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阮雾回家之前,也着重强调过,陈疆册父母离异的事,让父母不要问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阮母避重就轻地问陈疆册:“工作忙吗?”
陈疆册说:“还好,每个月也就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挺空闲的。”
阮母:“空闲好,我就不喜欢绵绵的工作,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
陈疆册和阮母随即拥有了共同话题:“她确实饮食不规律,所以每天早餐我都会让她吃完,再让她去上班。”
“对,她老是不吃早餐,说什么减肥。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啊?再减下去,人就只剩骨头了。”阮母瞅了眼阮雾,眼神里透着股满意,“这么一看,对比国庆时候,绵绵好像是胖了些,脸上都有肉了。”
阮雾略幽怨:“都怪他,我胖了三斤。”
她一胖就先胖胸,胖的三斤,好像有一斤长胸上了。腰肢不堪一握,双胸却异常饱满圆润,形状漂亮白皙。先前的内衣都有些小了,挤出厚厚的、迤逦的深沟。
陈疆册总说是他揉大的,每每这时,阮雾会煞风景地踹他一脚:“还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呢,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揉不大的。”
只要她一瘦,胸也是最先跟着瘦的。
阮雾有时候很怀疑,陈疆册把她养胖,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
他们到的时间已近下午。
冬天天阴得极快,下午四五点,薄阳落日,暗夜席卷这座城市。
客厅里满是欢声笑语,阮父在厨房整理好心情后,端着茶点水果出来。
陈疆册原先坐在沙发上,见阮父端着一大盘东西走过来,立马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这盘沉甸甸的东西。
阮父到底是经商多年的人,能言善辩,没一会儿,便神态自若地和陈疆册聊起天来。
趁他俩聊得正欢的时候,阮雾去室外,把自己的行李给拿了进来。
阮母也跟她一同收拾东西。
路过客厅时,阮母看见客厅里摆着的十几盒礼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等到回到阮雾的卧室,她边替阮雾收拾行李箱的衣服,边问:“你今年端午回家的时候,带了好多东西回来。那些东西,也是陈疆册准备的吧?”
“……”阮雾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啊,妈,您怎么猜到的?”
“你逢年过节回家,都是空着双手。我当时就挺奇怪的,你怎么突然带这么多东西回家了。原来是陈疆册给你准备的。”
“妈,你这话说的,我像个不孝女。”
“妈妈没这意思。”阮母拿出衣架,把阮雾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帽间,她说,“你平时网购买回家的东西也不少,我只要和你说起某样东西,你就会立马买。你怎么会不孝顺呢?”
“但妈妈估算了下时间,你俩端午的时候,应该没和好吧?”阮母说,“当时在餐厅里,看你俩的样子,还挺别扭的。”
真的不要和语文老师谈记忆力,她妈妈的记忆力真的超群。
阮雾说:“你见到他那次,其实我俩闹了点儿不愉快。”
这话着实令阮母震惊:“你还能和人吵架的吗?”
不怪阮母惊讶,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再了解不过了,温和无棱角,可以说根本没脾气。
阮雾低声:“那天,我不是和人在相亲吗,妈妈,你忘了吗?”
“……”阮母眨眨眼,“这个……你没说你有男朋友,那妈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很正常。你不能把你们吵架的原因,怪到我身上的。”
阮雾哭笑不得:“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阮母痛心疾首:“那就是你没有道德感,阮雾同学,妈妈对你好失望,有男朋友居然还和别的男人相亲。”
阮雾无语:“我俩当时也没谈恋爱,顶多……”
顶多是炮友关系。这话她说不出口。
“顶多是在暧昧。”
“一边和他暧昧,一边和别的男人相亲。”阮母的阅读理解能力一流,“——你这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阮雾很难辩驳,她当时确实是这种心态,“我知道我做错了。”
“那你和陈疆册道歉过吗?”
阮雾霎时愣住。
见她这幅模样,阮母了然。
阮母叹了口气,坐在阮雾的身边,拍拍阮雾的肩,温声道:“绵绵,爱情和友情、亲情是不一样的,后者可以是一对多的,你可以有一大堆好朋友、一堆来往的亲戚。但是你只能有一个爱人。”
阮雾轻声:“我知道啊。”
阮母:“那你为什么和陈疆册暧昧,还要和别的男人相亲?”
阮雾:“我当时……我觉得我和他,没有未来。”
阮母:“没有未来就不应该和他纠缠,你做到了吗?”
