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语书白
迟曳侧过身来,伸手?捧住林与然被歉意折磨得皱起的小脸,轻轻吻上她的唇。
很浅的一下。
“道什么歉,只要?是你买的,我都觉得好吃。”
林与然鼻腔猝然泛酸,她快速眨几下眼?睫,“吃了?那包子?,你胃还好吗?”
迟曳轻笑:“那些天,你不是天天看着我吃完的,你看我有不好吗?”
不敢想象,他可以?因为是她买给他的,他就可以?跟生?理反应做对抗。
林与然咬住唇,不说?话半晌,而后她松开咬着的唇,小声说?:“迟曳,你再亲我下。”
“好。”
迟曳扬起唇角,无声地笑着,含住她的唇瓣。
这个?吻轻柔,绵密,极尽漫长?。
吻得林与然到学校了?,还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在?云端一般。
看着林与然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迟曳才重新坐进驾驶座,刚要?启动车子?,手?机响了?,接起来,是他哥盛丛也打?来的。
盛丛也长?话短说?:“小曳,你让帮查的那人查到了?。”他稍停顿,“你的那女孩身上可摊着大事呢。”
别的盛丛也不多说?,“具体的,你回趟津汐,找一下河东区的廖局。”
迟曳脑中那根绷紧的弦,铮地响一声,“好,我知道了?,谢谢哥。”
挂断电话,迟曳驱车直奔津汐。
找到廖局后,廖局带他找了?当年负责该案件的冯队。
冯队一听又是查这个?案件的,感叹一句:“那个?杂碎还挺遭人惦记!”
迟曳为他递上一支烟,冯队没?客气,伸手?接过,看眼?香烟的牌子?,把烟横放在?鼻尖闻了?闻,掏打?火机点燃,把打?火机递给迟曳。
迟曳摆摆手?:“我戒烟。”
冯队瞟眼?他搁桌上的烟盒,把打?灰机丢桌上,夹着烟,回忆了?下,说?:“当年,我们接到一个?女孩报警,说?她继父要?强.奸她,被她捅了?。”
“我们赶到现场,那女孩身上没?有一件完好衣裳,被打?得很惨,人倒是还挺平静,但是她继父,也就是郝清河伤得很重,肚皮上被划开很深一道口子?,肠子?流出来一截。”
冯队弹掉一点烟灰,看眼?石化住的迟曳。
“这案子?当年要?不是数罪并罚,差点被判成防卫过当。”
“因为女孩她继父伤得很重,而且那女孩报警是隔了?两个?小时才报的,差点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但那女孩供词说?当时太过混乱,她根本不知道她把她继父割成什么样,以?为只是划破点皮,那两小时她是在?做思想斗争,被继父强.奸这种事很丢人,她害怕传出去,所以?才晚报的。”
“我们结合女孩提供的他继父过往的恶劣行径,还有考虑到她还未成年,就以?强.奸未遂判处了?。”
冯队将一个?档案袋递到迟曳面前,“这是当年的卷宗,今早,北城那边的警方调查郝清河,提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再归档,给你喽一眼?。”
迟曳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
档案袋口打?开,掉出几张林与然浑身是血,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照片。
迟曳身形定住几秒,颤着手?一张一张地捡起掉桌上的照片,捏在?手?中看。
冯队扫一眼?那些照片,叹声气说?:“那孙子?真他妈畜生?,怎么下得去手?把那么好看一女孩打?成那样一副鼻青脸肿的。”
他吸一口指间?烟,又道:“娶了?人妈,还要?惦记人姑娘,经常半夜撬女孩房门,简直禽兽不如。”
迟曳瞳孔晃动,看向他。
冯队:“哦,不过那女孩脑子?挺灵,也不是柔弱型的,每次都逃脱了?。”
迟曳握得拳头?咯咯响两声,喉结上下滚了?滚,轻闭了?下眼?,把那些照片塞回档案袋,还给冯队。
虽然他没?明说?,冯队看眼?他的反应,就了?然了?。
没?等?迟曳再问,冯队出声提醒道:“那孙子?最近刚被放出来,但死性不改,出来就对植物状态的前妻施行了?强.奸,这两天好像又犯事了?,那边警察正在?查,他既然找上他前妻,怕是也会找他继女。”
迟曳点下头?。
跟廖局和冯队道过谢,迟曳从警察局出来,坐进车里,将身体里压抑着的暴戾,狠砸在?方向盘上。
他太蠢。
那会儿,林与然那么频繁地跟他在?网吧通宵,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对劲,甚至心里还美滋滋地以?为她是对他有好感,才会一次次地跟他通宵,他那时竟从未觉察到她每次过来时的惶恐与不安。
暴雨夜,她跑出来,他问她家里到底怎么了?,她说?平常天是天,暴雨天也是天,怎么就不能出来了?,他竟觉得也合理,他一直觉得她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暴雨夜往出跑也符合她的行事。
他简直蠢到家了?。
她那句拒绝他的话,是那么突兀又不符合逻辑,他却当真了?,不敢再靠近,她没?来学校那些天,他应该去找她的,他但凡肯放下心里的顾虑,去找一下她,就能知道了?,她就不用?一个?人辛酸那么多年。
迟曳狠砸两拳在?方向盘上,拿起手?机,给李秘书打?过去,吩咐道:“准备二十个?精英保镖给我待命。”
