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厘
-
她走后,沈既年回了趟沈家。
沈惟宁待在小草坪上陪着她的猫玩。她的肚子已经显怀,现在动作之间也小心了不少。
他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步缓慢地在几步之外停下。
八周,差不多是明泱刚回来时惟宁的月份大小。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
他有些出神,眼眸深而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光线太暗淡,他竟然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和妹妹的孩子年岁就会差不多大,他们就可以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是不是因为那个画面太珍贵,所以他竟然难以幻想与构造出来?
那只猫最先发现他,跑了过来蹭着他的裤腿,很快就在干净整洁的黑色西装裤上粘上了它的毛。
沈惟宁跟着回头,一看见他回来,立即道:“哥,怎么样了?”
她从昨天就在等他消息,但是一直没有等到,谁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如何。傅闻洲早就来接她了,可她不放心,就留在这等着哥哥回来。
何止是她?一早起来就发现,妈妈也是一晚没睡。昨天热搜上的事情严重到她们没法不震惊。
沈既年没有回答,但其实答案早就写明了。
沈惟宁的心口一紧,“哥……”
“惟宁。”
沈既年开口道,“哥哥跟你要个东西。”
她微愣。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都是他在给她东西,印象里,他还没有跟她要过什么。而且,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好奇怪,叫她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你说。”
沈既年道:“那天她送给宝宝的礼物。”
沈惟宁目光一顿。意料之外,但转念一想,又是意料之中。她没有二话:“好,哥你等我一下。”
好在,有很多孕期准备的东西她都放在了沈家,那份礼物也是。
她一走,那只猫却没跟着走,而是继续欢快地蹭着他。沈既年瞧它几眼。
而后。
这个在它眼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家伙,终于纡尊降贵地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
它懒懒地窝在他怀里,“喵”了一声。
成滢站在厅堂门口,扶着门框,远远地看着这边,没有过来。
她看得出来,他不容许他们再插手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们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
沈惟宁很快回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我拆开过,又原封不动地还原好啦。”
“嗯。”
回房间后,沈既年拆出了袋子里的东西。
是一套奶黄色的小衣服,可爱又软糯到像是一个小奶黄包。他的指腹在布料上面轻轻摩挲,婴儿穿的衣服,布料柔软得像是最软的云朵。
她亲自挑选,送给沈惟宁的孩子。
谁也没多想,当时只道是寻常。
胸腔中的呼吸有些深远。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兀自留下了这份礼物。
·
到了晚上,相关事件的热度已经被渐渐清退,热搜也被撤得七七八八。
这看起来背后当然是有人为的手笔。
但对方早已直言——有什么疑惑,尽管去京越找他。
一群人难免觉得可惜。但一生要强的女人们总有别的手段,他们很快就将目光放到了拾悦上面。
今昨两天,趁着这次的东风,拾悦这一季度的销售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往上窜了一大截。
这次没人提到它,但又都心照不宣地记得它是因何而存在。
·
温家。
温珩之还在翻看着手下人交上来的资料。
这次的事情曝出得是挺突然,但那个狗仔确实跟了她很久。不管后面这件事会不会被压下去,都会成为他整个职业生涯的高光。
温珩之手上转着支钢笔,神色淡漠。
倒是挺敬业的一位。
敲门声响起时,他按掉平板的同时启唇:“请进。”
“哥?”明泱端着盒小蛋糕,往他身上瞄了瞄,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进来。
她其实没有和他们说过自己喜欢吃哪家店的蛋糕,她平时也很少吃甜食。但是他们就是知道答案,这两天她心情不好,就用甜食来哄她。她回来时,它正系着一个又大又华丽的蝴蝶结在等着她。
黎月什么都没说,只是推着她去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就放她过来找哥哥玩了。
温珩之抬了抬眉,“我不吃这些。你自己吃。”
“哦。”她随手放在他桌上,继续好奇地打量。但是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身上什么异常都看不出。
明泱只好直接问:“爸爸揍你揍得疼不疼?”
