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厘
明泱低头保存了下纪含星发过来的地址,准备回去后就将东西寄出去。
黎月手里捧着一杯喝的,脑袋凑过来看着她点手机,提议道:“过几天爸爸有一场会,要不要让他帮你带回去寄?”
国际快递比较麻烦。
明泱觉得可以,便收起手机,没再准备寄出。
她不知道那天温家跟应家谈了什么,但是在她出国前一天,赵瑞芝就给她发消息说他们回宁城了,后面就没再有过什么讯息。她到这边后就开始忙着各种事情,他们还和以前一样,不曾过问半句。
温承章和黎月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父母。
专门飞过来,陪着她办理入学,收拾着行李。等安顿下来后,黎月就带着她出来逛街。
她刚搬进去的房子里空空荡荡的,黎月想挑一些东西布置一下。
她的生活是真的慢了下来。
明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悠闲地逛街。
上一次和母亲一起逛街的记忆也已经遥远到追溯不到。
她成长的过程,大多都是孤独的。
只有自己一个人。
因为是休假期,没有任何工作拘束,她的穿搭也自由。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裙面在阳光下泛着流光,今天心血来潮,将那只玉佩也戴上了,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却又不失优雅。
黎月挑了一条裙子,偏头想找她,一看见女儿脖子上的那枚玉佩,心便是一定,眉眼温柔。
——是那种她已经回家的感觉落到了实处的定。
黎月将挑中的裙子拿给她看,一边聊着天:“今天见到教授了吗?”
明泱喝了口咖啡,点着头:“见到了。”
那位教授是个很严肃的小老头儿。
还没开始上课,她趁着这两天再休息休息。刚刚换环境,总感觉睡不够。
黎月挑中一条,拿给导购员后便继续挑着。她现在热衷于给女儿买东西,从衣物到用品,一直在买,一直觉得不够。
她的眼光好,下手也干脆,要是不阻止的话,一天下来买的东西都能堆作小山。
“这次的同学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中国人?”她问说。
明泱弯了弯唇,“嗯,是个男生。今天没见到,下次应该可以见到。”
她的话本来不多,但是被黎月慢慢地聊多了。
黎月一合掌:“那正好,你们可以作搭档了,刚好当个伴儿。”
她将刚拿的裙子往女儿身上一比划,导购都不用夸到第三句,她已经示意可以拿下。
这个颜色一件,那个款式一件。
加起来后,还没逛完一家店就已经是满满一摞。
她们在外面逛了一整天,直到很晚才回到家。
之前茉茉还会跟着一起,几天下来,今天说什么也不跟了。
等到她们忙完,她才溜来明泱的房间找她,怀里抱着今天排队买到的甜品,“这家好火哦!尤其是冰淇淋,他家的冰淇淋好出名。”
茉茉不忘提醒:“对了,姐,你注意经期哦,到时候得避开,不能碰冰的。”
不碰的话还好,要是一碰了冰的凉的,那个月她准疼到说不出话。
明泱答应着,从桌上拿走一盒冰淇淋,“还没到。”
落地窗外,夜景正好。
茉茉找着角度,以星空作背景,给她拍了一张,准备发微博。
休假归休假,但是营业归营业。
她平时没别的任务,唯独照片不能少拍。
第35章
正式上课后, 日子很充实。
课表很满,明泱每天都忙着奔波于去上课的路上。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她就见到了班里唯一一位和自己一样来自中国的男同学。因为语言相通, 所以从第三节课开始的课题练习就时常由他们两个搭档。
他叫林琢,长相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干净。
但干净不代表简单, 他并不是能让人一眼直接看穿的角色。第一次见面时, 他只浅浅打量过她一眼, 明泱看出来他知道自己, 但除此之外他并无多余的话, 看起来并不想交际。
合作完成了两次课题后,他们私下里还是不熟。
约瑟夫教授的授课只在开始的时候温和, 没过多久, 学生们便感受到了他鼎鼎有名的凛冽、锐利。
课程的难度在增加,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在增加。一忙起来,明泱几乎全天都要埋在里面,有时候好几天都没顾得上看一眼手机。
忙碌时,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只纯粹地忙着学习这一件事。
两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她在繁忙中抽着空,还和纪含星互寄了一次礼物。但她们只聊着自己,谁都没有再提起北城那边的事情。
不知不觉,那些事情已经远去,有些人和事, 像是已经退出了她的生命。
教授对每一位学生的了解渐深。
新的一周, 他们也迎来了第三次课题作业。
明泱在收到题目后便是一愣。这一次的难度明显加深, 内核更加犀利。
像是要剥开灵魂,直接抓取最深处的东西。
甚至于上一个作业才刚刚提交,约瑟夫故意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每一组搭档收到的题目都不一样,约瑟夫对于每一个人要做什么也都各有安排。
他像是下棋的人,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他会为他们安排好前进路线,由他执棋,下两步之后,便任由他们自己来走。但如果他们没能走向正确的道路,不能取得胜利,他就会再度动手,更改他们的前进轨迹。
在他的安排下,明泱跟林琢才终于先将微信给加上。要不然,他们怕是直到结业都不一定能加上这个微信。
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们都按照他的安排,结合自己对题目的理解与想法,往下走着。
时间很紧迫,让他们完成的时间不多。
约瑟夫会旁观他们的情况。有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无声胜有声。
明泱逐渐感受到了,这位教授沉重又锐利的压迫感。但同样的,在他的“调教”之下,进步一定会很显著。
到周四的时候,他们做好所有的前期准备,初次尝试演绎。
来看了一会儿,约瑟夫抿紧唇,转身离开现场。
一言不发,但已经在证明这场表演有多么失败。
一小束阳光吝啬地穿过窗扉,照在明泱的身上。
表演没必要再继续。
她皱起眉,后腰靠在桌边,绷紧的肩膀松塌下来。
她知道有问题。
可她一直抓不住想要的点。
反复尝试去靠近,但总是差一点。
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踏空。
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找不出问题,他们就待在场地一直磨着这一场课题。
从下午到晚上,时间越来越晚,但是进展不前。给他们的时间在不断变少,压在心底的焦躁也在逐渐扩大。
约瑟夫在逼着他们,不许他们后退半步,甚至就连他们停留在原地踏步超过一会儿都不行。
他们必须向前。
林琢垂眼许久,倏然站起了身,看向她,“明泱。”
他的声线平得没有起伏。
明泱从推演中回过神,“嗯?”
“你看着我眼睛。”
他用吩咐的语气,她怔愣,下意识抬眸。
她已经很高了,但他还是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林琢的身高和沈既年差不多。
他一步步走近她,微垂着眼,像是要径直望进她的眼底。
眸光太锋锐,是她先接不住,撇开了脸。
林琢像是捉住了什么,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手掌很强硬:“看我。”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约瑟夫在推着他们,他在推着她。
她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这场对视持续得渐久,久远得仿佛穿过了一个世纪。
他望得越来越深。
像是在将她剥开得越来越干净。
林琢的目光坚定不改,最终,他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牵引地,低声道:“你应该先出另一场戏,再来入我这一场。”
这场课题的核心是——去看你此生最爱的人。
震动你的生命,惊扰你的灵魂。
可是现在对她来说,那个人另有其人,所以她进不了他的这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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