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傅清瑜呼吸一顿,心脏跳动得剧烈。
当然,她在心里说。
面?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唇边勾起柔和的笑意?,脸颊在他劲瘦的手臂蹭了蹭,“不会,老公,因为有你,我过得很快乐。”
赵孟殊眸色微深,勾唇笑了笑,“你的谎话说得越发熟练。”
话虽如此,他还是俯身,轻轻吻住她的唇,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另一手慢条斯理剥开她轻薄的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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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过后,傅清瑜回到?京颐资本继续上班,一进办公室,便见到?穿着一袭绯红职业装的郎思文?,她正神色专注煮咖啡。
傅清瑜弯起唇,在她身边停住,“新婚快乐。”
郎思文?:“结婚一点也不快乐。”她将咖啡递给傅清瑜,“跟他回了老家我才知道,他有四个姐姐,父母都已经快八十岁了,都怪我为了一副好皮囊飞蛾扑火,现在后悔也晚了。”话锋一转,她又道:“他的老家在南县,傅冕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傅清瑜端起咖啡抿了下,“是啊,我外公也是那里的人,不过傅冕没有四个姐姐,只有有三个哥哥,他从?小?就不得他母亲喜欢,每日?都跟村里的流浪汉混在一起,我外公是乡镇小?学的校长,看他可怜,收留他,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供他上学,最后把女儿嫁给他。”
“后来他考上大学,我母亲便跟着他一起到?了南城,他在学校里安心读书,我母亲就靠做早点帮人家洗衣服供他的学费,然后,他爱上了女同学,顺理成章把我母亲抛弃了。”
“那个女同学便是宋筱竹?”
“不是,只是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学生而已,女同学的父亲是南大副院长,帮傅冕拿到?了留校任教资格,他是步入商界之后才认识宋筱竹,当时宋筱竹的父亲是国土局局长,凭着这这层关系,他顺利得到?创业的第?一桶金,开始平步青云。”
如果仅仅是这样,傅清瑜并不会这么恨傅冕,世上的负心汉何其多,他并不是突出?的那一个。
傅清瑜真正恨的是他把孙婉关到?精神病院逼疯。
傅清瑜从?不开口?讲述过去的事情,郎思文?听?得很是怜惜,即使,大老板用?词非常克制冷淡,没有任何倾向性的表述。
“为什么后来傅冕把阿姨关起来呢?”
傅清瑜眸光微顿,不想多说,微笑,“他当然有他的原因,有他想达成的目的。”
自?然是因为傅清姿得了肾衰竭,于是傅冕把她从?母亲身边硬生生抢过来想替傅清姿换肾。
孙婉着急坏了,上门要人,傅冕便骗她签下一份协议,哄骗她签下协议便放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回去,那份协议便是让她进精神病院的知情同意?书。
傅清姿闭了闭眼睛,缓下情绪,温和问?:“宋筱竹还是没有离婚的意?愿?”
“没有,傅公馆的人说了,傅冕拿了股份贿赂她,她便软化了态度,不再想离婚。”
傅清瑜倒是理解她,“宋筱竹倒是聪明人,宋家早就败落,只剩下个清贵的壳子支撑,要是离了傅冕,她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
“这样吧。”傅清瑜眼神柔和道:“既然她不想离,咱们就帮她一把,两个人撕起来才有意?思。”
中午,傅清瑜接到?京颐疗养院院长的电话,院长告诉她,陈敏静想去后山探望孙婉,问?她允不允许。
孙婉住的后山院子,具有京颐疗养院最高等?级的安保系统,除非傅清瑜本身同意?,任何外来人员不得直接探望孙婉。
“当然不可以?。”傅清瑜:“麻烦院长,替我拒绝她,如果她问?起为什么不可以?,便说我不同意?。
她笑道:“我不会让您得罪陈大小?姐的。”
院长也笑,“这点干系我还是担得起的。”
傅清瑜:“为着您的清闲,还是实话实说,我挺喜欢跟她斗斗嘴的。”
院长听?了傅清瑜的话,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陈敏静,陈敏静脸色瞬间冷淡起来,脸色白到?发青。
“她倒把我当成什么坏人了!”陈敏静冷冷道:“阿榆也在这里住院,我知道亲家母住在这里,想去拜访拜访怎么了?我还能杀了她的母亲不成?”
