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语书白
夜晖张开手臂,将林与然挡在身后,与醉汉对?峙:“把嘴巴放干净点。”
旁边许见薇环抱手臂,冷眼?瞧着?那两醉汉,帮腔:“就你们这?逼样,一看就萎,还爽死,回家让你妈重新造一回,再说吧。”
而?林与然则不动声色地盯着?旁边绿化带砖砌的围栏上一块松动的板砖,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把那块板砖拍那两人脑门上。
张崑欲开车门下车,“妈的,有人找茬是吧。”
迟曳给他把车门拍上,“你们先走?,有我在。”大步向林与然走?过去。
一个?醉汉把视线移到?许见薇身上,伸舌头舔着?嘴唇,口中言语粗鄙:“穿挺骚啊,欠操是吧,爷……”
“滚。”迟曳一声低呵。
醉汉口中侮辱性的话语断住,睁了睁迷离的醉眼?,仰头,看清眼?前的男人,呼吸跟着?断住。
迟曳居高临下地瞧着?两醉汉,微眯眼?,沉声:“滚不滚?”
两醉汉见眼?前男人年纪虽轻,但眼?底的冷厉着?实让人不寒而?栗,周身的气压更是迫得人呼吸都不能顺畅。
互相对?看一眼?,再没敢吱一声,垂头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秦朗扯嘴笑一下,升起车窗,路虎揽胜呼啸一声开走?了。
迟曳把手中一个?袋子?递给许见薇,“秦朗买的。”
许见薇往袋子?里看一眼?,是两瓶热饮,抿唇笑了下。
迟曳把手中另一个?袋子?递给林与然。
林与然接过,里边是两瓶热水和?一杯热牛奶,她冲迟曳笑笑,“谢谢。”
瞧见夜晖脸色不大好,林与然拿了瓶热水出来?,递给夜晖,语带抱歉:“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夜晖温煦一笑:“没关?系的,以后出来?外面多穿点儿。”
“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迟曳冷声横进来?,“一个?大男人杵在旁边,还能遇到?这?种事,有脸怪她的穿着??”
迟曳语气很冲,夜晖脸色很难看。
夜晖口气也?不好了:“我那是怪她吗?”
迟曳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在此刻尽数爆发,“在这?跟老子?装蛋是吗?”
第018章 明晃晃的暗恋
看两人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与然好怕他俩打起来?,她忙伸手拉住迟曳的胳膊,劝道:“都?是同学, 迟曳你别?这么说话。”
迟曳一下不说话了。
这一晚上都?能看出他俩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 许见薇知道他俩以前关系就不大好,但没想到他俩关系这么恶劣,一点颜面都?不留的地步,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正好她的车开过来?了,许见薇忙拉把夜晖,跟迟曳和林与然道别?:“我们先回了。”
林与然冲他俩摆摆手:“路上小心哦。”
夜晖回头?:“与然,今天光玩游戏了,都?没怎么和你细聊,改天我单约你,我们好好聊聊。”
林与然:“行?。”
夜晖瞥眼迟曳,上车走了。
看着许见薇的车开远,林与然才意识到她还抓着迟曳的胳膊。
温热体温传递至手心,触感?紧实有力。
她忙松开手。
迟曳垂眸看着她, 嗓音黯哑:“我说话很难听?是吗?”
林与然抬睫看他,“不是。就是都?是同学,你说话客气点儿,那?么说很让人挂不住。”
迟曳嗤笑一声:“心疼了?”
“我……”林与然叹声气,组织了下语言,“我就是觉得自己还挺红颜祸水的, 连累夜晖被人污辱,已经很抱歉了, 你还那?么说他,就很过意不去。”
迟曳气笑了, 盯着她看了几秒,嗓音无奈:“我的错!”
不多会儿,迟曳的车也开过来?了,他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歪了下头?示意林与然上车。
上车后,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后,迟曳伸手过来?,从林与然手中拿过环保袋,把里边的热牛奶拿出来?,拧开瓶盖,递到林与然面前,“喝了酒,又在外面吹了冷风,喝点热的。”
迟曳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听?得林与然一愣,心中暗叹他情绪切换的
自如?。
林与然接过牛奶,低头?慢慢抿着喝。
两人无言片刻,迟曳突然出声,语气隐约失落:“就喜欢夜晖那?种斯文型的,我这种太凶了是吧?”
林与然蓦地抬头?,侧眸看向他,脱口:“不是啊。”
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但斯文型的还真不是她的菜,相?反,她更喜欢像迟曳这种狼狗型的,让人很有安全?感?,便笼统答不是。
迟曳静静盯着她,那?眼神好像在问‘不是什么?’
