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傅清瑜真诚道:“这话如果从我嘴里说出来,你肯定不服气要跟我大吵一架,从他嘴里说可就不一样了。”她慢悠悠道:“董事长说什么?都是金科玉律,没?人敢不从的。”
陈书勉强认可她的解释,但?依旧气得心口疼。
南城多雨,下?山之后,天上便飘起细细的雨丝,傅清瑜还没?来得及从包里翻出雨伞,头顶便被漆黑的伞面遮住。
赵孟殊一手撑伞一手牵住她的手,“回去还是逛一逛?”
烟雨朦胧的景色确实值得欣赏。
“一天之内可以逛完南城吗?”
赵孟殊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是超人转世,应该可以。”
很?明显,她不是。
“彻底游览南城美景,至少要一周。”赵孟殊瞥她,说:“傅总要提前回深城,恐怕没?那个时?间?。”
傅清瑜还是不愿耽误工作的,“总有时?间?再来的,我还是先到深城去。”只郎思文一个人,是摸不清分公司的底细的。”
“若是傅总不介意,我可以提前帮您处理掉障碍,只不过股价可能会有些波动。”
哪个公司牵扯出一批锒铛入狱的高管,股价都会有波动,更何况,是京颐这个首屈一指的大企业。
傅清瑜笑了,道:“那就有劳董事长出手了。”
走到车前,赵孟殊亲自打开车门?,侍奉傅清瑜上车,“傅总不担心我越俎代庖?”
傅清瑜偏头温和道:“那也没?有办法,事情实在太多,我分身乏术,只好交给董事长处理了。”
雨下?得不大,但?伞偏的厉害,他质地精良的西装淋湿一小片,到了车上,他随意将外套脱下?,只穿轻薄衬衫,身体肌理若隐若现。
傅清瑜瞥一眼,慢慢移开视线。
车内暖风烘热,催人生渴,她从内置冰柜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轻轻抿一口,心底渐渐镇定如水。
车外风景如画,她只偏着头看窗外景色,半点眼神?不分给车内的人。
赵孟殊轻捏她指尖,“你怎么?这么?冷漠?”语气低柔,似乎在埋怨她。
傅清瑜直了直身体,一本正经说:“我在维护你的清白。”
他总是一副贞洁烈女的矜持模样,她怎么?敢为?难他?
见她一脸认真,赵孟殊低低笑起来,肩膀抖动。
傅清瑜抿起唇,“笑什么??”
赵孟殊将她按在怀里,眸中?笑意未泯,“我只是怕你得到就不珍惜。”
他吻了吻她额心,温柔说:“原谅我不合时?宜的矜持,好吗?”
傅清瑜早就原谅他,她谈恋爱一直很?大度。
但?谈恋爱总是需要技巧的,据恋爱大师郎思文传授经验,恋爱中?的女人要“作”一点才让男人有安全感。
她拿捏着分寸,轻哼,“才不原谅你,除非送礼物给我。”
赵孟殊果然很?吃这一套,他最担心的就是傅清瑜对他无所图,他立刻问?询,“想要什么??”还立刻提出方案,“把你住的那套别墅送给你如何,以后过来玩,住在那里很?方便。”
傅清瑜眨了眨眼睛,“除此之外,再送我一枚戒指吧,留着我以后求婚用。”
赵孟殊怔住了,表情霎那间?空白。
傅清瑜不愿让他胡思乱想,温和说:“放心,除了你,我的新郎不会有其他人。”
赵孟殊眸色微顿,神?情恢复从前的矜冷持重,只是不看傅清瑜的眼睛,他回应,嗓音因紧绷而带丝低哑,“好。”
修长苍劲指节按住女人纤瘦背脊,他低下?头去寻她的唇。
傅清瑜从来都很?热情,柔白手臂勾住男人脖颈,仰起颈回应他的吻。
不知如何发展,最后她坐在他腿上,身体柔软伏在他胸膛,纤细指尖无措抓住男人胸口的白色衬衫,指甲划过,留下?道道褶皱。
好在赵孟殊足够克制,不舍得在车里跟她发生什么?,指腹揉过她柔润的唇,他低眸温和说:“去吃饭?”