阮雾颓靡:“……没有。”
阮母说:“藕断丝连意味着永远不可能两断。”
阮雾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是:“对不起,妈妈,我让你失望了。”
阮母摇摇头,说:“你不应该和我道歉,你应该和陈疆册道歉。因为你曾对他,不诚恳;对待爱情,也不坦诚。”
“……”
“你有和陈疆册道歉过吗?”
“……没有。”
阮母失笑,她并没有指责阮雾,而是责怪自己:“是我没有教过你,爱人之间,更应该郑重道谢,做错事也要道歉。不要仗着他爱自己,就忽视这些,爱情是消耗品,很容易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爱意消散。”
阮雾听得更难受了:“妈妈,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阮母安慰她:“不过我家绵绵眼光真好,找到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像是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帅哥。”
阮雾忍俊不禁,复又问:“妈妈,你很满意陈疆册吗?”
阮母说:“妈妈说了,只要是你选的男朋友,妈妈都会很满意。”
蓦地,阮雾想起那封信来。
阮母的手机嗡嗡震动,她掏出手机来,笑着说:“你舅舅他们已经出发去餐厅了,我们也过去吧,别让他们等。”
今天的见家长局,不止是见阮雾的父母,陈疆册还要和阮雾家一大家子人一块儿吃饭。
阮雾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姑姑姑父、姨妈姨夫等,一个包厢三大桌,三十来号人,一同吃饭。
原因无他,阮震海从南城回来后,既开心又惆怅,那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掌上明珠被外边的野男人拐跑了。
阮雾到底是被所有人宠大的,得知阮雾要带外边的那位野男人回家,众亲属自然吵着闹着要一块儿吃饭。
-
过去的路上,四人是一辆车的。
也不知道陈疆册和阮父到底聊了些什么,阮父一口一个“疆册”,叫得特别起劲特别亲昵。
阮雾眼神询问陈疆册:什么情况?
陈疆册也用眼神询问阮雾:你眼怎么红了?
后座空间很大,车厢内光线晦暗,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
阮雾含糊其辞:“假睫毛掉眼睛里了。”
她小声问:“你和我爸怎么这么熟了?”
陈疆册吊儿郎当地说:“你男人我,招人喜欢。”
阮雾撇了撇嘴,骂他一句“不要脸”,嘴角扬着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
到餐厅后,阮雾发现自己的表弟表妹们都在。小辈里,她年纪最大,所以弟弟妹妹还没出生前,她是整个家族最受宠的。当然,出生后,也是。
她嘴甜,长得漂亮,性子乖巧,很讨人喜欢。后来长大了些,成绩优秀,是很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逢年过节的家族聚会里,家里人都拿她当榜样。至于弟弟妹妹们,也没有因此讨厌反感她,因为这个姐姐出手向来大方。
讨好小朋友的方式很简单,买零食买玩具。
讨好大朋友的方式也很简单,生日、过年的时候给对方发一个大红包。
然后就会一跃成为对方眼里,美丽优雅大方迷人的姐姐。
然后姐姐带了个帅得要命的男人回家。
阮雾还在上中学的弟弟妹妹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小辈们有单独的群,消息辟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阮雾瞄了眼——
【这个帅,我喜欢这个。】
【这个真的帅,比二表姐的男朋友帅多了。】
【姐,姐夫穿西装好霸道总裁啊,我听我妈说,姐夫就是总裁。】
【我还听我妈说,姐夫比咱姐大两岁,但是据说总裁长得都比较……我其实是抱着,他秃发的心理,来吃这顿饭的。】
【+1,我也……】
【+2,好巧,我也是……】
阮雾:【好秃然。】
她和这帮弟弟妹妹聊天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有个摇摇晃晃走不稳的小人,趴在陈疆册的腿上。
耳边响起表弟的声音:“甜甜见到帅哥就挪不动道。”
阮雾的表弟小她三岁,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同年领证结婚,如今孩子都会走路了。
陈疆册弯腰,将小侄女抱了起来。
小侄女被陈疆册抱在怀里,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疆册看。看着看着,傻笑出声,口水流了出来,淌湿陈疆册的胸口。
众人见到之后,笑成一片。
表弟见状,连忙将他花痴的女儿抱了回来,恨铁不成钢地嫉妒着:“怎么你见到我就不流口水呢?”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表弟表妹们纷纷嘲笑他:“你拿面镜子照照自己行不?”
“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