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想到?刚刚那个?服务生说的话,阮瑜转了转眸子:“所以露台那个?位置,该不会是你和他......”
夜浓点?头:“以前?露台的确有很多的卡座,那个?位置,的确是只有我们——”
她又改口:“算是我和他的专属,不过前?后我和他也就来过三?次,最后一次是深秋,当时天冷嘛,露台风大,他就让人把?那个?卡座加了座玻璃,不过没多久,我和他就分手了。”
听着?跟童话故事似的。
阮瑜不禁有些可惜:“听你这么说,感觉他对你挺好的。”
“是挺好的,”夜浓没有否认:“算是...百分男友的那种,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之前?你说你们分手是因为家世,”阮瑜觉得不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夜浓将视线落到?玻璃窗外?。
九十?九层高的天,夜色浓郁的好似一团化不开的墨。
“家世当然有,但当时我心?气高,根本没把?家世放在?眼里,觉得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了。”
说到?这儿,她收回视线,垂眸笑出一声自嘲:“谁知,我以为的相爱在?他那,不过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夜浓轻轻点?了点?头:“当时他父亲找到?我,给了我一只录音笔,里面是他和他父亲的对话,他父亲问她,难不成要娶我这种家世的女人?”
阮瑜猜到?了后半句:“他说他只是玩玩?”
“嗯。”
深藏在?心?底,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的一件事,如今再说出来,没有波澜,只有释怀。
“那你有没有问他?”
“有什么好问的,”夜浓笑得牵强:“问了不是自取其辱吗?当时他父亲还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作为他儿子不负责任的赔偿。”
“我当时心?气可高了,把?那张卡扔到?了他父亲身?上,还说,我也是玩玩,就当抵消了。”
阮瑜忍不住叹气:“你啊!”
“但是现在?想想,就算他当时是认真的,我和他又能走多远呢?他那样的家世,的确是不会和这样的我结婚,所以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早分早结束。”
“说得轻松,”阮瑜可不信她那张嘴:“但凡你想通了,这五年也不至于一直单身?。”
“看你说的,我那是清醒,年轻就是要多挣些钱,都用来谈恋爱的话,分手了岂不是人财两空?再说了,有钱了什么样的小弟弟谈不到?。”
阮瑜“哟”了声:“那上次追你那小弟弟,我怎么没见你上心??”
说到?这,夜浓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这段时间他还真没找过我。”
话落,之前?那个?服务生抱着?一大束爱莎走过来:“夜女士,生日快乐。”
见到?实物,阮瑜这才彻底相信了。
夜浓伸手接过时,阮瑜忍不住好奇:“你们每天要送出去多少束花呀?”
服务生笑了笑:“今年,这是第一束。”
“今年?”阮瑜声音扬出不可置信:“不是说只要是12月12号生日的客人都能收到?吗?”
“女士您误会了,不是12月12号的生日,而是12月12号生日当天来餐厅消费的客人,我们才会送出鲜花和蛋糕。”
解释完,服务生看向夜浓:“夜女士,蛋糕,您想什么时候上?”
“饭后吧。”
“好的,那我先给您上餐。”
等服务生走,阮瑜问她:“今天你生日,那位有没有什么表示?”
夜浓好笑一声:“都分手了,他能有什么表示。”
阮瑜不信:“那可说不准,讲不好你今晚回去能收到?什么惊喜呢。”
惊喜当然有,但是等了她四个?小时还不见她回家的沈屹骁,已经把?惊喜从1202的客厅拿回了1201。
奶酪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来回跑了两趟。
见他往沙发里沉沉一坐,奶酪那条吊在?半空摇啊摇的尾巴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陡然停住。
沈屹骁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凌晨。
这段时间,沈屹骁每天都试着?拨过她电话,然而每次都是忙音,也就是说,他现在?依旧躺在?她的黑名单里。
但是之前?是试,现在?他是真的在?找她。
所以他拿出平时的工作手机,拨过去,不过一个?停顿,耳边就传来了等待音,然而响了几声,不仅没被接通,还被挂断了。
“这女人——”
难不成知道这个?号码是他的?
夜浓当然不知道,只不过她大半瓶红酒下肚,这会儿脸上已经带出浅浅红晕。
阮瑜把?手机给她的时候,她眯着?眼看了看,最后指尖往左一滑:“都不认识,不接!”
