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一安
“放在特质的水箱里,不会出事的。”周屿淮呼吸渐沉,看她,“最近没工作?”
言外之?意:你很?闲?
“我这?不是?正在工作?”裴溪用话砸他。
“给我开车也算?”周屿淮手轻撑着头,无声地别过头去。
道路两侧的近景变得模糊,只有远山微动着。
裴溪说?:“算不上。”
方向盘轻微动着,裴溪开车认真,不太敢轻易放松警惕。
“我问你,赵哲你见过吗?”
裴溪看左后视镜,后方车欲要超车,她减速避让。
周屿淮视线从侧方移到了前挡风玻璃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眉心慢慢沉了沉以外,整张脸安静如初。
“见过。”
赵哲走了太久了,但周屿淮还是?记得赵哲的样子,最早他还在大学,赵哲已经在北海医院做主治医师。
那?是?第一次见赵哲,为人彬彬有礼,五官清秀,记忆里最深的是?那?双带着坚定的瞳孔,还有满身的中气感?,跟刘老太太特别像。
但伪装这?个词,是?人都会用。
“听说?他以前是?北海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
许默第一次和赵哲通话的时候,赵哲简单地提了一下?。
“是?。”
周屿淮回?答她的问题倒没有不耐烦。
慢慢补一句:“不过没当?多久。”
赵哲辞职离开医院的时候,就是?说?想换个别的事情做一做,老人对孩子的管教一向是?尊重于孩子自己的想法。
于是?人就这?样离开了。
“我知道,离职了。”裴溪视线移了移。
“上次整理遗物,老先生的日记,封面上有他的名字,我猜整本都是?写?的关于他。”裴溪没有翻看日记本。
本子面上是?印的名字滑过指腹时痒酥酥的,篆刻得很?深。
周屿淮问:“没打开看?”
“那?是?隐私,我能看吗?”裴溪跟他说?话沉重不了几句。
“那?邀请信算怎么回?事?”
“那?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裴溪撂他一眼,“我把老太太的情况告诉他了。”
“我知道。”周屿淮后背离了椅,缓慢地望她一眼。
裴溪闻言眉心起褶。
周屿淮继续说?:“从你刚刚提赵哲开始。”
裴溪没什么反应,对这?种了解习惯了,她只是?兴意索然地冷笑一声。
“他是?上个单子委托人,我没有理由隐瞒,选择权在他手里。”
周屿淮悠悠然道:“他只有一个选择,视而不见。”
“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一开始周屿淮的态度不太想让她将事实?告诉赵哲,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两个人因为这?个事情险些争吵。
“那?是?因为一开始我觉得他多少会念及着这?份亲情。”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念及?”
“老师这?么做按照你说?的是?不太妥当?,起码到最后他会回?来,回?来整理老人的遗物,事实?是?这?样吗?”
事实?不是?,事实?是?委托给半岛堂......
裴溪眼内的情绪发生轻微的变化?。
周屿淮的语速不急不缓,重新看向她:“事实?不是?这?样,而他跟唯一传信的人断了联系,这?就是?我改变想法的原因。”
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周屿淮会这?么说?不奇怪。
周屿淮一向是?有什么会说?什么,不会欺骗,不会隐瞒。
到现在为止裴溪还记得谈恋爱时,周屿淮说?得那?句:我主动告诉你跟别人再来挑拨离间是?两个概念。
信任感?就是?这?么来的,而有了信任感?了解起来就更?快了。
裴溪问:“什么时候联系的?”
这?个问像是?在终止话题,忽然间让氛围如断弦的灯丝一般。
“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回?答我就行。”
裴溪没有太过认真去思考,毕竟现在在开车,两个人就当?作寻常的谈话。
“忘了。”周屿淮简短的两个字打发她,手腕往下?落,轻闭上眼睛休息。
裴溪短暂地看他一眼,车驶出了高速路,此时已经能看远处的陵园,再过三公里便是?老太太的住处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别的原因?”