她深吸一口?气,给傅清瑜打电话,想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电话没打通,占线。
陈敏静心底宽慰一些,只是占线而已,比直接挂断强多了,也比一直晾着她不接听?强。
傅清瑜正在跟赵孟殊通话,柔柔软软的腔调,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老公,母亲想要去疗养院拜访我妈妈,我拒绝了,我不是有意?要拒绝的,我妈妈精神不大好,我怕她冲撞母亲,这些日?子,母亲的心情本就不好,再遇到?我妈妈,我怕她控制不住火气,伤了两个母亲的和气,你说呢?”
“嗯,这件事我处理,你不用?接母亲的电话。”
听?到?自?己想听?的回复,傅清瑜弯了弯唇,刚想挂断,忽然听?他悠悠道:“太太,我答应你要在赵公馆房本上加你名字,中午,我到?京颐资本接你,我们一起去房屋交易中心。”
“吃完饭一起去。赵董应该还没吃过京颐资本的食堂,我请客,请你吃一顿。”想了下,她又体贴道:“你到?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到?地库去接你,直接坐总裁专梯,不要从?外面?进来。”
赵孟殊:“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非得避着人,不能让你的员工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多虑了,整个京颐集团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太太啊,我只是不想有八卦消息干扰员工的工作效率。”
傅清瑜可以?想象,如果赵孟殊直接从?前台进公司,最少一个下午,整个公司都会沉浸在吃瓜八卦的氛围里,耽误工作不说,还会让她成为员工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且,还会深深影响到?她本人的形象。
尽管不想承认,但?确实,傅清瑜一直在若有似无淡化掉她身上董事长夫人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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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傅清瑜的电话,赵孟殊垂眸,翻到?通讯录,拨通陈敏静的电话。
她似乎气得狠了,气息不稳,勉强保持着平静,“怎么,来替你媳妇儿出?气?”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陈敏静非常警觉。
赵孟殊并不否认,“母亲,孙夫人是清瑜的软肋,我知道您想利用?她的软肋做什么,你想做的事情谢有仪也做过,无非是想通过控制孙夫人达到?控制清瑜的目的。”
“我没有!”陈敏静坚定否认。
赵孟殊笑了笑,温和问?:“如果没有这个目的,你为什么要去探望孙夫人呢?您跟清瑜的关系不好,远远没有达到?为了她去看她母亲的地步,你连看到?清瑜都生厌,为什么去看孙夫人?难道不是为了下一次见到?清瑜找茬?”
他慢条斯理道:“母亲,拿一个母亲的身体缺陷当做攻击武器去对?付她的女儿是最下乘也是最卑鄙的,您不要成为那样可悲的人。”
陈敏静嗓音干涩,身体一阵阵发冷,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这样想我?”或许她隐约有这样的想法,但?这隐秘的想法被自?己亲儿子说出?来,对?自?己,犹如天崩地裂的打击。
她可以?不好,但?作为她的孩子,他不能觉得她不好!
赵孟殊笑了笑,并不与她争论,温和道:“那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您道歉。”
跟赵孟殊之间似乎有一道巨大鸿沟,即使听?他道歉,陈敏静心里依旧堵塞难言,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像是渐渐意?识到?,她的这个孩子,也即将离她远去。
“孟殊,我在你们心里,便是这样的模样吗?”
赵孟殊不想跟她多谈,含笑道:“没有,您很好,您非常值得我们尊重?——”还想再说一些甜言蜜语敷衍住陈敏静,他眸光微顿,觉得此情此情异常熟悉。
挂断电话,他垂眸看向桌面?上的相框,相框里是穿着婚纱的傅清瑜,唇角微微弯起,眼眸流动明媚笑意?,明艳无双。
刚刚他对?陈敏静的话,真的很像傅清瑜日?复一日?在他耳边灌输的话。
——老公,我错了。
——老公,我好爱你。
——老公,你最重?要。
——老公,我离不开你。
……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怎样的心境下说出?这样的话应付陈敏静。
傅清瑜呢?
