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有染 第23章

作者:慕吱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陈疆册没有闲情雅致,研究这玩意儿,不温不火地问:“什么?”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安静了好一会儿,陈疆册说,“寓意不太好,我让人换了。”

  阮雾趴在他的怀里,微微转身,和他对视:“不是你妈妈栽的吗,你让人换了,要是她知道,恐怕会不开心。而且万一她也不知道这花的花语呢?”

  “但你知道。”陈疆册弯着嘴角,“怪不得你总盯着这树发呆,我改天就让人换一棵树,有没有寓意好点儿的树?类似于,百年好合的?”

  他没羞没躁地,阮雾哼哼唧唧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有没有寓意夜夜笙歌的树?”

  “有吗?”

  “……”阮雾掐了把他的胳膊,瞪他,“没有!”

  显而易见,陈疆册的脸,满是失望。

  泡澡泡着泡着,陈疆册还是不太安生,想着法儿的占她便宜。

  阮雾起初也躲着他,浴缸就这么点儿大,再躲也躲不开,她索性作罢,认栽地被他吃着豆腐。

  反正她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吻过。

  她渐渐又困,被他拥在怀里,呼吸绵长,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干燥柔软的被窝里了。

  房内隔光窗帘紧闭,窥不见室外一丝光。

  今天是下午三点拍摄,她捞起手机一看,才中午十一点多。

  阮雾起床时,按下窗帘开关,室内响起极细微的窗帘拉动声。

  她不经意往外望,随后惊愕地楞在原地。

  窗外的翠绿大树已然换了一棵,看似像泡桐,但阮雾认出来,这棵树叫楸树。整个南城栽种的楸树,加起来不超过十棵。

  阮雾三年前曾去过天竺寺,天竺寺的玉兰花常被世人吹捧,然而玉兰花旁兀自盛放的楸树却无人问津。楸树的花期紧跟玉兰花后头,每年的四五月,满树妆点着粉紫花朵,缀玉琳琅,淡粉入青雾的优雅。

  而她之所以记住楸树,是因为楸树有另一个名字。

  它被称之为爱情树。

  阮雾从没怀疑过陈疆册的爱,只是她怀疑起了自己。

  她曾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和陈疆册留下许多的瞬间,可是为什么,她变得贪心。

  因为被他认真爱着,与他有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想要私占的所有瞬间。而所有的瞬间,构成的是人生里唯一的天长地久。

  人是在被爱的时候,想要永远;还是在爱人的时候,想和他永远呢?

  阮雾身陷囹圄,得不到答案。

  -

  那天她下楼时,客厅里已然没有陈疆册的身影。

  室内冷气很足,她披了块羊毛披肩在身上,隔着客厅的落地窗,盯着室外的楸树。

  良久,她发消息给陈疆册,问他怎么突然换了棵树。

  约莫过五分钟,陈疆册才回消息,不答反问:【不喜欢吗?】

  阮雾也学会了他避重就轻的一套:【我都没听到声响。】

  陈疆册说:【惊喜总得悄悄摸摸地进行。】

  很难想像他是什么时候又是以何种方式买下的这棵树,连夜差人过来挖树填坑。

  无风无雨的晴日。

  室内好安静。

  静的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阮雾回他:【要等到明年四月才能看到它开花。】

  陈疆册说:【会等到的。】

  他们就这样在楸树下,许下了一个誓言、一个约定。

  -

  下午阮雾去拍摄现场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季司音一个无关人员游荡其中,见到阮雾来,她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

  阮雾有些好笑:“怎么不和陈泊闻黏在一起?”

  季司音说:“他在和女主角对戏呢。”

  阮雾应了声。

  季司音:“我听说这部剧就拍一个半月,能拍几集啊?”

  阮雾:“一百集。”

  季司音登时傻眼了:“多少?”

  阮雾笑:“一集时长三分半左右,一百集加起来也没多少。”

  短视频软件主打就是消磨碎片时间,短剧的时长自然得把控好。

  人都到齐,很快进入拍摄。

  这一拍就从下午拍到夜幕低垂。

  都快收工了,大老板旁羡才姗姗来迟,他穿着双拖鞋,顶着鸡窝头,胡子拉碴的,一看就知道,刚醒。

  季司音很是嫌弃:“你不如别来。”

  旁羡睨她一眼:“我本来也不想来的,接了个电话,不得不过来。”

  季司音:“过来干嘛?”

