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寅子南
陈荣送郑锦年坐专属电梯下楼,颤巍巍:“锦年。”
郑锦年知道他能力,也不舍得重骂他,面色冷冷的,陈荣说了一堆话,到下楼,郑锦年火气压到底,也只是说:“荣董,用人这块还是多动点脑。”
就是这么一句话,陈荣还是被伤着了,面色也不对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说:“小殊明天就回来了,明天,我再跟他商量商量。”
郑锦年拍了拍他肩膀,坐车离去。
中途开会休息,郑锦年抽空去机场送了个机。
姜素今晚的航班,飞德国。
照她说的,她这一去,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她发消息给郑锦年,没叫他来送,又像是希望他来送。
从她回来到走,也就是那天晚上在姜家老宅两人见了一面,却还没怎么说上话。
姜素在宁市没有牵挂,姜淮跟她的关系不远不近,还不如郑锦年。
她这趟走,没人来送机。
她却在机场多等了半小时,像是笃定郑锦年会来。
当郑锦年真的出现时,她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
从航站楼的三楼能够看到17号口的送机场景。
姜依戴着墨镜,看见姜素和郑锦年说了一些话,从她的角度看,姜素生了两个孩子,现在的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还和以前一样,是个温柔知性的美人,区别可能是,从前是长发,现在是短发。
她这样温柔,这样美丽,郑锦年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呢。
姜素伸手摸了摸郑锦年脑袋,手放在他额头上,又替他往上捋了捋碎发。
她和过去一样,从来只把郑锦年当弟弟看。
当年她执意要出国,她做什么从来都不顾郑锦年的意愿,她结婚,生孩子,丧夫,再到移民。八年,她将什么都经历了。
按理说,她的经历才叫人唏嘘,可她怎么觉得,她才是那个走出来的。
而郑锦年,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锦年,你还和之前一样。”姜素语气有淡淡的伤感。
“你一点没变。锦年。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你的样貌。”
郑锦年眸光在动。
姜素摸了摸郑锦年脑门,看他眼睛,看他藏在心里,藏在深处叫人怎么都发现不了的情绪,她是心疼的。这点,和当年一模一样。
不管郑锦年离她多远,是否会原谅她,她对他的怜意一点也不会变。
她很少再劝人了,也不喜欢被人劝,可今天,她还是要劝。
“锦年,你要明白,困住人的,从来不是事,是心。”
郑锦年睫毛在颤。
姜素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一切,还不是一样会弃他而去。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劝说,听起来假惺惺的。
姜素在管家阿姨的搀扶下进了站,郑锦年往前迈了两步,到底没喊出声。
想了想,他发消息给姜素。
【下半年有空,我去德国看芙瑞缇。】
芙瑞缇是姜素女儿,一个很可爱的混血女孩。喜欢喊郑锦年鲶鱼宝宝。
姜素收到消息,眼角有点湿,转身来又走到了站口,可外面没有郑锦年身影了。
他走得还挺快。
管家阿姨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情绪。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在笑。
没有人会比她更懂郑锦年。
锦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心软。
…
郑锦年装作如常走到汤嘉丽身边,他不让汤嘉丽跟,让她在二十米外的商品店等他,他以为他装得很正常的样子,可汤嘉丽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当然,她看出来了,她也不想揭穿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被她破案了。
她在这里观察半天了。
用手轻轻一指,她义愤填膺,表示站郑锦年这边:“终于知道你和周董为什么吵架了,感情他出轨啊,你看,他又在勾搭小三,拈花惹草,啊呸。”
郑锦年呼吸微停,顺着她手指所指,那么一看。
呼吸全停了。
那个角度,就对着17号口。
周玉程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现在他看过去,周玉程和姜依同时转过身来,望向他。
两人都戴了副墨镜,郑锦年望来,周玉程还做了个特酷的姿势,两根指头比在墨镜上方,朝郑锦年甩了个飞扬的手势。
郑锦年脸一点点变黑,向汤嘉丽取证:“那女的,是不是姜依。”
“什么依,我不知道。”汤嘉丽摇头。
是姜依无疑了。
郑锦年一扭头,加快脚步,速度离开了航站楼。
第0024章 喜提分手
20分钟前。
姜依站在三楼一角独自伤神,没两分钟,周玉程贴着一身厚重的香水味走近,默默看了楼下半天,又看了姜依几眼。
周玉程开玩笑:“姜小姐,你眼泪从鼻子里流出来了。”
惹得姜依无语,戴着墨镜怒瞪过来。
周玉程也像模像样戴上眼镜,假装冷酷,说道:“我听说,你给郑锦年打过胎?”