裴溪语气很?平常。
周屿淮慢慢撂起眼皮:“说?清楚一点?。”
“他或许不是?断开唯一的联系,而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周屿淮手撑着头,没说?话,视线凝聚在窗外,看着车慢慢往山上驶去,裴溪在减速,此处要拆迁了,沿途已经看到有挖掘机。
连上山的路,边上都堆了些石头。
刘老太太的住处不在拆迁范围内,如果正式动工,其实?是?上下?出行是?不方便的。
“有原因就说?出来,他不说?,谁能猜到?”
裴溪深吸一口气,侧首看旁边的石头,山上下?来了车,她缓缓踩下?刹车。
“他告诉我了。”
裴溪来见周屿淮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件事。
从探听周屿淮的口风她得知,周屿淮对赵哲满是?怨,只是?这?种怨不会用颇深的文字来逐步讲述,轻撂下?一个态度,就够了。
周屿淮眼神微微放柔了,静静坐着也不回?话,再慢慢转向裴溪这?头。
裴溪被他这?种安静的神色看得不太自然,加上和一辆三轮车会车。
周屿淮移开视线,往前看。
忽然“砰”一声,裴溪一个急刹,他端坐的身子因惯性轻微往前晃动。
裴溪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心脏像是?从冰层破出放在烈日下?炙烤,当?然三轮车上的大叔也吓坏了。
太阳所?挂的位置正好?钻入左侧瞳孔,裴溪喉头滑动下?车。
车距离三轮有十公分,并未碰上,反倒是?车头直接撞到了沟里的大石头上,车头擦了一层白灰,掉漆肯定是?没得跑,车灯问题也不小。
周屿淮扫了一眼,看她。
此时听到大叔长呼一口气:“哎哟,这?把我给吓得,这?路窄,开车得注意,前几天施工这?些大石头还没拉走,一定得注意安全。”
大叔语气里是?轻松,要是?刚刚擦上的是?他,此时后背都冒一层寒霜。
裴溪喉咙紧着,指节往里收了收。
结结巴巴对着周屿淮说?:“我先拍照。”
她掏出手机,周屿淮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不让三轮也过不了,裴溪刚掏出手机,周屿淮拉开了车门?,钻进主驾驶位置。
裴溪站在阳光下?扭头看他,手机还停在相机页面。
大叔也跟着上了三轮车,脸上露出走了大运般的笑意,唇角扯出褶子,挂着没刮干净的胡茬。
周屿淮朝着她使了眼色,示意她往边上站,裴溪照做,越过石头往前,站在石头后方,她透过玻璃看着车上的周屿淮,看着他挪车,单手转着方向盘,认真又漫不经心。
同时,她这?个位置也能看到,破损的车灯。
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不便宜.......
三轮车的声音咯吱咯吱转动着,扰得耳朵烦躁,闻着尾气,车挪好?了,大叔临走前又停车转头对着他们喊:“以后开车注意安全!”
接下?来,上山的一段路程,是?周屿淮开的车。
周屿淮问她:“刚刚说?到那?儿了?”
闭口不提车的事情。
裴溪没回?答这?个问题,缓了缓说?:“我赔。”
“拿什么赔?”周屿淮轻淡淡地问。
刘老太太的房子就在前方,木门?被太阳晒得发白。
周屿淮把车靠边停了,没有着下?车,手腕搭在方向盘上,侧眸看裴溪,等回?答。
裴溪毫不怯懦对上他的眼睛:“钱啊,你还要什么?”
空气中的氛围每次都会因为这?样的话题而变得沉重且微妙,在对视中没有擦出火花,只有毫无止境比较高低。
有人欲盖弥彰,有人试图挖心刨肝。
他们就是?这?样。
周屿淮回?神,轻巧躲开,慢吐出一口气:“先不说?这?个,赵哲怎么了?”
“你先去办你的事儿吧,办完了再说?。”裴溪视线绕开他。
“你不就是?打算赶在到之?前告诉我。”周屿淮声音稳稳地,“现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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