温珩之指尖转着笔,坐得挺直,没靠椅背,嗓音散漫道:“想什么呢?能疼到哪去。别听他吓唬你。”
他的口吻太过不以为意,明泱这才放下心。
温珩之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要是犯的错误更严重,是不是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看她几秒,他在心底很轻地叹了一声:“有哥哥在,你怕什么?”
明泱踟蹰了下,如实说:“也不是。我本来就打算给你发条消息,问你能不能帮我背下锅。”
温珩之:“?”
他掌下动作更重,把她刚打理好的头发全部揉乱。
明泱没能收住笑。
他的房间看起来很好待,她也没有打扰他工作,只是自己抱着手机在旁边玩,顺便吃完了一整块小蛋糕。等玩到发困,才回去自己的房间。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温珩之点亮手机,扫过一眼手底下的人刚发过来的某条消息。狭长的眼眸微敛,起身出门。
正值深夜,北城的各大会所最是热闹的时候。
温珩之的车停在了某一间还挺出名的会所门口,径直下了车,将钥匙隔空扔给了过来接的泊车员。
在昨天持续发酵的舆论中,不乏下场浑水摸鱼的人。三言两语,在原本就有三分黑的事实上乱涂乱抹一下,就能将全局抹得脏乱不堪。
在这个节奏很快的社会,多的是被一言以蔽之的人。看过了那么一眼消息,就会印在心底,转头在朋友的小群里聊起来时,便会惋惜地来上一句:【真看不出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在满天乱飞的消息中,温珩之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人。
他不仅在发,还找了不少媒体分享他的言论。
「她能爬到今天,曝出来的是一个,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个?」
「长得就是一副千人骑的婊子样,你们这群傻子还真信了她有多清纯」
「圈内人来说一句,这位沈总可不是有福么?睡起她来的滋味确实是不错」
「这两年和这位一分手,转头就拿下了这么多部大制作,谁知道是不是从导演到制片全都睡了个遍?」
而发出这些话的人,此刻嘴里也正在说着。
看得出来喝了不少酒,已经上了头,舌头都大了:“打一个胎就给你们震惊成这样?查查记录,二十岁就出来,谁知道她打过多少次?以后还能不能生都不知……啊!”
原本得意忘形的声音忽然被截断。
带着拳风而至的一拳砸得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被他的身体带动而起,不小心掀翻了半桌的酒瓶。
在座的其他人齐齐变了脸色,纷纷起身闪躲。
“操**!”那人嘴里骂着脏话,往旁边吐了口血水,恶狠狠地看向来人,试图看清是谁这么不要命。
但是却觉得陌生,他们之间似乎没有过交集。
他还没混到那个圈层,不识来人。但是和他一起在座的有人有眼色,已经快速地认出了人,开始朝朋友扬扬手,示意别多管闲事。
一大群人或前或后地开始往外围退了几步。
“你**谁?!知不知道你老子我是谁?!”文长丰狠狠瞪向来人。
旁边的舞池里跳得正热闹,在跳跃的灯光之下,对方的身形被勾勒得散漫而落拓。
温珩之掀了掀眼。
他的提醒来得很多余。敢对他动手——当然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还只是个开始。
不多时,这边打起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会所。
沈既年刚到,他看了眼场内的情况,微偏了下头,吩咐着这家会所的老板。只两个字:
“清场。”
老板怔了一下,后背瞬间僵硬,立马反应过来意思,将吩咐传了下去。
一个下手,一个清场。乖乖,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惹了哪路神仙?
会所别说过去主持公道了,恐怕还要跟着掩耳盗铃,遮掩是非。
温珩之卷起了袖口,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一拳接一拳地往文长丰身上落。他拳下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滩废水。
他周身的气息冰冷,“说说,你都想对她做些什么?”
他明明让人说,可他的拳头没让。
上一篇: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卧底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