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傅清瑜一走,似乎把赵孟殊的演技都带走了,冷冷淡淡的模样,哪还有刚刚的温和?
陈敏静:“我说得是实话?,你难道不是因为她那张脸娶她的?”
赵孟殊勾了勾唇,“我要是真的那么在乎那张脸,直接娶谢有仪不是更?好?普天之下?,还有谁比谢有仪长?得更?像桑榆?”
陈敏静:“……”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孟殊跟陈敏静简单聊几句家常,便要抬步上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南浔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赵孟殊身?形一顿,手?掌突兀握住扶梯把手?,他克制住从?心底生出的愠怒,平静道:“母亲,他害过?我两次,我只还他一次,已经算我仁慈。”
陈敏静又开始后悔,她不该怀疑他的。
“我只盼着你们兄友弟恭,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刚刚说得都是气话?……”
赵孟殊已经不想听,抬步上楼,修长?挺拔身?形徐缓消失在楼梯上,他吝啬给她一个回眸。
陈敏静抖着手?给傅清瑜发消息,[他不高兴了,你看着办。]
硬邦邦的语气,也没铺垫情境条件,傅清瑜却一眼猜到陈敏静想表达什么。
赵南浔是陈敏静的心肝肝,想必是因为赵南浔的死给赵孟殊不痛快了。
傅清瑜跟这位婆婆非常不熟,只简单应下?,而后立刻将手?机丢在柜子上,关灯睡觉。
赵孟殊进?来的前一秒,灯光悠悠关上。
望着一室昏暗,他勾了勾唇,“故意的?”
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傅清瑜从?他清冷声线中猜测出他心情不好,但她懒得哄。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做什么非要当解语花?
当暖床丫鬟便罢了,还得做心理疏导师,他又没有给她发两份工资。
“没有,就是困了。”
赵孟殊抬手?掩上门,没说什么,走到浴室洗漱。
磨砂玻璃门隔绝所有的水声,室内安静静谧,傅清瑜阖着眼睛,慢慢想着对付傅冕的计划,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被灼热急切的吻弄醒。
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下?颌深吻,另一只手?已经伸进?绒被,将她刚刚换好的睡裙揉皱。
傅清瑜环住他脖颈,承受着他的吻,也不发飙,只是柔和道:“还是不要了,我有点疼。”陈敏静来之前,已经弄了好几次了。
赵孟殊轻吻她的唇,温柔拨开她鬓边长?发,“不碰你。”
傅清瑜掩唇,乌眸水润,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睡觉吗?”
赵孟殊拨弄她的长?发,漫不经心问:“你好像一点不关心我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不在意吗?”
他垂下?眼眸,审视又深冷看着她。
傅清瑜很平静回,“我以为我没有关心你的资格。”
刚结婚的时候,不是没有关心过?他,好歹要装出一个贤妻模样,但赵孟殊一句冷冷淡淡的“这似乎不是你该问的话?”便把她所有的关切打回去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付出多余的关心——有利可图时除外。
赵孟殊顿了下?,“太太,你是在翻旧账吗?”
傅清瑜淡淡道:“您多想,我认清自己的位置,我没有资格翻旧账。”
她连跟他吵架的权力都没有,哪里来得翻旧账?
说完这句话?,傅清瑜后知后觉自己过?于大胆,竟然把部分心里话?说出来。
心底后怕,手?指应激似的抓住男人?的胳膊,赵孟殊垂眸,“又在干什么?”
傅清瑜慢慢收回手?,“怕你让我滚出赵公?馆,毕竟,赵公?馆房产证上没有我的名。”
“明天就把你的名加上。”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赵孟殊云淡风轻便拍板。
说完房子的事,他又望着她,“太太,你坐起来。”
傅清瑜支起身?体坐起来,不等他说下?一句话?,便倾身?抱住他。
赵孟殊微笑,“怎么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
傅清瑜:“小时候,我觉得怕的时候就喜欢让人?抱抱我,你应该也一样。”
他垂眸,意味深长?,“你觉得我该怕什么?”
傅清瑜仰眸,直视他的眼,“人?心。”
她缓口气,徐徐道:“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你气自己母亲不信任你觉得你会对大哥下?手?,也伤心她偏心到这种程度,她得了感冒你便抛了工作急匆匆到瑞士看她,但你出车祸消息满天飞的时候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反而觉得你是害大哥的凶手?。”
“老公?,不是我不想安慰你,实在是没那个资格,你们之间的感情比我深得多,你们对彼此的感情都远远胜过?对我的感情,我哪里敢在你们的矛盾上指手?画脚呢?”
“我若是说母亲不好,你会觉得我不孝不敬,但我要是夸母亲,岂不是在扎你的心,我能怎么办呢?”
