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粒
到底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低声道歉,“是我着急了,广院还有很多优秀的?教授,我们娇娇这么厉害,靠自己也可以的?。”
许岸把头埋在他的?毛衣内,还是那份淡淡的?香气,合了若有似无得檀香。
这才应该是陆先生才对。
能够建立起那么大版图的?人,自然是权衡利弊,杀伐果断的?。
能够从这样如履薄冰、周身陷阱的?生活里长起来的?人,也必定是老?成持重的?。
她?以为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也不过是他的?其中一面而已。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他真实的?世界掀了一个角给?她?,她?就多少有些?溃不成军。
要如何进入他真实的?世界里。
许岸轻轻的?把环住他腰际的?手紧了紧。
施宁那天告诉她?,陆临意总要在夏天之前做出决定的?。
又或者说,是她?需要做出决定。
“到了这个地位,不上?自然就是下,陆伯伯这么多年踩着多少人的?向上?,就有多少人想把他死死的?拽下去,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不过陆临意和我不同,他有的?选,我没得选,但是许岸,”那是施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严肃而认真的?告诉她?,“你太年轻了,陆临意太太这个位置,你现在,坐不了。”
她?说的?郑重其事,是站在好朋友的?角度,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站在一个深处旋涡中的?人的?角度上?,给?予的?,最诚恳的?建议。
许岸知道。
她?从不觊觎那个位置,从最初到现在,哪怕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陆临意一直走?下去,却从未遥想过陆太太这三个字。
她?应该是她?自己的?,而不是某个人家族的?附属。
兰姨告诉过她?,谈小姐的?路,不好走?。
许岸把头埋着,任陆临意的?大手拂过她?的?发顶,低声哄着。
她?想就这样吧,谁都?不要说破。
还有半年的?时间?,足够了。
许岸最终还是换了意向导师。
从吴国?忠转到了季方年,广院桃李满天下的?老?教授。
只是临近退休,社会资源自然随之消退,人也古板些?,对待学术认真,不少学生望而却步。
许岸的?履历漂亮,不论是高考成绩还是第一年的?期末分数,都?遥遥领先,自然很快收到了回信。
客气的?老?派学术语气,遣词造句,已经?给?许岸列了未来一年的?书单。
所?以开学的?第一天,专业课一下,她?就拉着钱多多往图书馆冲。
钱多多跟在身后气还没喘匀。
“许岸,我就不懂了,你守着陆先生那么个金疙瘩,死磕学术干嘛,就是毕业了去儒意就职,都?是年薪啊。”
许岸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当?然是为了防止别人说我开后门进的?,至少简历不能太难看,不能给?陆先生丢人。”
这话说的?倒也挑不出毛病。
钱多多嘴扁了扁,也拿出导师给?的?书单,长叹一口气,找了起来。
两个人从图书馆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钱多多嘴馋,叫了班里其他几?个女生,硬是拉着许岸去校门口吃了一顿涮肚。
谁承想一个寒假被陆临意养刁了嘴,再吃,就发现远没有初始时的?惊为天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许岸默默叹息,和陆临意恋爱,当?真是一件挑战人性的?事情。
这一折腾,回到寝室时,已经?临近十点。
门一开,就看到姜晓菲站定在她?的?桌子前,一身藏青色的?大衣配了过膝高跟长靴,头发卷起,化了全妆。
只是面色不悦,颇为不耐烦的?刷着手机,想来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听到门响这才抬头,许岸只一眼就看出来。
她?是冲她?来的?。
从国?庆滑雪到新年同游,想来圈子里但凡耳朵灵些?的?,都?已经?知道,陆先生养了个青大在读的?小姑娘。
姜晓菲意料内的?咄咄逼人,“许岸,当?小三很好吗?”
许岸把新借的?书放到书柜上?,又把大衣脱下,挂到壁橱里,这才冷声回了句,“我听不懂。”
“临意哥早晚要和施宁结婚的?,你知道他有婚约还和他交往,不就是不要脸。”姜晓菲说的?多少有些?急,中气不足就显得底气不足。
许岸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带着几?分不屑,勾唇冷眸看她?,“哦?我这叫不要脸,那他不喜欢你还往上?靠叫什么?舔狗吗?”
“许岸你!!!”姜晓菲颇有几?分极其败坏的?意味在,“我要告诉施宁姐!”