姜依摘下眼镜,这会儿,刀一样的眼神可没避着周玉程,看他像看一个神经病。
不料,周玉程爽朗笑开,人忽然变得正经:“甭生气。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只是探听郑锦年,听人提起过这件事,太好奇了,又细打听了一下,原来,你跟郑锦年没关系,只是故意污他的名,没进姜家前,你跟姜素相依为命,你嫌郑锦年追你姐太紧,故意往外传你喜欢郑锦年,后来你们三都闹掰,你也跟姜素断了联。”
姜依震惊。
周玉程替她将墨镜重新给她戴上,此刻的姜依就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动不能动,她失声:“你怎么知道的?”
“花了点钱,找人打听到的。”
姜依不能动弹。
周玉程拍了一记她肩膀:“现在看来,你这依依不舍的劲和楼下那个挺像的,弄得我都想认识姜素了,得多有魅力,给你俩迷的。不过我说姑娘,你这点真不如我们锦年爽快,他嘛,喜欢就去追,事再忙,我消息都不回的,还来机场给人送机,你这么不舍得你姐,就别僵着了,你看你僵这么多年,你姐知道吗,主动点吧,想开点,真要是惦记人家,就给她发个信,她不都要走了嘛,说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姜依抬高头,这时,眼泪水真从两个墨镜里往外流。
“你知道我们过去那些事?”
“不知道,就知道那么点,没仔细问,连猜带蒙的,感觉你对郑锦年吧,觉得他像插足了你跟你姐之间的关系,这些年,你像鬼一样缠着他,怪渗人的。”
姜依:“……”眼泪好像也不想流了。
片晌,她冷道:“你没资格评判我们过去的事,跟你没关。”
“哦。”
周玉程静了几分钟,忽然又出声,收了玩笑,语气一点点往下沉,与他刚刚的玩世不恭相比,这会儿是往认真了去。
“事既然说开了,那就当我多嘴,一方面,我觉得你到处造谣郑锦年,说他辜负你,这话听着吧,伤你声誉,也伤他。小姑娘家的,没得什么过节放不下,有时候就一两句话的事,另者吧,我看郑锦年也懒得搭理你,你放过他,好好干事业,证明给你姐看,你看你姐现在过得……我也不是说她不好,总归较你,她挺不顺的不是?”
姜依摘下眼镜,极优雅地擦了擦眼泪,情绪收住:“好好的,为什么劝我,我知道我自己魅力挺大的,但周董,我们才见几面,你实话说,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靠北。
周玉程毛骨悚然:“你丫是不是傻,我在劝你想开,我替郑锦年扫平障碍呢,你听不出来啊,要不是关乎郑锦年,我管你。”
姜依戴上墨镜,嘴角露笑,讥讽:“周董,你劝人确实挺有一套的。谢你开导,郑锦年觉得我恶心,说句实话,我觉得他也恶心。你竟然对他感兴趣,哼。那你惨了,他这个人没有心的,眼里只有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他疯起来,是会吃人的。哦,看在你安慰我半天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郑锦年,那个神经病,最厌别人查他,你知道我们的事这么清楚,没少查吧?那你完了,你触他逆鳞了。”
这是姜依拿亲身经历和惨痛的教训告诫周玉程。
当年以为两人在谈,为了掰了两人,她调查郑锦年,拿郑锦年那些过去的事劝诫姜素,被郑锦年知道后,她算是第一次知道郑锦年的疯。
…
郑锦年离开机场后,在车上如坐针毡。
周玉程和姜依在一起,会聊什么?
聊过去,聊郑锦年怎么追姜素,聊郑锦年当年有多惨?
拳头捏得很紧,指关节泛白。
原本,郑锦年打算以后都不理会周玉程,每天只回他一次消息就行。也要控制自己不要一秒就回。
但今天,他破例了。
他头昏。
他联想了很多,倘若周玉程知道他的过去,倘若周玉程产生好奇找人查他,倘若知道法国的那个收购案幕后主使是他。
会怎么样?
会和周玉程撕破脸。
周玉程一旦了解他的过往,会不会觉得他果然是个瘟神,香港人都在意这个,没人会愿意和灾星打交道的。
他命太硬了,会克他。
早知道,那辆车就不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