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寅子南
汤嘉丽囧。
人家是一个团队在作战,郑总将她当作一个团在输出。
虽然如此,汤嘉丽即便忙到手脚抽筋,还要抽出时间来听郑总的八卦,关心他的感情史,他跟周董在吵架,等下她回去,她要马上发给莫总。让他也嗑在第一线。
郑锦年开车离开公司,没回公馆。
另一头,一怒之下终于想起自己在宁还有套住宅的周玉程回了他在樱桃园的别墅。
在露天的泳池里游了一个小时多,周玉程将全身精力发泄,最后躺在水上漂浮,想事。
郑锦年这个人太不讲理。
他跟他吵架,嫌他幼稚,可是,他喊他哥哥仔。
周玉程的嘴巴有点翘,又瞬间弯了下去。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在跟他吵架。在训他,他妈都没这样训过他。
他打电话询问他四妹那件事,心里知道郑锦年在做收购计划之初是不认得他周玉程的。
商场如战场,郑锦年的手段狠辣,对一个陌生人手下留情确实幼稚,他也能理解。
可他就想问一问,他跟他认识之后呢。
既然已经认识了,郑锦年那些舆论手段、收购计划,就不能放缓点吗,那毕竟,是他小妹。
就是看在这层上,郑锦年也应该和他透个气,坦白。
他们有无数的时间都黏在一起,可以聊这件事,可郑锦年从来不说,就好像他收购的那公司,他不知道法人是他妹一样。
他还叫他跟他妹一起跳海。
那说明,他知晓小梧在香港的精神状态。
可是,他喊他哥哥仔。
周玉程抿不平的嘴巴又翘了起来。
一个翻身,周玉程再度钻进水中,身子往下沉。
第36章 越想越气
佣人就站在岸边,见着水里扑腾起巨大的水花,少爷在水中折腾往前游而后出水。
周玉程裹了浴巾,头发没擦,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冲岸上正在置办摆盘和红酒的佣人抬手:“红酒拿我房间去,温度控好。三度的口感,加点薄荷叶。”
“好的,先生。”
周玉程回房洗了个澡,一切想通,躺在阳台摇椅上,喝着红酒赏星星,周玉程给郑锦年发消息,说明天回去。
然后挨个将邀约他出去玩的消息一条条回复,推拒。
可能是真受了郑锦年影响,周玉程减少社交,有空闲的时间,竟然也想着拿来利用,喝完红酒后,他回房看了看报告书,将郑锦年的得力干将,那位中文名叫安夏的女士,在法进行收购的完整时间线都顺了一遍。
大少爷的财团和公司有专门的人打理,他倒不用像郑锦年那样做到事事亲为,虽说他的确不如郑锦年那般行事风格果伐,神思敏锐,可到底,他不傻。
安夏最先收购的并不是小妹的公司,只是小妹旗下一家合作品牌方,后注资的公司。
那是一家,创办岁数非常久远的品牌老店。
周玉程脑海有一串字符和数字在跳动,有一些细微的端倪被他在火光电闪间抓住。
他给九叔致电,让他仔细查这家名为Terrific的品牌公司。
翌日,周玉程见完一些合作商,看了一些专业设备,又被某品牌方公司总裁自荐邀请去武汉科研基地做观察,周玉程听出一些想寻求投资的信号,这一天周玉程心情不大好,和友商合伙人聊天的兴致一般,到了晚上6点,周玉程便叫康兆推了他今晚的所有应酬。
今晚本应该有场见面会。
他急着回家。
昨天他给郑锦年发消息,郑锦年也是隔了好久才给他回了个好。
很冷淡的一个字,虽然和平时发的文字一样,可周玉程就是觉出了冷淡,有种你周玉程自便的意思。
周玉程让小助理去城西一家蛋糕店买了郑锦年比较喜欢吃的蛋糕,不确定今晚郑锦年几点回家,他在小公馆待的无聊,看书、研究郑锦年的笔记本,等人的过程里,他亲自给郑锦年做了个水果拼盘。
可到晚上11点了,郑锦年还是没回家。
11点10分左右,郑锦年从车库出来,摘了手套,一身的工作服上全是机油,太脏味道重,郑锦年没先脱衣服,而是先去桌上拿手机。
他关了静音。
周玉程的消息有一连串。
问他在哪。
问他怎么不回家?
郑锦年歪着脑袋啧了一声,给周玉程拨电话。
电话接通,原以为周玉程的嗓门能穿透电话线,没想到他嗓音竟然瘪了。
“你在哪?”