驱车赶回北城,迟曳回公司给保镖下达,便衣,二十四小时保护林与然的指令后,他径直来到美院。
下午三点半,林与然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后,撑着困乏的身体走出教学楼。
一出教学楼就看见酷酷、冷冷倚着车门,等?着接她下学的高大身影。
他看向她的目光,异常专注。
看到她出来,迟曳迈开长?腿,小跑两
步冲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紧紧的。
像是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一般。
林与然稍怔,轻抬胳膊抱住他的后背,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迟曳只紧紧地抱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似抱着心爱的至宝一样,万般珍惜。
怀中的这具身体是这样的娇小纤薄,才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他一下都不敢想,
这样瘦弱的一具身体,遭受了?那样的摧残,还要?舍弃梦想,撑托起病危的母亲和痴呆的奶奶,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年,她还那么小,身心备受摧残,还要?背负起巨额的债务。
真不敢想,她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那些她满身是伤的照片,他就感觉像是有把利刃在?他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处,反复刺割。
迟曳抱着她,久久,久久地不说?话。
只抱着。
林与然觉察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从他怀中仰起头?来看他,“迟曳,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曳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脑袋,声音轻柔至极:“没?事。没?事的。”
没?事的。
以?后都有他在?。
那些可怕的事情,他不会问她。
他希望她可以?把那件事从她的记忆里永久剔除,再也不要?想起。
一句没?事的,莫名感觉压在?心口的那些事分量减轻了?。
今天的风不小,带着不见春的寒,但躲在?这个?宽大怀抱里,林与然浑身都是暖的。
她好依恋这个?怀抱,好想抛开所有事,认认真真地和他在?一起。
“我去!林大美女,你和你对象好过分,撒狗粮也不能这么撒吧,太没?公德心了?,这明晃晃的都抱多久了?!”凌隐的一声咋呼横了?进来。
林与然闻声,慌忙动了?动身体,想抽身出来。她都忘了?,刚下课,身边都是经过的同学。
迟曳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瞥眼?在?旁边看戏的凌影。
凌影忙摆手?:“对不住打?扰了?,我就是感叹下爱情的美好,你们继续啊。”
凌影给迟曳的一个?眼?神吓跑了?,林与然在?他怀中笑一下,软声说?:“好啦,好多认识的同学路过呢,我们别在?这里抱了?。”
迟曳很不舍地松开她:“那回家再抱。”
“……”林与然抿唇笑,“行。”
回到华纳嘉园,两人进门换上拖鞋,把外?套脱下来挂衣架上,迟曳拉着林与然胳膊到洗手?台,给她洗手?。
林与然有些想笑。
迟曳真的是在?给她洗手?,一点都不让她动,打?湿手?指,搓洗手?液泡泡,极认真地给她把手?洗干净,拿毛巾给她擦干手?。
又拉着她胳膊到沙发,抱她到他腿上,搂着她坐。
林与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不说?,她就这样温顺地配合他。
“肚子?饿不饿?”迟曳轻声问。
还没?到饭点呢,林与然不太饿,冲他摇摇头?。
“我中午没?吃饭,现在?很饿,你一会儿陪我吃点吧。”迟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你想吃什么?”
林与然不由笑了?。
他饿了?,让她陪他吃,竟然问她想吃什么!
林与然想了?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吧。”
“不要?。”迟曳把她的双手?抓到手?心,很珍惜地揉了?揉,“这双手?以?后就只画你喜欢的画,不要?再做饭了?。”
林与然稍怔了?下,仰脸看向他。
迟曳也看着她,深邃眼?眸里满是疼惜,浓郁得像是要?溢出来。
林与然突然就不想跟他掰扯做不做饭的事情了?。
“想吃什么?”迟曳追问。
“吃什么的都行,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迟曳想了?下,拿起手?机,给什么人发了?条消息出去。
然后,就这么静静抱着她。
林与然怕他抱久了?胳膊酸,出声说?:“迟曳,放我在?你旁边坐吧,这样搂着我,我有点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