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软眠眠眠
“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解决的。”晏迟生安抚道。
沈亦白轻呵了声,他用没有骨折的另一只手推开面前的人,质问道:“什么办法?赶我回国的办法?”
晏迟生刚想解释,就被沈亦白打断:“晏迟生,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又在编造谎言来骗我?你想分手你直说啊!你整那么复杂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答应,搞得好像是我非你不可一样……”
话落,病房里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沉默。
晏迟生看着对方嘲讽的表情,心里就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他想要张口解释,却知道对方现在远离他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经过这事后,针对他的举动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家族中一些人开始行动,也有一些人把他当成弃子收回赌注,更有一些人开始火上浇油打算趁着这次机会踩上他一脚。
毕竟树大招风,智脑的崛起在无形之中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一旦有人开始带头针对他,背后看他不爽的其他人就会像闻到味道的锥蝽一窝蜂涌上来吸他的血。
如果沈亦白待在他身边或者和他再扯上一丁点关系,这些人就会把矛头指向沈亦白,甚至可能把他悄无声息地抓起来作为威胁他的一个致命弱点。
不知过了多久,沈亦白看向晏迟生的目光里已经布满了浓浓的失望和难过。
“你滚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晏迟生。
再开口时,声音透着强烈的苦涩和无力。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晏迟生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背影,心脏就像是被人插了无数把刀,疼得他喘不上气。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
想开口再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鱼刺卡住一样疼痛且酸涩,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从心底深处拼命涌出。
“小白……”
沈亦白宛如应激了一般,尖利地大喊:“别那么叫我!滚!你他妈给我滚!”
晏迟生垂下眼,极力掩盖住眸底的苦涩和悲伤。
“好,我滚……你别生气。”
沈亦白不说话了。
良久,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在门锁关上的前一秒里,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声音,极轻且极低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对不起……”
*
三天后,晏迟生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架离地面越来越远的飞机。
站在他身后戴着墨镜的男人沉稳道:“少爷,沈先生坐的那架飞机已经过我们全面排查,没有发现任何炸弹和故障设备,还有,此次护送沈先生的下属也经过了严格审核,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或者对方安插的眼线,我敢保证,沈先生的回国定然没有任何问题,您不用太过担心。”
“嗯。”晏迟生收回目光,眼底存留的温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变为狼一般的狠戾和阴沉。
“我表哥怎么样了?”
男人垂下头,恭敬地回道:“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派人搜寻到的罪证已经递交到了法庭之上,一共三项指控有法律效应,他的罪状包括但不限于伪造商业记录、涉嫌非法干扰选举、拐卖儿童和妇女,虽然在纽约州,伪造商业记录属轻罪,但如果被告伪造记录的目的是进一步实施另一项犯罪或隐瞒犯罪,那么该指控就将转为重罪,这次,威莱德免不了要遭受牢狱之灾。”
晏迟生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他沉吟了下,突然说:“回头你让艾伦动点手脚,给威莱德再安几个成立的罪名,最好给他判死刑,如果判不成,无期也可以。”
艾伦是晏迟生安插在政府的一个钉子,当年在晏迟生的推波助澜下,对方成功当上了加州法院的大法官。
追溯过往,晏迟生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他是在模拟法庭上结识的艾伦,经过一番了解,他发现对方有这方面的志向后便动用人力和财力,通过舆论战争将对方送到了高位。
艾伦今年五十三岁,和晏迟生是忘年之交的同时,也自愿为其充当眼线。原因在于晏迟生的能力和当年的支持。
但更重要的,还是晏迟生与对方相互缠绕且坚不可摧的利益关系,晏迟生作为艾伦在加州法院的强大背景,而艾伦为晏迟生提供在执法上的帮助和便利。
在M国,总统掌握行政权,国会执掌立法权,而大法官就是握有最高司法权,美国联邦法院是美国最高级别的联邦法院。
但美国各个州还有地方的最高法院,它们属于美国地方法院,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不相隶属,比如说,在加州法院判处A有期徒刑10年,联邦法院无权干涉。(1)
也就是说,各州最高法院的组成方法和司法领域不尽相同,那么,在执法范围内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晏迟生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当然,这也需要他表哥真的把这些罪名坐实了才行,不然,他也不能随意编造出罪名就毫无证据地安在人头上啊……
*
2035年2月18日,纽约州法庭对罗福旺斯家族威莱德的审判开庭。
在庄严的法庭面前,威莱德一共面临23项刑事起诉。
晏迟生端坐在台下,看着对方用憎恨和仇恶的目光瞪向自己时,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才哪到哪。
公开的起诉书显示,对方犯有13项故意杀人的重罪,还全是一级谋杀。
每项罪名的最低刑期为10年,最高刑期为25年,若所有罪名都以最高刑期计算,则其最高或可被判刑325年。
当象征着庄严和正义的法槌重重敲下时,威莱德疯了一般朝旁听席的晏迟生猛扑过去时,站在他两侧的执行人员仿佛早有预料,抢在威莱德冲出去的前一秒就抓住了他。
“老实点。”执行人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威莱德猛地挣扎,可抓着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箍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更别提扑到晏迟生身上撕了对方。
这时候的他全然丢了罗福旺斯家族的礼仪和端庄,脏话粗话全部骂了出来,不顾在场还有媒体在,朝着晏迟生的方向大吼大叫。
“狗杂种的,你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我要杀了你!!”