傅清瑜靠在他怀里平息片刻,垂眸理了理裙摆,黑色长裙被揉得褶皱,尤其是腰部,皱的更加厉害。
“后备箱里有备用衣物,去换上?”这还是结婚时?的习惯,他的车里总是放着几套她日常穿得衣裳还有一整套洗漱用具。
傅清瑜矜持点头,“帮我拿过来。”
将衣物递给她之后,赵孟殊平息片刻便自觉下?车,将车内的空间?留给傅清瑜换衣服。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歇,空气中?拢着薄薄的雾气。
茶楼开在闹市,此处人流如织,不时?有嬉闹声传来。
赵孟殊指腹缓慢摩挲手机,不自觉弯唇。
手机界面内,有一条他刚刚发给高珠坊的消息。
他要订一枚最好的戒指,独一无二的。
过了十分钟,补完妆换好裙子的傅清瑜才缓缓从车里出来,赵孟殊拎过她的包,牵住她的手,“茶楼没?有包厢,从大堂吃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笑得很?甜,跟身上的烟粉色长裙相得益彰。
这是赵孟殊在离婚后为?她购入的长裙。
在他见过她穿粉色羽绒服跟傅清晗看烟花后购入。
赵孟殊凝视她,克制不住轻吻她面颊,“很?好看。”
这是一句当时?来不及说得赞美。
跨年夜那日她很?漂亮,如今日一般。
当日他没?有资格赞美她,现在终于可以。
傅清瑜并不知道他这三?个字里的千肠百转,含笑回应,“你也很?帅气!”
她本来想踮脚吻一下?他,目光一瞥,望见三?三?两两吃着糖葫芦的小娃娃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为?了不教坏小朋友,她克制住了。
赵孟殊轻笑,抚住她下?颌,在她唇上吻了下?,蜻蜓点水一般。
傅清瑜薄玉一样的耳廓微微泛红。
茶楼是家百年老店,开在闹市人群中?,规模不大,生意很?好。
来往得都是熟客,店主一桌桌上菜上茶,一边跟客人唠着家常,都是认识的。
到了傅清瑜这一桌,店主笑眯眯对赵孟殊说:“好久没?来了吧,这是你太太?”
赵孟殊不紧不慢道:“是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望向傅清瑜,他温和说:“现在还不算我太太。”
傅清瑜支起下?颌,轻快说:“很?快就是了。”
店主笑道:“瞧,人家姑娘都比落落大方。”
多年不见,店主免费送他们几盘茶点,便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热气腾腾的店中?,沸腾声不断。
傅清瑜吃着茶点,问?:“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
“是。”赵孟殊倒好茶,递给她,“江城一中?就在附近,从这里吃饭很?方便,一来二去,跟店主就认识了。”
傅清瑜垂下?眼睫,她本来以为?赵孟殊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大少爷,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有红尘气的一面。
傅清瑜推迟一周回深城,跟赵孟殊一起玩遍南城。
带她游玩,赵孟殊事事准备得妥当,每一处饭堂都是精心挑选,每一处景色都幽美动人,傅清瑜不用动脑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只需要享受快乐。
最后一天去的地方是广谱寺。
鲜少有人知晓的佛寺,并不对公众开放,只有少数人可以在寺庙里借宿和享受美味的斋饭。
傅清瑜知道,京颐集团每年都会拨大笔钱休整寺庙,为?金佛镀身。
佛寺最深处的牌位上,供奉的是赵氏家族的族运。
“蒋姨的师父就在这里静修,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
蒋毓和的师父当然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杏林国手,他还有个法号,叫道清。
“好。”傅清瑜回答得很?轻快。
赵孟殊低眸,柔和问?:“不后悔没?带阿姨过来?”
傅清瑜仰眸,回答得很?清晰明了,“我是来跟你约会的,又不是带母亲来就医,就医总有时?间?,今天是属于你和我的。”
这里林深路静,不远处有僧侣拄着扫帚清扫地面,水磨青石板光洁无比。
傅清瑜不信佛,没?有随赵孟殊进入大殿里上香参拜,她静静坐在石凳上,安静等?着赵孟殊出来。
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赵孟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信神?佛,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掌控需要祈求神?佛的吗?
她更相信人定胜天。
上完香出来,赵孟殊伫立在殿门?口,身上沾染着佛寺萦绕的檀香气。
抬起眼,他目光专注幽静望在偏坐在石凳上的女人。
愿上天垂怜,让他心愿成真。
傅清瑜并不关心他求了什么?,对待伴侣关系,她一直秉承互相尊重互相独立的原则。
赵孟殊显然不是那么?想,回后院厢房的路上,他貌似漫不经心问?:“不问?问?我刚刚求了什么??”
傅清瑜随口道:“这是你的秘密,我要问?,岂不是不尊重你的隐私?”
赵孟殊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对你,没?有隐私之言。”
傅清瑜立即明了,按照他的心意问?,“你刚刚求了什么??”
赵孟殊抬步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幽径,置身花丛绿植之中?,将手递给她,慢条斯理说:“现在不想说了。”
他指节修长白皙,如玉质扇骨。
傅清瑜搭住他的手,含笑,“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世上不在你掌控之内的事情很?少,既然你问?了我这个问?题,那答案肯定跟我有关,你求姻缘,对吗?”
赵孟殊笑了笑,凝视她,惜字如金,“不是。”
“哦。”傅清瑜并不为?猜错答案感到失落,微笑起来,心神?落在眼前的景色上。
广谱寺后院景色极好,一路花街铺地,绿树葳蕤,清幽的香气伴随着佛音漫开,心神?都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