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幺幺 第98章

作者:雾空了了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现代言情

  “不是。这?是优胜劣汰。”江之贤沉冷道:“孩子,我给了你数年?时间,可你还是不懂江家需要一位怎样的统领者。”

  “那么,我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江亚卿低笑。

  沉默须臾,江之贤说:“你想?多了,那只是一个名字。”

  “是吗。”

  “是。”

  有些问题不必追根究底答案已在?显微知著。江亚卿起身,整理西装褶皱,忍下哽咽,“父亲,整个江家只有我和母亲对您是真情实?意,您亲手毁掉一切,以后?只会孤独终老。”

  说完,目不斜视离开会议厅。

  江之贤久久不语,陈窈距离太远,看不清那双鹰眼承载的任何情绪。少顷他捏拳咳嗽几声,让她过去坐。他喝了口热茶,“陈窈,其实?我不明白,归一很喜欢你,如果?你呆他身边,等?他即位,你就是江家的女主人,为什么找我帮忙离开?”

  陈窈听懂他话里的含义,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希望我留下?”

  “可能我认为你足够聪明,能够帮助归一吧。”

  “不,你是害怕他毁了江家,毁了你的心血。”陈窈一针见血。

  江之贤叹息,“你也看出来了。归一最近做了很多疯狂的事,甚至想?挖沟渠引水淹了整个榆宁,不过,他可能老早就想?这?么干了。”

  陈窈攥了下手,心脏泛起酸涩。

  “沛白回来的事对他刺激很大?。”

  她略微惊讶,“你知道了?”

  “当然了,小姑娘,江家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

  “我这?个年?纪生不出来太多想?法。只想?见她一面,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江之贤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个不明显的笑容,但在?他一贯威严的脸庞非常少见,“如果?她愿意,能听她唱曲梨花颂就更好了。”

  陈窈回想?甄佩文所作所为,冷淡地说:“她不会愿意的。”

  “我知道。”江之贤轻描淡写地

  说:“她想?我死。”

  死亡是郦沛白认为最沉重的代价,可惜她不知道有时活着更让人饱受痛苦。

  他双指按压酸涩的眼睛,不愿再提及这?话题,“行了,就此打住。”

  “你想?离开,其实?我现在?就能送你离开,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让归一成为能带领江家走?下去的人。”

  .

  陈窈离开后?,江弘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忍不住问:“老大?,真的一个不留吗?”

  江之贤当然明白江弘义眼神?的含义,他心里有面明镜,但此时并不想?拿出来照亮他的脸也没必要。

  他起身,步履缓慢地走?到窗前。

  三十年?前,出生偏系却展露才华的青年?,为了生存,为了野心,铲除异己?,所有人皆成为这?条路的垫脚石。父亲,叔父,血浓于水的手足,携手共进的兄弟朋友,在?一场场阳谋阴谋中失去生命。

  江之贤永远忘不了,刚刚取得胜利时最重要的人皆在?身边,永远忘不了告诉郦沛白终于可以娶她时的表情。

  可当站上高位,他才发现什么叫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身边的人远去,有些是他杀的,有些是他利用别人之手杀的。

  最后?郦沛白也死了。

  他想?到历史的皇帝,想?到江家历代掌权者,孤家寡人不过如此。

  可所谓霸业还要继续。

  哪怕一个不留,他也要让江家这?棵百年?大?树屹立不倒。

  这?是他的使命,是他生命的意义。

  情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要问悔吗?

  这?问题在?江之贤看来非常愚蠢。

  什么叫过去,那就是无论如何痛彻心扉的、歇斯底里、哀嚎、落寞、嘲笑、流泪,哪怕追悔莫及,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江之贤透过窗子,遥望那棵百年?大?树。

  他也只能仰望。

  他又何尝不渺小。

  众生皆蝼蚁,无人全身而退。

  树波荡漾,风起风落,江之贤的叹息也消散了。

  “没多少时间了,只有彻底洗干净,归一手上才不会沾染血污。”

  “陈窈既然心不在?此,等?一切结束,如果?归一还斩不断无用的感?情,按照老办法除掉吧。”

  江弘义眼神?复杂,“这?样,会不会对归一太残忍?”

  “残忍?你忘了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江之贤的目光深沉而疲惫,“所有极端与对立爆发时,即是涅槃重生。”

  .

  江归一苏醒时,陈窈趴在?床檐睡觉,水蜜桃似的脸枕在?交叠的小臂,粉绒绒的,让人很想?咬一口。他伸出手轻轻蹭了蹭,心里有点开心,接着将她小心翼翼抱到到床上拥进怀里。

  单单这?样拥她入眠,他浑身倍感?温暖充实?,那些陌生的情意缠绵,软化了麻木的心脏。

  一直这?样就好了。

  江归一嗅着陈窈的发香,如此卑微地在?心里企盼。

  他不知道,冰冷璀璨的王座已在?等?待。

  而夜沉梦醒,天?亮后?所有一切将与真正所愿无限背离。

第072章 调虎离山072

  南楚局势陷入从所?未有的动荡, 盘踞在经济、政治、军事的大树同?时被两双手以残忍的方?式修剪腐蛀的枝桠。

  江归一不再?隐藏实力,也无需隐藏。手握三系,站在高处搅弄风云, 以丝绸之路为起点大开“杀戒”, 他佩戴的刺刀没有出鞘, 可在其之上还有无形的屠刀——长达二十年?的积恨无比锋利冰冷, 那些冷眼旁观的人,罪孽道路推波助澜的人, 全部成为祭品。