她跟他的心境一样吗?
此刻,赵孟殊一点不想跟她心有灵犀。
车子缓缓停到?京颐资本地库,赵孟殊的情绪依旧没有调理好,他淡声让司机下车。
司机下车后,车厢独他一人,气氛压抑,沉寂而静谧。
他垂眸拨通傅清瑜的号码,她的号码他烂熟于心,既不用?到?通讯录翻找,也不用?快捷键。
“到?了吗?我马上下去。”她低声问?,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轻柔环绕她的四周。
赵孟殊敛眸,“如果实在忙的话,我自?己上去就好。”
傅清瑜轻柔道:“怎么会,答应你去接你的,等?我三分钟。”
挂断电话,傅清瑜转眸看向下属们,含笑,“先到?这里,你们去吃饭,走我的账。”
他们走后,傅清瑜迅速换了件长裙,微微补了补妆,在确定自?己漂亮得无懈可击之后,她才脚步悠缓下楼。
此时,已经过去十分钟。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她的专属停车位上,傅清瑜抬步走过去,莲步轻抬,纤长的裙摆荡起漂亮的涟漪。
敲下车窗,车窗缓缓降下,傅清瑜微抬下颌,“走吧,带你去吃食堂。”
赵孟殊抬手推开车门,攥住她细白的手腕,将她拉进车,傅清瑜身体僵了一瞬,下一秒,立刻顺从?依偎在他怀里,打理得柔顺的长发微微散乱。
她伸臂环住他腰身,没说什么,专注抱住他。
傅清瑜心思敏锐,猜测他可能跟陈敏静有不愉快,当然,这份不愉快因她而起,她有责任哄哄他。
傅清瑜穿着一条浅咖色长裙,裙摆腰际收紧蔓延,拉链隐蔽在剪裁精致的背后,但?这样隐蔽的设计根本瞒不到?赵孟殊,他抬手拉开拉链,长裙如莲花般剥落,露出?白皙润泽的皮肉。
长裙轻柔堆在腰际,傅清瑜声线有些紧绷,“你要在车上?”
赵孟殊慢条斯理,“不行吗?”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傅清瑜便直起腰,调高车厢里的温度,长腿从?容从?裙摆中抬起迈出?,只露出?穿一件单薄衬裙的美好身段,她轻柔跨坐在他腿上,吻了吻他的唇,“可以?是可以?,但?不许在我身上出?气,很疼的。”
赵孟殊抬手扣住她后颈深吻,倒没有真的要了她,指尖在柔滑的脊背勾勒,他垂眸漫不经心问?:“你在说花言巧语哄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傅清瑜面?不改色,车厢气温升高,涂过口?红的唇瓣微微干燥,“我说得都是真心话,从?不花言巧语。”
“那你是真心爱我?”赵孟殊勾了勾唇,眼底如沉寂的礁石,“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爱得,说实话就好,夫妻之间,你连句真话都不肯告诉我?”
他语调里有深深的自?厌。
傅清瑜环住他脖颈,柔软身体贴在他身上,“老公,你当然值得我爱,除了你,谁还能给我这么多呢?”她顿了下,难得说几句真心话,“在我心里,你就算不是爱人,也是我的恩人。”
这话比起之前她的甜言蜜语可谓简陋朴素,赵孟殊却被她说动,没有爱有恩也不错,至少可以?绊住她,不会让她毫不留情离他而去。
“那你会跟我离婚吗?”他又问?,垂眸凝视她的眼睛,掌心覆住纤瘦背脊,力度逐渐加深,心跳得很快。
傅清瑜沉默了,指尖慢慢收紧。
“连骗一骗我也不愿意??”赵孟殊心境重?归如死寂般的平静,淡淡道:“也是,你是言而有信的人,怎么好拿这种事情骗人呢。”
傅清瑜抿唇,转移话题,“说好要去吃饭的,耽误这么久了。”
赵孟殊便替她披上衣裳,动作还是温柔的,“你去吧,我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