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小岛
她不让主管对她有任何?优待,只想做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
大家默认她是?个只会坐在电脑前?摸鱼的空花瓶,默认核心工作都不需要她。
关系户就是?来养老享福的嘛,过来打招呼,万一她转头告状怎么办?
在翻译部不是?没经历过,她对此早就漠然,只等着最后app上架,项目结束时,能拿出点成果让人刮目相?看?。
偶尔池砚珩提前?下班,会亲自开?车带她去吃喜欢的西餐。
只是?绝大多数时间里,他俩各忙各的,和?以前?一样相?敬如宾,却又止步于相?敬如宾。
接到池逸然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工位上吃饭,随便点了份外卖凉皮,扒拉两口一抹嘴继续工作,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喂?小糖,怎么了?”
“嫂子,我最近在住院了,你有空过来看?我吗?”
……
程鸢当天?就提交了请假申请。
组长瞟她一眼,表情?很不屑,阴阳怪气?不松口,“最近这么忙,你专挑这时候请假啊?怎么想的,还有点集体?责任感吗?”
她低着头也没辩解,“抱歉组长,我妹妹生病住院了,我就请一个下午,明天?早上会照常过来上班的。”
最终,程鸢以周末加班为条件,争取到半天?假期。
她买了点补品和?零食直奔医院,在顶层病房见到了生龙活虎的池逸然。
小姑娘看?她着急慌忙的,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嫂子,我没说明白。”
手术在即,池逸然上周开?始住院调养,把身体?各项指标都调理好才?能做手术。
程鸢松了口气?,心落定下来,“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有急事?呢。”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程鸢还是?陪了她一个下午。
池逸然坐在病床上,面前?是?巨大的投影屏幕,正播放热门动漫。
“嫂子,你知道我哥最近在忙什么吗?整天?也不见人影,把我扔这儿就走了。”
程鸢摇了摇头,“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唉!”她托着腮,重重叹气?,“希望我哥能早点把公司全部收回来,要是?真让几个叔叔赢了官司,估计我就得滚蛋了。”
程鸢把买来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茶几上,安慰她,“放心吧,近期公司运转情?况很不错,你好好养病,等手术结束说不定就能听到好消息。”
池逸然下床和?她帮忙,顶着未成年稚嫩的面庞,深沉地?叹了口气?,“嫂子,你是?不知道官场水深,公司每个项目都要谨慎再谨慎的。”
程鸢笑了下,“小糖也对公司管理有兴趣吗?想好大学?要学?什么专业了吗?”
“还没有呢,我可不打算学?什么公司管理,太累了太累了,一点都做不了。”
池逸然说,“之前?我哥就因为嫌利润太低,直接砍掉一整个部门,我听了都觉得吓人。”
程鸢吃粥的手顿了下,低头吹了下滚烫的白粥,表面上看?不出波澜。
“你哥确实很懂商战,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池逸然兴奋地?说:“对啊!他可厉害了,之前?还会用假项目来混淆视听,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程鸢察觉不对劲,却佯装疑惑,“假项目?”
妹妹年纪小,心思单纯,能为喜欢的嫂子提供有效信息而洋洋自得。
她扬起小脸十分?骄傲,笑嘻嘻和?程鸢讲。
“是?啊!不过我都是?偷听来的。”
接着,池逸然又说了第二句。
“AI翻译app研发什么的,都是?我哥用来骗叔叔们打的幌子,实际上app根本不会上架。”
第47章 毕业
从医院回到家后, 程鸢点了份米线,香葱香菜冒着红油,加两个鱼丸, 热气腾腾,她找出平板支在桌子上, 边看电影边吃。
米线是大学城附近的苍蝇小?馆煮的, 她上大学时经常和舍友去吃, 又辣又香, 吃得鼻尖冒汗。
她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垫在外卖盒底下, 怕溅出红油。
但十块钱一份的米线和五万的卡芬迪白大理石桌面还是很不搭。
就像她再怎么努力也不适合做项目经理一样?。
吃米线还能垫上纸巾, 真蹦出油点子也能擦掉, 可公司里却没人能给?她兜底。
半小?时后,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她收起平板, 按部就班卸妆,洗澡, 回卧室睡觉,平静得像是一具空壳。
池砚珩回来得早,却发现家漆黑一片。
平常她总会把玄关处的小?灯打开, 为他留一盏灯。
他放轻了步子来到卧室,程鸢果然?已经进了被窝。
池砚珩俯下身, 把她滑落肩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然?后摸了下她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
先是闻到一股酒精味,而后被子掀开,凉风吹进来, 有人躺了进来。
程鸢没睡,但也没睁眼, 背对着他,任由他搂着腰睡了一夜。
早上,程鸢走下楼梯,看到了餐桌前的池砚珩。
他面前摆了一杯咖啡,正低头看电脑上的文件。
她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
听到脚步声?,男人回头看了眼。
“昨晚睡那?么早,身体不舒服吗?”
