接通了,传出一个和江颂竹非常相似的声音,雌雄莫辨。

  “陈窈?怎么了?”

  死娘炮。

  “晚上好。”江归一笑着说:“我是陈小姐的床伴,她刚睡着了,我查下岗,这?么晚的时间跟你打电话,请问你是谁?”

  对方沉默片刻,语气非常古怪地问:“你是江归一?”

  “不是。”

  对方的再次沉默惹恼了江归一,他咄咄逼人地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跟你打电话?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跟你打电话?你在船上?你和江颂竹什么关?系?”

  对方“啪”地声挂断电话。

  该死。

  江归一气得抓着手机就要往海里扔,一道平静清凉的声音响起。

  “大半夜翻进我的房间,擅自动用我的手机,这?就是江家的教养?”

  酒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像嗔,或者说撒娇。

  江归一压下怒火,缓缓转身?,手机扔过去。

  他捕捉了她的视线,定定地和她对视。

  那对漂亮的瞳膜吸纳了海水亦或房间内的光线,呈现湛蓝和鎏金交融的色彩,像冰屑般冷冽,又像火焰般灼热。

  陈窈眼神闪动,扫了眼他的浴袍,冷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他走近,矮身?,双臂撑在椅子扶手。

  直截了当地说:“小废物,赵妄铭是你杀的吧。”

第029章 借刀杀人029

  现代邮轮的通明灯火与单调而浩渺的海平线遥遥相望, 悬在高空的孤月像把利刃割开理?想与现实。

  江颂竹按下吴贞芳房间的门铃,门开,迎面猝不及防一耳光, 被打的偏过头去, 脸颊刺疼, 他抬手, 果然摸到了血迹。

  吴贞芳皱眉,捏了下拳, 指甲陷进掌心。江梵连忙上前说:“妈,你?干什么?门没关?呢。”

  吴贞芳哼了声,扭头往房里走。江颂竹平静地跟上去, 江梵问要不要创口贴, 他笑着拒绝了。

  “那也得擦点药,妈那指甲上有钻,等下感染了。”江梵咕哝着,“哥, 你?别生气, 她是担心你?。”

  “好。”

  进入客厅, 吴贞芳劈头盖脸地骂:“我跟你?说什么?!让他们斗,别掺合那些事, 小心谨慎地活着!”她抄起沙发的抱枕往站立中央的男人砸,不解气又抓了个水杯丢过去,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为什么不听?!”

  茶水打湿江颂竹穿的衬衫, 洇湿的布料冒着白汽,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眉眼含笑地注视着发疯的母亲。

  她的嗓音尖锐,微觉刺耳。

  如何她知道今天他做了什么, 知道他牺牲的详情,应当带着一点敬意和温情,拍拍他的肩膀奖励有加。

  “赵妄铭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那你?进TopOne做什么?”

  江颂竹也说不准为什么,他只?是想找到丢掉的人。可惜没找到,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泰国最?大的夜店,去那里不正常吗?”他笑着反问:“还是说您觉得,我这条腿不配迈进那样的地方?”

  .

  另一边皎皎流光笼罩着两人。

  许久的沉默。

  江归一想到从TopOne回来,江之贤立刻召集各系掌权者开会的画面。

  所有人似乎对一个生命的突兀逝去没有感觉,庞大的十三系象征万亿财富,他们只?关?心他死后泰国ZH娱乐集团和国内娱乐产业交给谁管理?更合适。

  除了吴汜。

  当江之贤把代管权移交给券商赌博业的十二?系,他从抚眼的双手猛然抬起头。

  江归一笑了,多?么愚蠢的人,现在才明白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江之贤帮助赵妄铭从亡命之徒包装成光鲜亮丽的西装暴徒,利用?他夺权,踩着他上位,站在他的肩膀拥有了更广阔的视野,看?见了更干净的世?界,钱权已不是他的追求,他要能?在阳光下被赞颂的名誉,要做四方王座的企业家江先生。

  而他的爪牙沾满脏污鲜血,奉献垒砌的一砖一瓦皆由恶之花烧制,他又怎能?容忍有人玷污璀璨荣耀的王座。

  有些人只?可供患难不能?共富贵。

  吴汜深深、无言地注视江之贤良久,然而江之贤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转头满眼通红、死死盯着江归一,他认为赵妄铭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这份无法发泄的怒意便强加到他身上。