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晏迟生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淡然和从容,与面孔扭曲的威莱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威莱德面前。
他比威莱德高出整整一个头,不管是从身形上还是颜值上,都完全碾压对方,整个人站在灯光下,阴影便笼罩下来。
顷刻间,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朝威莱德的脊梁猛压下去,一时之间,他竟忘了挣扎。
晏迟生单手插着兜,看着威莱德落魄颓靡的模样,他的眼睛冷得像是凝聚了深冬的寒冰。
在威莱德惊恐和不安的眼里,面前的威廉就好像举着一把镰刀的魔鬼,朝他弯起了一道残忍的弧度。
“从你惹我的那天开始……”
魔鬼的声音如对待情人一般柔声呢喃。
可这话落在威莱德耳朵里,却像是魔鬼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的尖利獠牙。
“你就该知道你会有这一天啊。”
转身之前,晏迟生丢下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表哥,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牢狱生活吧。”
在他身后,威莱德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火焰,现在,他的脸上布满了一片苍白,瞳孔里只剩下害怕和绝望。
一种深深的无力和后悔彻底席卷了他的全身,令他根本站不稳脚步跌坐在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威廉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威莱德后悔了。
他真的应该听劝,不该招惹对方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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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国
1月9日晚上十点二十五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外面温度12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
空姐甜美的声音在中英文之间来回切换,沈亦白偏过头,看着窗外暗沉的夜幕,微微发怔。
“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办理,感谢您选择国际航空公司班机!下次路途再会!”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阵后稳稳停下,沈亦白解开锁扣,拿出手机开机,只等空姐说可以离开后起身。
手机一开机,各种消息不停弹出,握在手心里能感到持续的震颤。
嗡嗡的声音让本就心烦的沈亦白连看两眼消息都没心情,不过事关接机的事,他没直接锁屏关机屏蔽那些繁杂的信息。
从微信上,他找到之前就联系好的人,给对方发了一个我下机了,十五分钟后到机场门口。
对面回了一个“OK,车牌号京A00009”
这时,空姐拉开帘子,微笑地告诉众人可以离开了。
沈亦白坐在头等舱,刚起身却发现挡着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门没什么动静。
他不由疑惑地多看了一眼,他记得登机的时候挺多人的啊……
沈亦白转头看周围的头等舱,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西装革履眼带墨镜,有的看报纸有的看手机,全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
难不成宴迟生给他买的航班目的地不在首都?整个飞机该不会只有他一个半途下的吧?
仔细想来,这架飞机好像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以往他坐飞机都会听到说话声和婴儿的哭声,就算没有,也会制造出一点动静,哪像他这架飞机似的死气沉沉,活像夜半三更送葬的队伍一样。
想到这个,沈亦白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突然冒起的鸡皮疙瘩。
他别是失恋后又遇上飞机惊魂的倒霉蛋吧?
呸呸呸,这也太诡异了……
拿起手提电脑包,沈亦白一溜烟儿就跑下了飞机。
穿过长长的通道时,沈亦白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头等舱的人连同经济舱的人竟然也从飞机上走了出来。
卧嘈!见了鬼了!
他顾不得疑惑,赶忙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
快步走到行李转运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来想,这些人都是办理转机的吗?
那为什么刚刚空姐让下机这些人根本动也不动,直到他下了飞机他们才开始下飞机,整的就好像是——他们是依据自己的行动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