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雨 第5章

作者:杯一安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裴溪也住那儿,就住工作室楼上,旁边有个小楼梯,从那儿上去就是,门口摆了一束细竹。

  那是巷口咖啡厅重装的时候,老板娘搬来的,说她这儿全是花,有点绿色更好看。

  收下的时候,裴溪送了一盆玫瑰给她,玫瑰和她格外相配。

  周屿淮在看到门口那块牌子时,沉默了一阵。

  “你喜欢这个工作?”

  他问的不是怎么会做这个,反而是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裴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半岛堂的牌匾上。

  夜很凉,一阵风带过还有焦香,应该是巷口的烧烤摊开了。

  “总算回来了,怎么不接电话啊。”许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些焦急。

  裴溪摁下锁屏键,手机没亮。

  “没电了。”

  周屿淮目光定在许默身上,有异样,但不多,想潜藏,又做不好,这就是周屿淮。

  “你怎么没回家?”裴溪问。

  “等你啊,你再不回电话,我得报警了。”

  这个场合下,周屿淮像外人,静如一潭死水,在一旁安静做衬。

  许默松了一口气,发现周屿淮时,问:“这位是?”

  裴溪往回看他,呼吸重了一拍。

  什么关系?怎么回才重要,她这一看像是在询问周屿淮的意思。

  “高中同学。”

  她连朋友这个词都不提。

  周屿淮低眸瞟一眼她:“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谢谢。”裴溪声音干干的。

  她的头发早干了,夜里这么一吹,有点冷。

  周屿淮转身,助理帮忙拉开车门。

  同时,许默说:“哦,那个委托人回了电话,他说应该不会有亲戚住在那儿。”

  “老太太还活着。”裴溪静静地说。

  “啊?真活着?”

  周屿淮半倾的身子顿住,回头去看裴溪,助理跟着去看,这时又听到裴溪说。

  “明天回个电话给他,把单子退了。”

  “是咱们被耍了?”

  “不是,老太太故意的。”裴溪站在门口讲。

  周屿淮还停着看她。

  “太过分了,这老太太怎么这样骗孩子,他得多担心。”

  彼时她发现人没走,问:“你有事?”

  周屿淮只是把目光放在许默身上,淡淡地说:“要是担心他就该回来看看,未知全貌乱评价怕不是很光彩,是不是?老同学。”

  这是问裴溪,加重了‘老同学’三个字。

  “你又知道了?”裴溪问。

  周屿淮的神色静如止水,稍不注意便扑起些浪花出来。

  助理怕他们之间又燃起一道无名火,立马说:“刘老前辈的儿子在国外很多年了,她先生走时也没见人回来,所以才会这样说。”

  助理刚说完,兜里手机响了,礼貌点头后到一旁查看。

  裴溪吸一口气:“所以你是希望我不要跟委托人说事实?”

  “不是,你有你的选择。”周屿淮说得很平静,“老师生病了,身体不太好,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还不是一样的意思?”裴溪眉心出了褶皱,“你站在老太太的角度考虑,为什么不站在赵先生的角度想想?”

  裴溪当时声音也不大,就是和周屿淮在讲道理。

  周屿淮说:“接下来的话,如果我再说显得是在道德绑架。”

  “但是你已经说了。”

  裴溪接话特别快,声音在寒风里是冷冰冰的,比周屿淮的态度还要冷。

  这个场面真的很奇怪,像吵架又不像。

  “为什么就不问问他,不回来的原因。”裴溪声音干干地。

  “如果原因真的那么重要,他怎么不自己说?”周屿淮的这句反问就像是导火索,让寂静的寒夜燃出了星火。

  裴溪沉默了一阵,移开眼:“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轻易说出口的。”

  她保持的语调微微沉重了一些。

  “就跟你一样?”

  周屿淮问得轻飘飘。

  裴溪当即转眸看他,这句话就像是针扎乱了她的分寸。

  “我现在没跟你说这个,释怀过往就不要再提。”

  助理挂了电话,许默在旁边一言不发,短短几句都能听出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助理只是到周屿淮跟前,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周屿淮。

  周屿淮看后,倒吸气的声音在风里很明显。

  在最后拉开车门时,又转头撂话:“你当然释怀,因为被爱的是你。”

第04章 新订单

  被爱这个词轻飘飘地。

  像是一根倒刺往她心脏最薄弱的位置上扎。

  最后就陷在里边,拉扯不得。

  周屿淮说被爱的是她,就好像是在直接了当告诉她:你忘了,我没忘。

  而在当下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理亏啊,她的确是被爱的那个。

  先说放手的也是她。

  裴溪做噩梦了,醒的时候大汗淋漓,时间表正好走到了下午三点,午休她多睡了一个小时。

  “裴姐,你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许默头轻偏着看她。

  “我没事。”

  裴溪说着话,似是惊魂未定,额头被袖口印出几条红横。

  不单是脱离现实的东西叫噩梦,偶尔现实还原也叫做噩梦,在梦里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光是窒息感就能狠狠掐住命脉。

  许默还是观察着:“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空调太热了。”裴溪回,起身椅子往后带,椅角划出刺耳的声音。

  许默看了一眼角落没插电的空调,什么也没说。

  工作室的清理台在西南方,墙上挂满了各种工具,某些遗物委托人会要求做清理,例如台上彼时还有一根浸泡在药水内的红绳。

  裴溪绕到台前,拆着手套盒。

  “上午的单子什么情况?你还没跟我讲。”

  工作室的电话一般都是许默在接,半岛堂上下五个人,特殊现场会用到的人多点以外,平时都是分工做事儿。

  好比今天,又剩了裴溪和许默做之前单子的收尾工作,清理物件。

  许默哦了一声,调子往上,停在工作台对面。

  “说起来这事儿,这通电话不得了,雇主出手阔绰,给了超出往常的几倍的佣金。”

  “有什么特殊要求吗?”裴溪态度闲淡。

  “特殊要求?简直不要太多。”

  “怎么说?”

  “还好我多问了两句,本来是做简单的遗物整理工作,逝者走了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喜欢收藏些物件,有些藏品堆在旧屋里,他们希望我们能整理出来,然后归类交给专业的清理师。”

  “这算什么特殊要求。”裴溪看他一眼。

  许默手肘落在台面:“重点不是在这儿,我问户主名字,你猜是谁?”

  “谁?”裴溪扫干净银饰上的灰尘,两指捻起。

  “刘少华女士,昨天的老太太,巧不巧?”

  裴溪手里的银饰啪嗒掉进托盘里,药水冒出小泡发出滋滋声,她抬眼轻皱眉:“或许撞名。”

  老一辈人撞名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取字用得多的,都是那几个。

  许默接着说:“我最初也这么觉得,但逝者的姓赵,这就不是巧合了。”

  姓赵,昨天的委托人也姓赵。

  户主是刘少华,逝者姓赵,这个单子又变了一种新的形式绕到了半岛堂。

  裴溪认真听,然后又用一副云淡风清地语气说:“是她本人打的吗?”

  “不是,是个男人。”

  亲戚挺多,裴溪这么想,那在国外的赵先生,怎么连去世的真假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