  江归一心里忍不住嘲笑,他虽然也做了点坏事,但这事儿和他真没多?大干系。

  而且,人明明是吴汜自己杀的,甚至很久之前父亲把管理?权交给赵妄铭时?他就动过杀心,人真的死了,绊脚石除去了,他演出悲痛愤恨,甚至一副要哭的样子给谁看??穷凶恶极之人的泪未免太过可笑。

  但吴汜的怨恨本不应该如此强烈。

  归根结底他恨的是抹掉监控的人,至于理?由无从得知,江归一没兴趣了解垃圾思?想,因?为他自己产生了不寻常的反应——“本应该”和“本不应该”的概念。

  本应该那样做,却因?为其他原因?做了别的选择,最?后变成了本不应该。

  这是带有后悔色彩的字眼,反社会人格本不应该产生,就像他本应该对陈窈视而不见,本不应该多?管她的闲事。

  江归一不爽,即使用?翻窗而入的不入流方式,他也得今晚揭穿她,让她明白他遭受的损失。

  江归一看?着陈窈,她也看?着他。

  从戳穿她后,已然有醉意的眼睛满是冰霜的迷雾。

  ——里面装了许多?故事。

  雨雾连天、冰冷钢铁、多?变深海……

  whatever,反正非常独特?。

  江归一的心脏跳得飞快,像干柴上跳动的烈火,清脆又闷重、越来越快。

  又来了。

  他皱眉,起身,转身双手撑栏杆。

  月光照映男人绝艳无双的脸,他倨傲冷漠地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域,海风吹得长发年少轻狂地飞舞。

  他习惯性摸腰腹间,空荡荡又没带刀。

  他只?好摸了摸胸腔的位置,无聊地想,大海的深蓝色心脏和人鲜红色的心脏哪一个碾碎起来更有意思?。

  他又看?了看?傲然挺立的东西,面露不屑。

  不愧是最?低级的欲望,X瘾就是麻烦,随便看?两眼就受不了。

  江归一心安理得接受,重复了遍,“赵妄铭是你?杀的。”

  陈窈双手抚平被他压皱的白色裙摆,拿着手机起身,淡然地说:“我听不懂您说什么。”

  表情、语气,每个细节自然无比,毫无破绽。

  “二?爷,我有光亮睡不好,”她关?掉灯,一小方重色阴影爬上脸颊,拉开滑门,“您慢慢看?风景,我先回去休息了。”

  “敢走半步,明天送你进监狱。”

  “送我进监狱?”她回头,语速非常快,“凭什么?凭一句赵妄铭是我杀的?别忘了当时?我和

  你?在做什么!我要杀了赵妄铭,你?呢?帮凶吗?”

  陈窈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咬了下唇,“抱歉,任何人被污蔑都不好受。”

  背靠大海和栏杆,江归一抱着双臂,面带微笑戏谑地说:“有胆子利用?我没胆子承认?”

  他迈开腿,“你?猜到祭祖绑架是父亲在背后操刀自导自演,猜到代管权只?是幌子,所有铺垫都是为让赵妄铭入局,看?似掌管权力的他其实是棋子,父亲送他的是一场——”

  “捧杀必死局。”

  陈窈往后退,江归一步步紧逼。

  “你?推断出这一点,这时?恰好有蠢货送上门,现成的砝码不利用?多?浪费。”

  不顾及她难看?的脸色,他逐步列举证据。

  “瞒天过海。”

  “向我献计,让我瞒天过海接近赵妄铭,实则瞒天过海的是你?,你?不知道我的具体操作,但猜到我肯定不会直接找赵妄铭,利用?我催化吴汜不平衡的心理?。”

  “之后发现我是不受控制的变量因?素,找江亚卿这三流货色给我使绊子,但你?没想到我轻易化解并?安抚住吴汜。”

  “于是,开始围魏救赵。”

  “父亲跟你?报总裁班,你?接触上流阶层的人,交谈间透露江家的事,利用?他们加价买股份,助势赵妄铭,但你?发现不够,接着套江颂竹的话。”

  “然后,蠢货又送上门了。”他阴测测地笑,笑得人心惊肉跳,“你?用?激将法表明父亲对你?如何,猜准我必说出关?于商业的事,套出我的计划,把丝绸之路推上棋盘。”

  陈窈面露迷茫,他撩起她的头发,“你?跟父亲吹了多?少枕边风,让他提前给出竞标名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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