这话让她展开来?,说不喜欢斯文的,喜欢他这样的,她可开不了口。
林与然咬住唇,靠回座椅,默默喝牛奶。
迟曳唇角勾起一丝苦涩,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没再说话。
车厢内安静得过分。
林与然喝完牛奶,把无处安放的视线抛向车窗外。
外面正在狂风大作,风浪裹挟着雨滴,‘啪啪’地往车窗上甩,雨滴顺着车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条索状的水渍。
北城的这个夏季,雨水比往年多不少?,三天两头?就下雨。
一辆接一辆赶着回家的车呼啸而过,雨线被车灯照亮,切割,再归于?昏暗,又被后来?的车灯照亮,循环往复。
林与然手肘撑着中央扶手,支着侧额,静静看着夜雨洗礼城市喧嚣,思绪渐渐放空,又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些零碎记忆取代。
想到刚才的话题——喜欢的类型。
其实刚开始林与然根本没有喜欢的类型这一概念,能清楚意识到自己喜欢什么类型,还是从高一暑假那?次打工认识到的。
高一那?个暑假,那?是林与然第一次拒绝姚阿平给她报假期美术培训班。
爸爸去世后,妈妈姚阿平就一个医院普通护士,收入微薄,林与然便劝姚阿平别?再给她报培训班了,高三集训要花不少?钱,应该把钱花在刀刃上。
姚阿平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经不住她劝说,听?从了她的提议。
其实那?个时候,林与然憋着一股劲呢,她努力学习争得奖学金,节假日兼职几份家教,劝姚阿平省钱,这些都?是为了想让姚阿平知道,她不是拖油瓶,不是累赘,想让姚阿平不要听?信外婆的话,想让她知道不用依附男人,就她们母女两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姚阿平嫁给郝清河后,她就再没看过姚阿平像以前那?样开怀笑过。
她想多挣些生活费出来?给姚阿平看,想劝姚阿平放下心理包袱,不要在乎那?些莫须有的名声,和郝清河离婚。
那?个暑假,林与然选择了去北城打工。
在一家叫次坐标的桌球俱乐部,做助教。
那?个时候,她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蹦着那?儿给的工资高就去了,完全?没考虑人家为什么会招她一个未成年还对桌球一概不懂的临时工,管吃管住,还给高工资。
去了才知道,那?个俱乐部很不正规,乌烟瘴气的,经常有各色人等出没,貌似还有一些不能见光的交易。
这种情况应该立即跑路的,但是入职时签了合同,提前离职需要赔付1000元的违约金,这个金额对于?那?时的林与然来?说可是天数,而且那?个时候林与然也是有些莽在身上的,倒贴钱这种事她才不干呢,本着他们乱,自己坚守底线就行?,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做。
俱乐部很多助教姐姐都穿得很清凉性感?,唯林与然穿得严实,老板要求她就穿百褶裙,白衬衣,说要的就是纯欲这一挂。
刚开始林与然什么都不会,也就会摆摆球,递个球杆,端个茶饮什么的,但还真有不少?人点她。
有时会遇到一些个手不老实的男人,林与然很机灵地避开,然后拿白眼翻他们。
那?些男人就在那乐:“这狐狸眼翻白眼都?像是在勾人。”
林与然就说:“你们再要这样,我就拒绝为你们服务了。”
男人们就笑:“你敢拒绝,我就告你老板去。”
林与然很硬气,把球杆一丢,满不在乎道:“那?赶紧去告。”
她恨不得他们赶紧投诉她,把她开除呢。
但那?些男人也好像只是看她年纪小,逗她玩而已,都?没投诉过。
在那?里工作第四?天的晚上,睡前,迟曳给她发短信过来?,问她暑假在做什么?
林与然也不掩饰,如?实把她在北城打工的事跟他说了。
隔天,刚开门营业,就看见迟曳人了。
迟曳看见她,笑着说:“暑假没事干,我来?北城玩几天,顺便过来?看看你。”
很豪气地把她一整天的时间买断,笑说,帮她冲业绩。
那?是林与然那?些天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小心提防。
那?天,之前骚扰过她的男人也来?过,在别?桌打球,眼神都?没敢往这边抛一个。
少?年的迟曳,脸庞虽青涩,但眼底的桀骜也甚,不笑的时候,或者冷眼看人的时候,霸气十足,看上去极不好惹。
林与然懂得,那?些男人不敢造次,都?是因为有迟曳在。
晚上休班前,迟曳问:“住宿的地方?安全?吗?”
林与然笑笑:“集体宿舍都?是女孩子?,很安全?。”
“我这段时间都?在北城,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迟曳叮嘱说。
林与然点头?。
迟曳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
迟曳又来?了,说他没去处,对桌球还挺感?兴趣,想多练练。
林与然很乐意他来?,有他在场,至少?可以不用应付那?些猥琐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