  旁羡说:“拿幅画走。”

  陆续有戴着白手套的西装男进来,拍摄人员都在别墅的二楼,他们要取的画在一楼走廊尽头。

  下午的时候,季司音和阮雾闲来无事,在别墅里逛了一圈。

  季司音还念叨着:“也不知道旁羡打哪儿租的这套别墅,地理位置优越,装修奢侈,但就是这主人挺虚荣的,怎么买了幅假画挂在走廊?”

  是齐白石的画。

  阮雾在陈疆册两套房子里,均有见过齐白石的真作。

  她脑海里陡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尤为不可思议,但又不敢确定。

  直到现在,旁羡说:“疆册哥之前让我把画给取走,我忘了,今天躺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地吓醒,连忙过来。生怕你们这群不识货以为这是假画,它要是磕了碰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季司音讪然:“……这是陈疆册的房子啊?”

  旁羡嗯了声。

  他似是想到什么,问阮雾:“疆册哥没和你说?”

  阮雾摇头:“我们很少聊工作的事。”

  旁羡挠挠头,语气干涩,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回去,需要我送你吗?”

  阮雾说:“我今天去季司音那儿过夜。”

  旁羡三句离不开陈疆册:“那疆册哥独守空房吗?”

  阮雾:“他今晚回爸妈家住。”

  闻言,旁羡的表情发生细微变幻,他一脸讳莫如深:“你确定疆册哥说的是,他回爸、妈家住?”

  阮雾回忆了下他发来的消息,准确而言,是:“他说老头子召见,今晚在那儿留宿。”

  旁羡哼笑了声:“我就说嘛,他不可能说‘爸妈家’这种话。”

  阮雾问:“为什么?”

  “他爸妈前阵子才离的婚。”旁羡一股脑儿地说,说完才知晓自己方才多嘴了,于是忙打马虎眼哈哈地敷衍过去,“我还要把这幅画送过去,就先走了。”

  其实像他们这个圈子,结婚、离婚、再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就阮雾自己认识的,季司音,她妈妈是他爸爸第四任妻子。阮雾第一次去季司音家做客的时候,季司音指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说,她是我爸的第一任妻子,我管她叫大妈。

  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任何争执。

  那年阮雾十八岁,人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莫过于此。

  她自问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突破她认知的事了。

  对于陈疆册父母离婚一事,阮雾没有太多的看法,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为了幸福。

  然而她到底是眼皮子里只有墨水的学生,对于事情的认知过于浅显片面。

  像陈疆册这样的家庭,离婚是件非常繁冗且漫长的事。

  它不仅需要一纸婚书,还涉及到财产分割。

  陈疆册今年自大年夜那天起,便过得不安稳。

  他母亲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做事稳妥周全。在大年夜,陈家旁支嫡系都在的场合里,毅然决然地扔出丈夫出轨秘书的数百张照片。

  她遭到了背叛,自然不会给令她蒙受屈辱的男人面子。

  好好的一个年夜饭,因为陈禹信的出轨,而闹得不得安生。

  三月底,二人就财产分割一事拉扯了近两个月,最终达成共识。

  头一天签完离婚协议,后一天,陈禹信的出轨对象,那个跟在他身边五年的秘书文念,堂而皇之地搬进了陈家。

  陈疆册不常住陈家,夜里刚和阮雾通完电话,说得口干舌燥,见房间里没有水,于是下床去楼下接水喝。

  没想到刚出房间,走了没几步,迎面走来一人。

  穿着纯白吊带睡裙,短的堪堪遮住大腿根,吊带被刻意拉长,露出胸口乍泄的春光,幽深的沟渠,迤逦的弧线。

  清纯中带着性感。

  夜里人的意志力薄弱,文念的身材凹凸有致,穿上这么条睡裙,很容易挑起男人的兴致。

  然而落在陈疆册的眼里,他想到的是阮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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