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帘重
她只是想,自己抛下自尊试过了。所以,这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余哲宁主动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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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屿薇准备去学校图书馆自习的路上被拦住。
余凌峰直接问她和余家什么关系。
贺屿薇摇摇头。
“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这么惜字如金的。”余凌峰也很不耐烦地说,“你认识墨姨吗?墨姨之前在家里也老是无视我。”
贺屿薇迟疑片刻,终于简单说现在借住在余家。
第一遍说得太轻,余凌峰甚至没听见。她只好再重复了一遍,他扬起眉头:“你是他们家的亲戚?”
贺屿薇执拗地说:“反正我就是来取得毕业证的。”
余凌峰仰天长叹:“是钧哥安排你来的吗?他做事果然令人摸不着头脑。不是,你多大了?怎么还在读高中。”
但眼前没人了。
他一个不留神,还是被她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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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上课铃轻柔地响起,虽说是古典音乐节选片段,但每天上那么多节听那么多遍也够耳朵受的。
余凌峰趴在桌子上。
他无聊地往旁边看,连续几天,贺屿薇的座位都是空的。
他掌握了她的上学规律,每周一五去上课,二四去图书馆自习,而现在为了躲避余凌峰,贺屿薇居然连续几天都没有来学校,改在家里学习。
“有特权”的体验,对贺屿薇来说不陌生。
因为爷爷奶奶的存在,教师们都对她的小错而视而不见。而现在,她又是靠着某人只需要保持最低程度上的考勤,并不需要每天都去高中。
贺屿薇也真的是很无奈。
跑,也跑不掉。活着和死了没显著区别。既然都“失身”,至少拿失去的东西换点什么,拿到高中文凭走吧。
总归还是得踏踏实实地复习会考。
贺屿薇头痛欲裂地继续做卷子,背公式。
不过,她罕见地多了一个新习惯。
每天傍晚时分,贺屿薇会放下一切课业,前去余家花园散20分钟的步。
成片的桃花树全开了,暮云溶金的晚霞里更是极其灿烂瑰丽,尤其到晚上的时候,春风吹过,会有一种比白天更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上午在房间背公式,可以看到远处穿着橘红罩衫的工人们正在修剪树篱,树篱里面种植着的据说是绣球花,也叫“无尽夏”,当开第一波花的时候,也就代表夏天彻底来临。
贺屿薇没有逛全过余家的花园,通常只会沿着一条路,也就是通往洒金碧桃的那条路打转。
余温钧虽然开完会,但连续忙得两周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她。
余龙飞也依旧出差。
这正是她期盼的事。
贺屿薇只希望,余温钧能直接把自己忘在脑后。他都已经得到她的身体和服从,应该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了吧。
如果非要当情妇,她也希望,自己能当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且弃如敝履的钟点工,而不是每天晚上都得加班加点的固定工。
*
贺屿薇独自散步回来,发现墨姨和司机正在门口的车道前聊天。
他们居然在等着她。
墨姨看贺屿薇连续一周都窝在家复习,她那种最见不得别人闲着的脑细胞又开始运转,就问贺屿薇在复习之外有没有时间学车。
“那辆奥迪就是让你专门学车时开的。”墨姨说,“反正是旧车,坏了也没那么心疼。就让司机老王教你开车。他以前教过哲宁和龙飞开车,有经验。”
老王从简单的启动、踩刹车开始教。贺屿薇小心翼翼地摸着皮质方向盘,略微激动却也困惑。
……余温钧真的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男人。
他完全把她当成一个金丝雀,却还督促她回去读完高中。明明派女保镖来监视她的行踪,却还允许她学车——他就不怕她学会开车后能更容易从这里逃跑吗?
还是说,余温钧笃定她不敢跑。或者说,她跑也跑不了?
这个世界上心思最难懂的男人,居然劝说自己喜欢上他。
贺屿薇暗自下定决心,她确实无法掌控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唯独,有一件事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
她是属于自己的。
“我是属于自己的。”
这句有力的话,最初是余温钧引导她说出口的。但已经成了贺屿薇每天必念的咒语。
多重复一遍就多一份自信和勇气似的。
第58章 风向
白云离开,太阳下山,世界在运转。美好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玖伯最先回来收拾五楼,家里厨房也准备了余龙飞平时爱吃的点心。
到了第二天晚上九点多,余温钧带着他弟弟回来了。
李诀带来一个扁平且雪白色的甜点盒。
“墨姨辛苦了。”李诀说,“二哥说你前段时间照顾老爷子家,特意订了您最喜欢吃的苹果派,多加了您爱吃的肉桂粉。”
被如此的重视,墨姨咧着嘴微笑。
苹果派是金黄灿烂的一个圆,外表是漂亮的编织皮,内线甜糯绵软,酸酸甜甜,既有苹果颗粒的口感,鼓鼓的,但吃起来又像果冻。
贺屿薇也被叫下楼,同样地分了一块苹果派。
她因为心情沉重,三口两口地吞进去,根本就不知其味。
贺屿薇吃完后,抬起眼睛。墨姨正绘声绘色地跟余龙飞说照顾余承前时所见到的人,李诀也在旁边不吭声地倒茶喝,玖伯正在打包其他没切完的派。
……余温钧呢?