“在外面。”
“嘉丽说你今天不加班,不在公司。”
“嗯,有点事,9点从公司出来了。”
“噢,忙完了吧,11点多了。该回来了吧。”音色萎靡。
郑锦年静了静,说道:“今晚不回去。不早了,你先睡吧。”
“不回来!”周玉程音线拔高,又尽力压了下去,“不回来你去哪,住公司?还是出差?”
“不出差,不住公司,在老房子里待一晚上。”
周玉程把手机挪开,面上表情已经控不住了,又将手机挪回来,还是压着气:“什么老房子,在哪,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那边像是思考了几秒,不想,竟然道:“别折腾了,地方偏,别来。”
周玉程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又听见他道:“好了,不聊了。早点睡,晚安。”
安不了了。
周玉程躺在郑锦年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横躺着,两只大眼睁着,睁到了三点。
越想越气。
他拿起手机,想给郑锦年拨电话,想给他发消息,可又怕他真的睡着了,大晚上电话过去,影响他睡眠。
他本来就睡眠不好。
想东想西,周玉程后半夜睡着,早上6点多,外头号角响了,屋顶有大型机器滑过的声音。
周玉程瞬间清醒,捞起手机,没忍住,盯着郑锦年和他的微信聊天框一直看。
又将两人这些天来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一看就看到了8点多,屋内的闹钟响。
精疲力尽,周玉程甩开了手机,任凭闹钟的音乐声在屋子里回荡,他双手摊开,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郑锦年这算不算和他冷战?
因为冷战,现在连家也不回了。
他凭什么啊,凭什么要上赶着给他打电话,关心他去哪睡——可是真的太想知道他昨晚去哪了,郑锦年一直给他报备行程的,去哪出差,住什么酒店,房间号,几点退房,几点的航班,这阵子一直是这样。
可昨晚,他不回家,他不仅不回家,还不让他过去找他。
不回家是吧,好啊,你不回,那我也不回。
晚上8点半。
这天是周五,周玉程和郑锦年有约定,无论这天两人有多忙,都会放下手头的事回家,回家小聚,吃饭看电影,运动,是属于两人难得的休闲时光。
周五9点后,任何事任何消息都进不了公馆的小院,郑锦年会放下手机,只陪周玉程。
他们会一起吃烧烤,会一起涮火锅,还会躺在泳池看露天电影。
有太多的事可以做。
这周五,周玉程也早就计划好和郑锦年玩什么。
郑锦年老说腰酸背硬,他新购了一款多功能的按摩椅,想让郑锦年好好尝试尝试,他还新学了拔火罐,准备今晚给他来拔两罐。
他本应该在家练习拔火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棋牌室,百无聊赖,甩着牌,和人玩一些无聊至极的牌桌游戏。
时间马上划过8点43,周玉程瞄着手机时间,又甩出去两张牌。
对面狂喜,接住周玉程随手掷出去的牌,赢了。
一局结束,丢了手中牌,周玉程从桌子底下拿筹码,抬头望见几个牌友一个赛一个红光满面。
确实,他今晚输了得有个签车队的钱,他玩得大,陪玩的人尽了兴,俱乐部的气氛达到高潮,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桌上。
可今晚,周玉程就没赢过。
“周董,9点楼下有个泳池趴,知道你要来,舞团的姑娘们排了一支泳衣秀,你上次说好看的那姑娘,特有灵气,宁大艺术系的那个,小姑娘清高的诺,今天啊,我也请来了,一会儿下去看看的诺。”
身边人都笑:“周董名气大,人家小姑娘知道是周董的局,上赶着也要来的,我们啊,都是沾周董的光。”
什么艺术系的小姑娘,清高,灵气。
周玉程捏着手中的牌,目光起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样评价过人。
那人是谁,他都没了印象。
一首《死而无憾》音乐响起,是他新给郑锦年设置的专属铃声,周玉程条件反射,捞起手机就起了身,扔了一手牌,洒脱,对众人道:“歇个10分钟,我接个电话。”
助理和保镖将桌上围着的众人屏退开,给周玉程让出路,周玉程站在窗户边,望向远处庄园喷泉和车辆。
郑锦年言简意赅:“下来吧。”
嗯?
周玉程握紧手机,语声上扬:“下不去,我不在家,外面玩,一会儿还有个泳池趴,有妹子给我跳芭蕾舞,还有脱衣秀,场子热的很,你要不要来?你想来,我给你发地址。”
那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郑锦年音线能够穿透馆子里所有的吵闹和音乐声,清脆无比,淡定有序,还带着点笑,没有一丝不耐烦:“下来,到你俱乐部楼下了,外面等你,十分钟。”
周玉程望着外头的喷泉池,一连串的喷泉飙高,他眼睛也随之瞪大。
心脏有些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