程鸢坐到他对面,餐桌上摆着烤好的牛奶吐司,边缘微黄,散发出香甜浓郁的奶香。
她接过池砚珩递过来的蓝莓果酱,“没有,白天太累了,就早睡会。”
池砚珩三两口吃完了早餐,“我上午有个会议,要早点过去,你想现在和我一起过去还是等会?”
“我等会自?己去吧。”
男人点点头,喝光最后一口咖啡,“好,那?你叫个车吧。”
程鸢说:“我自?己开车去。”
“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雨,注意安全。”他起身,披上西装外套,“想好旅游去哪了吗?”
她没说话。
“之?前柯旭阳说的瑞士怎么样??或者罗马、希腊?非洲这个季节也不错。”
程鸢低着头,专注涂抹果酱,“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行?,那?我走了。”
门?打开又关上,别墅内又剩她一个人。
但池砚珩不记得,她今天要开车不是去公司,而是去参加毕业典礼。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但上午却晴空万里,没有往常六月份的暴晒,碧空如洗。
校门?口车多得塞不下,她绕了个圈子去附近商场停下,步行?到正门?口。
已经有很多穿学士服的毕业生在拍照,家长或朋友捧着花束,在门?口的校牌前合影留念,然?后三五个人摆出各种奇葩有趣造型,嘻哈笑作一团。
程鸢是一个人来的。
她化了淡妆,在外面小?摊上买了束新鲜的向日葵,刷脸走进学校。
大部分人止步在门?外拍照发朋友圈,一门?之?隔,里面才是真正的学术乌托邦。
大学生还是游客,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校园里很多人在跑,黑紫色学士服飘起来,程鸢满眼羡慕,她们身上的青春气息满得溢出来,围成一个圈把她排斥在外。
程鸢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像是猛然?才发现,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呢。
起码今天是。
“鸢鸢!快来拍照!”
刚走进校园的林荫大道,舍友远远瞧见她,热情地打招呼。
“快来草坪上,这边光线好,咱们多拍几张!”
惆怅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她本能性回应:“来了。”
三个舍友都卷了头发,化了精致的妆,还带着亮闪闪项链和耳坠,跟程鸢玩笑。
“你脸小?,在前面举着手机,我们往后面站,我弄个延时拍摄啊!”
程鸢跑过去,加入她们的阵营。
四个人站着拍,坐着拍,一会儿又歪着头拍,举着花拍,领完学士服之?后,又戴着帽子穿好学士服拍。
最后累的摊在草坪上,四条咸鱼摆在案板上似的,整整齐齐,仰头看天。
舍友一骨碌坐起来,“你们还记得张莉不?”
“啊——张莉?是不是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来着?咱们宿舍对面的隔壁的隔壁?”
“我记得她,之?前我们小?组作业我跟她一组来着,但她结课之?后就没在学校了吧?”
“对啊,很久不见她了。”
程鸢对这个叫张莉的同学印象不深,她认识好几个张莉还有王莉,只记得那?女生个子小?小?的,喜欢独来独往,大一刚开学有语音课,她永远是声?音最小?的。
几个同学还在背后说过,她发音很奇怪,带着一股子方言味儿。
舍友接过话,“我那?天听人说,她现在好像在纽约一家翻译公司上班了,你们猜她干什么的?”
几个人期待地看着她。
舍友神秘兮兮:“法庭口译!”
几个人齐刷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