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漆
第26章
他的话很突然, 就像突然升起的烟花,倏然在她耳边炸开。温景宜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呆滞地望着他, 完全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
谢津南要亲她?
她没听错?
他扣着她手的力道?逐渐加大?,视线没什?么焦距, 低哑的嗓音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嗯?”
“我要是?说不?可以呢?”在呆怔中回神, 她望着男人英俊的五官, 呼吸微滞, 如果不?是?他迷离涣散的瞳眸, 有那么片刻,她觉得他是?清醒的。
“强吻?”他笑。头顶水晶吊灯下,竟莫名妖孽蛊惑。
温景宜心头一跳, 能察觉出他语气里的随意散漫,可还是?认真回:“你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她也没有不?愿意。
他们是?夫妻。
拥抱,亲吻, 甚至发生关?系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现在, 她不?清楚他是?玩笑话,还是?酒后失言。
头疼欲裂,像是?要将他的脑袋炸开。谢津南轻笑着松开了手,高大?身躯顺势就往墙面靠了过?去。
难受地闭了闭眼, 他嗓音模糊:“我是?什?么样的人。”
冷静, 成熟, 还有绅士……温景宜把这几个词汇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又觉得还不?够全面。
现在她所认识的谢津南, 不?及真正的他千万分之?一。
她无奈地看着他, 不?想和醉鬼讨论这些,再度把醒酒汤递了过?去:“你先把醒酒汤喝了。”
说来说去, 这碗醒酒汤还不?是?没喝。
明天?起来,他怕是?都断片了。
还问那么多。
谢津南皱了皱眉头,没回应,甚至一手抬起,盖住了双眼。
温景宜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人比小孩儿还难哄:“谢津南。”
既然难受,那就好好把醒酒汤喝了不?好吗。
竟然还嫌弃。
这是?她头一次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地唤他,显然是?奏效的。
谢津南睁开眼,泛着潮红的俊脸仍旧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抿着薄唇,伸手朝她要醒酒汤。温景宜像是?生怕他后悔,赶紧递了过?去。
谢津南皱着眉头,仰头就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尽,又把碗朝向温景宜,低低说:“喝完了。”
温景宜把碗接了过?来,轻笑:“嗯,喝得很干净。”
男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潋滟,泛着细碎的光。
温景宜忽然觉得,谢津南要是?扮女装,说不?定比她还漂亮。
把碗放到一边,她又搀扶住男人的手臂,试图带他去沙发上:“你别站着,先去那边坐会儿,再去洗漱。”
“好。”他垂着眸,目光没离开她的脸。
温景宜把他扶到沙发上,男人碰到沙发很快就靠了过?去,一手揉着太阳穴,重重呼出了口气。
温景宜轻问:“想吐吗?”
男人闭着双眼,摇了摇头。
不?想吐啊。
温景宜松了口气,她可没有照顾酒鬼的本事。
以前她亲哥应酬,酩酊大?醉地回来,吐得昏天?暗地,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她照顾他的那一整晚都快奔溃了。
“那我先拿毛巾给你擦擦?”
谢
津南仰头看她,眯着眼睛,似乎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什?么?”
温景宜只好靠近了几分,隔着沙发扶手,声音稍微大?了点:“我用毛巾先给你简单擦下,一会儿你再去洗漱。”
他听清了,低声反问:“擦哪?”
“……”
温景宜噎住。
还能擦哪儿,顶多就是?擦擦脸,再擦擦手臂这些。
他还想她擦哪?
谢津南像是?从她眼中看出了勉强,薄唇抿了起来:“不?用。”
男人眸底露出了一丝不?满,隐约间是?对她的控诉。
看着他这样,温景宜咬了咬唇,忽然有些无可奈何?。
难不?成,真让她给他擦身吗?
她长那么大?,除了给人递过?东西,再帮点小忙,还没这么伺候过?人。
就连她哥哥醉酒的时候,她无非就是?在旁边守着,他渴了就给他递水,想吐了给他递垃圾桶。
擦身子这些,她也不?会。
不?说她愿不?愿意,就怕她没经验,反而弄巧成拙了。
温景宜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浴室弄了条湿毛巾出来,还散发着热气。谢津南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眉头轻皱,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津南?”温景宜轻轻唤了声。
他眼皮动了动,没回应。
温景宜小心翼翼地抬手,在他肩膀处轻轻碰了下,试探出声:“津南,你睡着了吗?”
“嗯?”
是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
温景宜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因为难受,面容并?不?安稳,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
温景宜轻轻叹气,坐到了沙发另一侧,用毛巾给他擦额头。
湿热的毛巾上脸,拭去了他额头上的汗水,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眼。这时候温景宜才发现,男人眼白部分有淡淡的红血丝缠绕,眼角眉梢都是?醉意。
温景宜动作微顿:“我……给你擦下脸。”
他也没说话,眼皮像是?有千金重般,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因为眼睛太酸,时而会合上。
温景宜深吸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忽地抬手,拽起自己?身上的衬衫。
动作生硬,很快就扯开了两颗扣子。
衬衫倏然向两边散开,男性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水晶吊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是?还算比较完美的身材。温景宜懊恼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连忙将他衣服拉上。
谢津南皱眉看她:“你做什?么?”
温景宜看他眼神似乎逐渐清明起来,立马把毛巾塞进?他手里,脸颊微红:“你还是?自己?擦好了。”
话落,她起身走进?浴室。
顾忌着外面醉酒的男人,温景宜这次洗澡很快,几乎没到半小时就出来了,甚至都没做护肤。
刚出浴室门?,察觉到身侧的异样,她偏头,果然毫无意外地再次见到了靠在浴室门?口的男人。
衣裳凌乱,几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完美。平常看着很瘦的人,脱了衣服还是?很有看头的身材。
整个人慵懒又蛊惑。
温景宜:“……”
他是?猫吗?
她进?个浴室就要守在门?口。
听身边的朋友说,自家的宠物猫就喜欢在主人去卫生间的时候守在门?口,说是?怕主人落水。
温景宜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肩膀:“谢津南,进?去洗漱了。”
谢津南撩起眼皮,目光里是?女孩白净的小脸,眸中染着淡淡的笑意,让他许久难以移开。
她又唤了他一声,嗓音轻柔,有些许无奈,落在他耳中宛若女巫蛊惑人心的歌声。谢津南重重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低低应了声嗯。
许是?因为清醒了些,男人这次异常的配合,自己?进?去浴室就开始洗漱起来,没再作乱。温景宜拿了睡衣给他,他换好后就出来了。
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伺候完,温景宜躺回到床上的时候,不?由?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解放了。
温景宜关?了灯,怕身旁的男人晚上有什?么事,特意留了盏床头小灯照明。
光线不?亮,不?至于晃眼。
温景宜正要闭上眼睡觉,忽然发觉身侧的男人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她愣了下,微微偏头看去。
男人那双漆黑眼眸像是?浸了墨般深邃,不?见了往日的淡漠,目光灼热晦暗,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令人捉摸不?透。
温景宜心尖微动,轻声问:“怎么了?”
他没说话,目光很固执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温景宜不?明所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半点儿没明白他的意思,还要再询问,男人眉头一皱,像是?没了耐心,手臂朝她脑袋伸了过?去。
“睡觉。”他目光幽幽,丢了两个字过?来。
温景宜愣了几秒,望着男人压在她枕头上的手臂,大?脑极速运转,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不?会是?……
在提醒她过?去,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