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或许,他早该拿出来,鱼死网破又如何?
陈书?微抿唇,抬起眸看他,轻轻道:“你知道的,有?个人,比我更合适更有?权利做这?些。”
那个人是谁,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傅清晗呼吸一顿,移过视线,“她跟傅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到她。”
“没有?关系吗?我看未必。”陈书?唇边掀起薄薄的讽意,“师兄,我虽然?没有?真正步入商场,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小姐,傅清瑜主导京颐资本收购恒山医疗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后?来没能成,但京颐资本也?对?恒山集团造成巨大创伤,更何况,现在恒山集团的大股东背后?跟傅清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傅家出事背后?的幕后?真凶就是她!”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必要多谈。
傅清晗起身,平静装起被陈书?弄乱的文件,“这?个忙我还是不劳烦你了,抱歉,打扰了。”
陈书?抿起唇,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傅清晗,至于吗,不过是调侃她两句。”
傅清晗敛眸,平静道:“调侃也?不可?以。”
说完,他径直结账,而后?抬步离开咖啡馆,刚走到门外,那辆醒目的银顶迈巴赫缓缓停在停车区。
明明该走开,他还是顿住脚步。
傅清瑜到咖啡馆是找合作伙伴谈事情,没想到遇见傅清晗,她徐徐走过去,清凌凌的目光先望一眼他神色,再?望向他紧紧攥住的公文包。
傅清晗屏息,没有?说一句话。
傅清瑜侧首告诉郎思文,嗓音清冷柔和,“让尹铮先回去,就说我去见Allan了。”
傅清晗眸色微淡,“尹铮……你还跟他联系着?”
“何止。”傅清瑜笑了笑,坦然?道:“他现在是我最大的合伙人。”
尹铮曾经跟傅清晗是好?友。
后?来尹家被傅家逼破产,尹氏集团被恒山集团收购,两人的关系便破裂终止。
傅清瑜还是通过傅清晗才认识尹铮的,在尹铮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她偷偷跑过去看他照顾他,跟他画了好?多大饼,支撑他重新振作起来。
然?后?,她成功拿到尹氏集团的技术专利,凭借此有?了创建X公司的初步规划设想。
傅清瑜侧眸瞥一眼公文包,“我们?得找个地方谈事情,我那里是去不了了,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吗?”
“不用再?找地方。”傅清晗将?公文包轻轻交给她,“你会好?好?处理这?些证据的,对?吗?”
傅清瑜已经猜到那是什么,笑了笑,“何止,我还能把别墅管家找出来,一起做当?堂证人。”
傅清晗抿唇,“不要找管家,不要跟这?些事扯上联系。”
傅清瑜仰眸望他,轻轻道:“事情本来就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顿了下,她平复呼吸,柔和道:“傅公子,我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心软善良的小女孩了。”
“傅清瑜,你对?自己认知有?误,你这?个德行,什么时候心软善良过?杀人不见血才是你!”背后?传来一道戏谑玩味的声音。
尹铮站在台阶上,轻轻抬了抬下颌,笑容玩味,“文儿啊,把他俩分开,我看不得这?些,恶心!”
郎思文无奈轻咳,“尹总,别拿我开玩笑,BOSS今天不想见您的。”
尹铮慢悠悠道:“不行,她得见我,见了我们?傅大公子,她百分之百发病,只有?见了我才能治病。”
说着,他朝停车区走过去。
傅清瑜已经恢复到优雅端方的姿态,像是没听见尹铮刚刚的冷嘲热讽一般,柔和问:“怎么下来了?”
尹铮没理她,冷冷看一眼傅清晗,“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傅大公子就赶紧走吧,免得被傅董的人瞧见,你也?落得性?命不保。”
他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傅清瑜伸手捏住公文包,“傅公子,你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处置。”缓了缓,她看着他,“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变,有?事就联系我。”
直到傅清晗走了,尹铮才望向傅清瑜,轻啧,“至于吗,都没利用价值了还钓着他,把他钓成翘嘴了。”
傅清瑜敛眸没说话,转身往回走。
尹铮亦步亦趋跟着她,“伤了你的心肝,你就这?么生气,把我这?陪你创业劳苦功高的老臣抛在一边?”
傅清瑜顿住脚步,温柔道:“哪里敢,我们?上楼,继续聊生意。”
X集团部署在东南沿海,以深城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傅清瑜任董事局主席,而尹铮是二股东兼CEO,两人厉兵秣马,从微末创业一直走到今天,按说该相亲相爱,奈何一直性?格不合。
在公司大局上他们?默契十足,但到了平日工作,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总是吵起来。
当?然?,傅清瑜一般是懒得理会尹铮的,通常是尹铮单方面输出,等?他输出累了,傅清瑜温柔安抚他,给他画大饼,尹铮便又单方面原谅傅清瑜,两人再?次重归于好?,傅清瑜继续给他画大饼,他继续拼命给傅清瑜赚钱。
如此循环往复,行成固定的相处模式。
尹铮这?次过来,要跟傅清瑜商量X集团入主恒山集团的事,顺便再?说一说赵孟殊要在X集团做独立董事的事。
“所以,即使没了宋筱竹,你也?不想出头管理恒山集团,让我做集团代表担任恒山集团董事长,对?吗?”
尹铮一副你脑子有?病的表情,“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你大仇得报拿了傅冕公司股份,为什么不到他眼前耀武扬威,让他跪在你面前磕头忏悔?为什么非要躲在幕后?像个阴暗的老鼠?”
要是他,肯定要把一切事情都公告于天下,然?后?让傅冕磕头流泪跪在他面前后?悔!