赵孟殊慢条斯理摩挲她背脊上纤瘦的蝴蝶骨,“太太,不是挺会说?”他望她,脊背微塌,纤细手?臂绷直,吃力撑着,“你这样俯着身?体不难受吗?坐上来。”
傅清瑜颇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他腿上。
赵孟殊扣住她脖颈,低下?脸,慢慢亲着她的脸颊,而后向下?,“太太分析得很对。”
“不是说—”
赵孟殊伸手?掩住她的唇,眼神幽邃,“不会碰你。”
傅清瑜闭上眼睛,克制住喘息的欲望,纤细手?指抓住身?下?的丝绸床单,揉到褶皱。
修长?如玉的手?揭开女人?薄纱似的裙摆,慢慢吻上去。
“也不会弄疼你。”
只是取悦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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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敏静早早起来。
楼下?餐厅只有赵孟殊一人?,他正慢条斯理看报纸,眉眼清隽舒缓,看样子傅清瑜把他哄得不错。
赵孟殊放下?报纸,抬眸,语调温淡,“大厨中餐做得好,并不擅长?做西餐,母亲如果要在赵公?馆长?住,我再聘请几位善于做西餐的大厨。”
他温和以待,便意味着昨天的事情已经翻篇,不再跟她生气。
陈敏静心底却不是滋味,她宁愿他跟她通通快快吵一遍,什么委屈什么误会都直接说出来,省得面?面?相对,满是隔阂。
她拉开椅子,“你在国外生活惯了,自己家的厨子竟然不会做西餐,这是傅清瑜对你不上心。”
赵孟殊垂下?眼,慢悠悠搅拌着一碗荷叶莲子粥,“母亲,我的意思是给您找一个离开赵公?馆的借口,譬如饭菜不合口,并不是赵公?馆的厨子真的不好。”
陈敏静脸色冷下?来,“我才刚来,你就要我走?赵孟殊,你就这么厌恶我?我是你的母亲!”
她倔强抬着下?颌,脸色苍白,眼中的泪意泫然欲滴。
她一贯是这样的,从?不讲理,只是没缘由发泄自己的怒气。
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只是他不是赵昀和,不会喜欢这样的娇蛮的脾气。
赵孟殊扔下?汤匙,偏过?脸,侧脸冷清。
傅清瑜刚下?楼,就望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她还没经历过?。
只好匆匆下?楼,轻柔挽住陈敏静的手?臂,她轻声细语,“母亲,您知道吗?在大哥出事之前,孟殊也出国一次车祸,幕后策划者便是大哥和荣伯康,现在,荣伯康为了替大哥顶罪已经进?监狱了,大哥出事的时候,孟殊的伤还没好全?,怎么会策划大哥的事情呢?”
陈敏静抽回被傅清瑜挽住的胳膊,泪水盈盈抬起眼,委屈道:“你受伤了?”
赵孟殊起身?,侧眸平静看傅清瑜一眼。
她还没上妆,应该是听见动静便匆匆下?来了。
这样匆匆忙忙下?楼,却得不到陈敏静一个好脸色。
“上楼换衣服,衣帽间挂放区有一件妃色长?裙,很衬你,去换上。”
傅清瑜抬眸望向赵孟殊,知道这是他遣走她的说辞,“好。”
她步履缓缓上楼,姿态优雅轻缓,纤手?微微扶住扶手?借力。
昨晚被折腾得厉害,现在腿还很软。
赵孟殊目光在她纤瘦袅娜的背影微凝。
傅清瑜离开后,赵孟殊的目光重新?落到陈敏静面?上,她眼里的泪还没有收敛干净。
他淡淡道:“母亲,你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便不要端着母亲的架子教导我,我不是你手?中的木偶,不可能完全?按着你的意向做事。”
这些年,陈敏静逼他做的不过?就那么几件事,她抿起唇,倔强道:“阿榆比傅清瑜好一万倍,她干净又单纯,跟她在一起到底哪里委屈你了?”
“干净又单纯……”赵孟殊敛眸笑了笑,道:“干净单纯得就如年轻时候的您一般,对吗?桑榆很像您,那份娇纵不可一世与您当年一般无二,所以您乐意宠着她,便也要求我宠着她,我照着做了,换来的却是差点死在纽约。”
他抬起眼,冷而沉看向陈敏静,“母亲,如果我真的死了,母亲会为我掉一滴泪么?应该不会,您只会庆幸,庆幸没有人?给赵南浔争家产。”
陈敏静身?体僵硬靠在椅背上,浑身?发冷。
她没想到,赵孟殊竟然会这样想她。
她蠕动嘴唇,“我从?没有想你死。”
“是的,您没有想我死,您只会帮赵南浔杀掉我,然后在我要反击的时候威胁我饶恕他,不然就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所以,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对赵南浔出手??因为横亘在眼前的大山不止有赵昀和,还有陈敏静。
“您还会在我找到证据的时候强迫我销毁证据,如果我不照做,您会亲自撕毁证据。”
他道:“母亲,我们再也不会有所谓的母子情深,维持表面?平和便够了,所以,您在赵公?馆呆够了,就赶紧离开,下?一次见面?时,我还是您的好儿子,依旧会对您以礼相待。”
“是傅清瑜蛊惑了你吗?”陈敏静握紧扶手?,垂下?眼睛,“没娶她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赵孟殊对她依旧有孩子对母亲的孺慕,很多事情,她不用主动提,他便按着她心意做了,跟桑榆在一起是这样,允许赵南浔进?董事会也是这样。
她从?未逼赵孟殊跟桑榆在一起,只是实在喜欢她的性?格,时时请她到家里玩。
小姑娘对赵孟殊一见钟情,一见到他便是两颊红红,羞涩不敢看他,她望见,很乐意成全?桑榆。
她对谢有仪是有歉疚之情的,谢有仪因为她被绑架失去一个孩子,还处处当她的靶子让她免受很多苦,所以,无论是对赵南浔好还是对桑榆好,她也是存着弥补谢有仪的心思。
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跟谢有仪的孩子和睦相处,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偏偏半路杀出一个傅清瑜,把一切都搞僵了。
赵孟殊已经不想跟陈敏静说什么了,“明天之前,希望您搬出赵公?馆。大哥的葬礼择日举行,按照家规,应该是清瑜操持葬礼的一切事情——”
“当然不行!”话?没说完,陈敏静便急声打断,“南浔的葬礼当然是得我跟谢有仪一起操持,她懂什么?这件事,我会跟你父亲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