在?西餐厅里喝醉是很丢脸的一件事,阮瑜夺下她手里的红酒杯:“行了,别喝了。”
夜浓微醺的一双眼染上淡淡的控诉,一噘嘴,再一伸手:“还我。”
阮瑜被她生动的表情惹笑:“咱们换个?地方喝行不行?”
夜浓把?头摇了摇:“不要。”
平时一身?清冷气息的人,醉起酒来,几分妖娆里多了几分可爱。
阮瑜声音放低:“好多人看着?呢。”
夜浓左右看了看,最后锁定露台:“那没人!”
都不等阮瑜应她,夜浓 就撑着?桌沿站起身?,阮瑜忙起身?跟过去扶她。
“没事,”夜浓挣开她手:“我没喝醉。”
阮瑜没怎么见她醉酒的模样,但她脸实在?是红。
“你走个?直线给我看看?”
夜浓咯咯直笑,“那你看好了啊。”
她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把?直线走成了斜线。
九十?九层高的露台,风声呼啸。
夜浓走到?半人多高的围栏边。
凛凛凉风把?她的长卷发吹起,扬在?空中。
两人都没穿外?套,阮瑜缩了缩肩膀:“你站好啊,我去把?外?套拿来。”
刚一转身?,刚刚那个?服务生拿着?她们的外?套走了过来。
阮瑜伸手接过:“谢谢啊。”
等到?阮瑜把?衣服穿上,对方将胳膊上一条咖色的羊绒毯双手递到?她面前?:“这是沈总的毯子,露台风大......”
见他视线落到?夜浓身?上,阮瑜便懂了他意思,伸手接过时,阮瑜顺便多嘴问了句:“你们沈总经常过来吗?”
“没有经常,不过他上个?星期来过一次,在?露台这里坐了会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阮瑜看向那个?看似密不透风,却又能看见一扇弧形小窗的城堡式卡座。
“你把?钥匙拿来,我带她进?去坐会儿。”
服务生忙点?头:“好。”
金属栏杆旁,夜浓因为双腿没什么劲道,正弯着?腰,双手趴在?栏杆上。
阮瑜将手里的毯子展开,披在?她肩膀:“看什么呢?”
瑟瑟凉风不仅没将她的酒气吹散,似乎还更?上头了。
“看星星呀。”
可她明明垂着?脑袋往下看。
阮瑜轻笑了声:“好看吗?”
“不好看,”她下巴抵在?手背上,说话时,脑袋一点?点?的:“没有以前?的好看。”
“以前??”阮瑜顺着?她话问:“多久的以前??”
她不说话了。
脸转过来看阮瑜:“今天我生日。”
她声音软软的,雾蒙蒙的一双眼,分不清是被酒精染的,还是被风吹的,又或者,是想到?了她自己刚刚说的「以前?」。
阮瑜心?里酸酸的,掌心?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回来?”
她弯了弯唇角,挤出一个?很苦涩,很牵强的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她在?为她的未来的铺路,知道她想把?她现在?分公司经理的位置给她坐。
她都知道。
阮瑜把?手压在?她肩膀:“这边看似从零出发,但是想做出成绩来,比总部?容易得多,Kari对你的成见,你是知道的,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她现在?攀上了Leo,你在?那边只会越来越受制于她。”
“所以你说让我回来,我二话没说就过来啦。”
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阮瑜回头看了眼:“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坐一会儿?”
见她看过去却站着?不动,阮瑜将她肩膀上的披肩拢紧:“男人而已,这个?不乖,我们就换一个?。”
‘不乖’的这一个?,持续、不间断地,一共打了九通电话,每一声的等待音都像一块石头,一块接一块地垒在?他心?头,直到?“轰”的一声崩塌——
沈屹骁深吸一口气,再沉沉吐出。
最后一次,他再打最后一次。
他在?心?里又一次这么说。
不过这次,他隔了十?分钟才拨过去。
也就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服务生将两人的包和手机取了过来。
主菜已经吃完了,但是夜浓还在?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杯子里的红酒,没有旁人在?,阮瑜干脆也随她,不过她没陪着?夜浓喝,两个?女人出门在?外?,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