傅清瑜柔和道:“并不耽误你太长时间,等?我把傅冕送进监狱,恒山集团董事长的日子我会另外挑选合适的人来做。”
尹铮挑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傅冕知道你就是他的女儿?”
傅清瑜语调温柔暗藏薄凉,道:“我对?这?种戏码不感兴趣,他应该永远不会知道了。”
说完这?件事,傅清瑜又提起让赵孟殊到X集团做独立董事的事,“找个事情,你跟他见一面,然?后?把这?件事彻底敲定。”
尹铮再?次满头雾水,“X集团不是你的最后?一条退路吗?你把赵孟殊引进来,不是引狼入室?”
傅清瑜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她又不止一条退路。
回到沉园,赵孟殊还没回家。
赵昀和自从遇袭后?,便彻底放手一切有?关集团和赵家宗族的事务。
其实,无论是集团还是宗族的管理实权赵孟殊早就接过来,现在,他需要接手处理的是赵昀和半生积累经营的人脉,上次在华府会,他应酬的便是赵昀和在集团总部几?十年的老伙计。
家里气氛沉静安逸,傅清瑜泡了个澡,换上一件白色真丝睡裙,裹着柔软温暖的披帛,轻轻品着从酒窖冰镇过的红酒,然?后?舒舒服服靠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公文包里的文件。
每翻完一份,她便运用脑中储存的经济法知识给傅冕判刑,全部看完,略算一算,傅冕大概要在监狱待上三十年。
再?加上管家的证词,还有?那辆并没有?被清洗过的车,触犯到刑法的傅冕无疑要在监狱待到死。
心底从没有?那么畅快过,杯中酒很?快喝光,她便又倒上,醉意朦胧上头,傅清瑜起身打开古董唱片机,伴着优雅的曲调,在客厅里跳起芭蕾舞。
多年不跳,舞姿依旧曼妙。
直到一头撞进清冽坚硬的怀里。
傅清瑜轻轻眨了眨眼,脑子混沌,反应慢了半拍,仰起脸,她弯唇笑起来,“老公,谢谢你。”
如果没有?成为他的妻子,背后?没有?赵家这?座靠山,可?能十年八年,她都无法完成自己的谋划。
赵孟殊垂眸,指骨轻轻点了点她挺翘鼻尖,“太太,喝了多少酒,酒味那么重,快把我熏醉了。”
傅清瑜不答,踮起脚,伸手环住他脖颈,身高不大够,一下亲在他锋利下颌上。
赵孟殊握住她腰肢,将?她抱起来。
傅清瑜瞬间变得比眼前人高,视野宽阔。
赵孟殊掀眸望她,“太太,现在可?以亲了。”
傅清瑜抿下唇,没有?动?。
她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深邃而缱绻,眼底通透,波光粼粼。
那绝对?不是看一个替身的眼神。
她有?些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不是出于对?一个替身的喜欢?”
但没有?问。
即使醉了,脑子里属于理智的弦依旧紧绷。
有?些话,问了便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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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法拉利开到沉园。
望着眼前恢宏磅礴饿建筑群,陈书?心跳如鼓,素白指尖握住方向盘,缓缓握紧。
最终还是没有?胆量直接跟傅清瑜中门对?狙,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整瓶威士忌,狂饮半瓶,顿时胆气冲天。
她摇摇晃晃推门下车。
保安亭保安见到是她,主动?打开门。
两扇典雅精致的雕花铁门徐徐打开,入目便是主建筑群前的水汀楼阁,走了快半小时,她才终于挪到主楼。
踩着高跟鞋的足底酸软,她有?些后?悔没直接开车进门。
终于走到主楼,又被佣人拦住。
佣人面生,肯定是傅清瑜的自己人,而不是陈敏静当?初主动?安排在沉园的人,陈敏静的人,多半已经被傅清瑜清洗了。
“太太还在睡,您现在会客室坐一会儿,我去叫人。”
虽然?是周末,但都八点了,傅清瑜还没起床,这?真不符合她一向自律严苛的性?格。
“好?。”
陈书?坐在沙发上静静等?,过了不到五分钟,听到旋转楼梯上轻缓脚步声,以为是傅清瑜,陈书?抬起眼,“嫂子,找你有?点事,我—”话说一半,再?看到楼梯上那道修长挺拔身影时,她硬生生把下半句话咽下去。
她双眸不减讶异,“哥,怎么是你,嫂子呢?”
赵孟殊站在旋转楼梯上,长身玉立,身形挺拔,平静道:“她还在睡,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代你转达。”
陈书?再?傻也?不会把傅清晗的事告诉赵孟殊,她可?不想傅清晗被她哥弄死。
紧紧攥着手,“没什么事。”
赵孟殊瞥她一眼,慢悠悠下楼,走到她身边,漫不经心道:“一大早喝得一身酒气,一会儿让阿姨给你煮了醒酒汤睡一会儿再?回去。”
陈书?受宠若惊,她第一次感受到赵孟殊这?么有?温度的关怀,“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哥,你都会关心人了。”
“你不是也?有?钟意的对?象了吗?”赵孟殊坐在一侧沙发上,静静看向她,意味深长,“我跟清瑜等?着喝你的喜酒。”
闻言,陈书?神色微僵,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她的表情就更僵了。
赵孟殊了然?,淡淡道:“原来是为了傅清晗来找清瑜,你是为傅清晗说好?话的?”
陈书?抿唇,许是酒意上头,她有?些控制不住心里话,“哥,我只是不想她辜负别人的一腔深情,傅清晗为了保全嫂子,连他母亲的死都可?以不在意,就算想报复傅冕,他也?是找我帮忙不愿意脏嫂子的手,这?些事我不能不让嫂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