  三系管理人事升迁,自诩洞察人心。江归一早些年?放了个无比诱人的饵,人人为咬钩挤得头破血流, 他便让安插的线人浮出水面, 请他们品尝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

  五系管理经济大权,各个都?是利欲熏心的金钱奴隶,江归一便在金融市场围剿做空,或斩断资金链, 让他们背负无力偿还的高额债务。

  六系管理法务, 裁决江家道德和法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江归一收集大量经他们手的案子找出漏洞和不合理,全部申诉翻案。

  ……

  四大家就是南楚的天, 虽然新?闻媒体不敢报道,但江家各个分支旗下数以万计的员工, 一人一张嘴, 江二爷倾力夺权的消息不胫而飞。

  另外了解颇深的三大家掌权人心想你们懂个屁!

  江归一这是夺权吗?

  他这相当于中?国打抗美援朝的同?时, 抗法, 解放西藏,剿匪200万, □□.五反,昌都?战役……顺便捎带将17国联军从鸭绿江赶回三八线!

  中?国起码爱好和平,江二爷完全奔着统一嚯嚯。他养的那群幕僚,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早就饥渴难耐,进入实战一个比一个凶残。

  要知道过去南楚可是江家说了算,后来分离十五个系,天天搞内斗,加上改革,四大家勉强平起平坐。

  这要被那疯子统一,其他家地位不是岌岌可危?

  于是除了被山间株式会社频繁找麻烦的仇家,刑顾两家开始暗地使绊子,不是打扶持的名义找江家另外三兄弟,就是帮各个系反抗江归一。

  直到我们江二爷烦了,调转矛头开始无差别攻击,1VN对线,谁来谁死。

  这并?非最恐怖,更恐怖的是江二爷背后,还有他老子,也就是上代的胜利者在暗处挥起另一把真屠刀。

  作恶?杀。

  质疑?杀。

  反抗?杀。

  那可谓丝毫不留情面,你可以随时在街上看到一家商铺,一辆车爆炸,甚至枪杀。

  南楚的警察忙死了,可那些人偏偏劣迹斑斑,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难以清除,这回合他们内部肃清,正好冲业绩,喜闻乐见的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为自保、争取更多利益和活路,江家内部相互残杀,人性的幽暗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而这些全是陈窈从江归一口中?得知,他每天厮杀完,带着各种奇怪昂贵的礼物,回来把她抱怀里絮絮叨叨复盘。

  好歹那些计策她出了份力,有时兴致来了聊上一两句。但她说两句话,他那条敏感的神经就认为她难以掌控,想方?设法逃跑,经常兽性大发干一些不当人的事。

  往往最后还要在她彻底缴械时,咬着她耳朵说:“知道江家有多少人吗?这些人很快收于我麾下,你不可能跑掉的。”

  陈窈不想争辩,她在这幢房子被关了整整一个半月。值得庆幸,江归一本性倨傲,暂时不屑暴虐无道的方?式,利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降服她。

  可即便有岳山秦倩陪伴,改造后的911解闷,她仍感觉时间流逝得特别慢,而在这种瞬间,融化?皮肤的温度,粘稠的摩擦声?都?变得异常遥远,横亘在她和江归一之间的鸿沟那么宽那么深,即使亲密无间,她也觉得孤单,仿佛世界逐渐消失,只剩她独自存活。

  第五十天,陈窈精神状态回到陈泊序死亡前的日子,体内暴虐因子蠢蠢欲动。江归一不让碰化?学物质,但他忘了即使日常的食物也有毒性,更何况对她来说,从冰箱取一份普通食材培养致命的细菌,易如反掌。

  陈窈可以肯定只要她动手做饭,他一定毫不犹豫吃掉。

  而且江归一今天晚归,据说回榆宁路上遭遇伏击发生车祸。她的视线在玻璃培养皿和冰箱柜门的菜谱来回转,烦躁地将产生毒性的食物全部倒进垃圾桶。

  江归一思维缜密,只要愿意?就能细心如尘。他吩咐推着三车玫瑰的家仆下楼,顺便将垃圾清理,然后独自坐在吧台喝灼烧胃腑的烈酒,额角淤青没来得及处理不停渗血。

  那天晚上,江归一又用?镣铐把陈窈铐在床头,仿佛这样一件使她失去行动能力的物件,是他能平复心中强烈不安的唯一途径。

  她安静地坐着,不挣扎,目光沉默地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他沉默地坐她身边,盯着她,想让她主动向自己解释。

  可

  陈窈完全把他当空气,江归一无法忍受她的漠视。

  他其实只想听她叫他的名字,对他微笑,甚至骂两句、打两下,亦或看电视的时候允许他离得近一点,看累了再?把头靠在他肩膀。

  为此他愿意?忍耐无止境的生理需求,可这种微不足道的愿望都?无法满足。

  于是晚上格外用?力,他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她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失去焦距,汗水和泪水顺着眼睫流下来,打湿了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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