他正在远处的落地窗前接听一通电话。
明暗两
面的交界面有一扇古董屏风挡着,站的位置很难被发现。余温钧依旧穿着一身花衬衫,但仅仅是背影就令人心悸。
贺屿薇刚刚低下头,却听到自己被点名了。
“你。”
他没有直接叫名字,声音也不高,在场的几人都闻声扭头。
贺屿薇继续盯着手里的白瓷餐盘,肌肤和喉咙深处都浮起浅浅一层仿佛是被细碎的沙砾摩擦后的刺痛感,内心升起一种强烈且糟糕的预感,余温钧叫的人绝对是自己。
果不其然。
他轻声说:“没叫你们。”
贺屿薇轻手轻脚地把空碟子放下,随后在其他四人的探究目光中挪过去,难堪又紧张得直发抖。
落地窗映照着她和余温钧的倒影,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却又对墨姨说:“她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余龙飞也在旁边说:“每次看她吃饭都特别费劲儿。跟咽泥巴似的。”
“这些日子来,薇薇都有好好吃饭,不过她好像没去学校,说是躲着余凌峰。也正好能抽时间学车——”
说是公开处刑也不为过,贺屿薇的人明明还在场,却听到别人口中说出对自己生活的概述。
她凝视着余温钧花衬衫下摆的图案,整个人有一种彻底抽离当下的茫然感。
余温钧听完墨姨的话,再看向贺屿薇:“哲宁刚才给我打电话,他说要去越南找栾妍。你,知道这事吗?”
余温钧身边的人向来极其地识趣。墨姨和玖伯一听到他嘴里久违的“栾妍”这个名字,对视一眼,立刻默契且迅速退出房间。
余龙飞很高兴地想继续听八卦,但他看到李诀没旁边动弹,不由皱了皱眉。
“你,滚出去。这是我家兄弟间的私事。”
李诀懒得理他。
余龙飞眸子里狠光一闪,脸上露着轻松的微笑,皮鞋一脚就踢向李诀的小腿。李诀的反应更快,两双皮鞋在半空中相撞,两个年轻男人闪电般地跳起来,他们没有进行任何废话,开始厮打起来。
贺屿薇离得他们远,但也吓了一跳。
刚开始来余家工作,她还觉得,这家人奢华文雅。
但住久了,她又觉得自己像住在野生动物园,余龙飞和李诀皮相好看,内里就像亚马逊食人鱼般地凶恶好斗,要不是余温钧在,他俩非得一口咬死对方。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花衬衫男人再镇静地开口:“让他们闹。先回答我的问题。”
贺屿薇定了定神,她也收回目光,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口吻说:“余哲宁有一天来学校门口接我,他告诉过我想再去找栾妍。嗯,他在校门口也和余凌峰碰了一面。”
余温钧的目光,依旧望着不远处的李诀和余龙飞。
不知道为什么,贺屿薇觉得这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不是因为她。
又沉默了一会,余温钧轻声说:“哲宁不能走。比起追女人,我这里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哲宁去做。
贺屿薇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脸。
余温钧每次提起未婚妻的名字,语气都很普通。实际上,他的话不是特别长,但一般也不会提供任何多余的信息。
他曾经应该也不讨厌栾妍吧。
不然,也不会和她结下婚约。他是个绝对不勉强自己且行动力迅疾的家伙。
余温钧真的不在乎曾经的未婚妻和弟弟好上吗?他又需要余哲宁做什么事情?他会把他俩的事情透露余哲宁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要强调让自己喜欢上他呢?还是说。这是权贵阶级豢养金丝雀的方式,一定要对方心悦诚服才罢休?
余温钧侧过脸,看到贺屿薇久违地摆出沉思表情盯着自己钻研。
他说:“怀疑我脑子被切了?”
贺屿薇大窘,她立刻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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