许岸手机打开屏幕,调到了施宁电话号码的?界面,“给?你,打吧。”
面色自如,俨然和施宁是熟识的?关系。
姜晓菲气得跳脚,却又被堵得说不出更?多的?狠话,只得跺着脚叫嚣道:“许岸,你别以为你现在受宠,反正临意哥也不会娶你。”
这话最近许岸听得多也想得多,顺着她?的?话很自然的?应着,“然后呐?”
她?目光带笑,转身向姜晓菲走?了两步,贴近她?的?面前,勾唇轻笑,“你若是想嫁就努力,我一定不说你是第三者。”
第50章 流氓
进入春季, 北青市迎来了最干燥的时刻。
钱多多在寝室里裹了厚厚的面霜,还是觉得皮被吹得刮脸,嘟囔着, “还是我们广市好啊,蟑螂是多了点,好歹润, 养人, 难怪大?橘那句‘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定不叫你玉减消香’被人嘲讽。紫禁城也太不养人了。”
许岸被她逗得咯咯的笑。
眉眼?弯弯, 唇红齿白,
钱多多看的有些呆, 不由自主的夸赞, “许岸, 你也太漂亮了,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一眼?惊艳, 现在, 更好看了,紫禁城不养人, 陆先生?养人啊。”
许岸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这句话她在师傅那里听到过?,也在沈蛮那听过?。
大?概便是少了些初识时的寡净, 多了一抹甜。
陆先生?给的安全感足,人便越发的自信, 那份被掩盖在寄人篱下?宛如惊弓之?鸟的怯懦下?的,属于她的恣意阳光,被陆临意一点点剥开,像是盛开的蜜桃花,属于二十岁的娇艳欲滴。
她的日子过?得越发的规律平和。
每周一去找季教?授报道, 一周的工作可以写满整页的记录本。
要看的书?多,要听的课也多,季方年问了她的课表,计划下?半年要带她参与学术调研和全国讨论会。
他今年只带了三个学生?,许岸是里面最勤勉的。
“广院大?三有交流计划,快的话,明年下?半年也可以,我建议你出去试一下?,接触的东西多,融会贯通,会更有利于成长。”
许岸应着好。
若是能申请下?来公派留学,她自然也是想去的。
却又听到季方年说,“陆家那小子早些年也是跟着我的,有灵性,不过?他那种人,再多的灵性都会被世俗的功利磨没?,你别跟着他学会那套市侩算计,没?趣儿。”
许岸惊了半响,倒也不是因为有人会用市侩算计来评论陆临意,而?是季方年认识他,还知道自己?认识他。
小姑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放弃了吴国忠改为季老这件事情是个笑话。
背后还是陆临意的推手。
于是直率的问道:“季老,您带我,是因为陆先生?吗?”
“怎会,”季方年先是错愕,继而?哈哈大?笑,带着年岁渐长的豁达与爽朗,“那小子可不敢来找我,他要是来了,我准不要你。是老薛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我才知道你是那小子的女朋友。”
许岸反应了些许会才意识到,季老口中的人是校长。
说到底,陆临意还是为了她做了些什么。
季方年转头看着许岸,又加了句,“那小子,坏得很。”
明明是贬义词,许岸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嗔怪的味道。
旁人眼?中古板教?条的老学究能说这样的话,大?抵和陆临意真的有几分渊源。
心却放了下?来。
陆临意能跟着做过?学问的,一定是最优解。
毕竟功利市侩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每周五,老陈会定时来接她回烟斋。
中间被姜晓菲撞见过?几次,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却又在许岸这里讨不到便宜,每每都是一个白眼?翻过?来,造不成什么实际的影响。
倒是陆瑶跟着蹭过?几次车。
许岸对待陆家人的态度多少有些尴尬。
走不长久的关系,就不要扯到亲人的好。
于是陆瑶的一声?又一声?“小嫂子”她应不得,最后不由得和她说,“你还是叫我许岸吧。”
“行,许岸嫂子。”
这话听的,像是以后还有张岸李岸南岸似的。
但话说了,人还是那么叫,她自然就不能再矫情什么。
这是她和陆临意在一起之?后顿悟的事情。
有钱人千好万好,最见不得你拿着些骄矜清高?当?幌子的做作。
陆临意依旧很忙,却总能在周末抽出一个下?午或一个整天?陪她。
在烟斋腻得乏了,就会带她去打?壁球或是网球。
周惟安的娱乐产业遍布北青的大?街小巷,高?端会更是应有尽有,别说球馆,就是最专业雅致的围棋社都有,当?真让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