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一双
还?有呢?
还?有她大学假期回母校看望老师时,从?杨雪青那儿拿走的?两张人?生目标卡片。
此时在箱子里,两张卡片重叠在一起,比分道扬镳的?人?可?要圆满得多。
许佳宁笑了一下,可?又是苦涩的?,在寂静的?夜里低声自语:“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
次日一早,许佳宁正式跟部门领导提了辞职,领导大感意外,和许佳宁长谈了一个多小时,试图挽留住技术人?才,但许佳宁自己主意已定,面对涨薪条件也?不为所动。
见挽留无果,领导也?就无奈同意,但也?提出,最后一个月的?交接工作依然要做好。
许佳宁顺势就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她对接的?项目还?需要多去盯着,这个月要多往隆昌新材跑。
有了这个理由,她在商氏这边待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也?就降低了她和那人?再碰见的?概率。
第45章 新绿
许佳宁下定决心离职, 而?好友温舒白却是在一门心思求职。
留学归来的温舒白这些天投了无数简历,到最后却只收到商氏集团给她发来的面试邀请,不禁大为失落。
打给许佳宁的电话里, 温舒白怀疑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更担心商氏伸出的橄榄枝全是为了她与商叙订婚的缘故。
许佳宁三两句话就帮她缓解了内耗,说是她温家独生女的身份太过特殊, 惹其他公司忌惮。而且商氏设计院每年进新人很?少, 一向高标准严要求,招她是看她简历漂亮,绝对不是凭关系才让她进。
温舒白有了精神,也关心起好友来:“佳宁姐,你那?边怎么样了呀?”
“每天交接工作呗。也不加班了,我每天到点就走?。”许佳宁回道, “我妈倒是让我考虑清楚再接下花店,毕竟好工作越来越难找了。我跟她也说了,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她的话语渐渐变轻:“你知道的, 我是遗腹子,连我爸的面?都没见过,从小?和我妈相依为命。我不想就这么996下去, 每天只有晚上那?顿饭的功夫,才能跟妈妈待在一起。”
这是温舒白最心疼许佳宁的地方。
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却又能阳光开朗。温舒白从没见过许佳宁垂头丧气,她好像天生就带着充沛的能量。
“反正我物欲不太强,也不怎么缺钱呀。”电话里, 许佳宁笑了笑, “和我妈妈一起经营花店,每天卖花又开心又轻松。”
轻松大概只是宽慰温舒白的话。
但开心是真的。
许佳宁接着又问道:“对了, 你面?试约的哪天?刚好过几?天我在商氏待得更久点,到时候我带你去食堂吧。”
商氏集团是有自己的员工食堂的,而?且味道还不错。但味道再好,一连吃几?年?,许佳宁还是腻了。
也就是最近经常往隆昌新材跑,好一阵没吃到集团食堂的饭,许佳宁竟突然?有点怀念了。
“行啊,就下周二。”温舒白说了时间?。
挂掉电话后,许佳宁打开文档,回忆起与人事部HR打交道的经验,又问了身边的几?个同事,给温舒白整理出一份面?经作为参考。
几?天后的中午。
许佳宁与参加完面?试的温舒白一起在员工食堂就餐。
正吃着,就看到总裁商叙径直朝她们走?来。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口中说着“碰巧”,温舒白竟然?也信了,只有旁边的许佳宁笑而?不语。
聊起天时,商叙没去打探面?试的事,而?是问起温舒白对设计院的看法,看来很?相信温舒白的专业能力。
“今天的面?试官都挺好的,感觉团队氛围很?融洽。”温舒白想了想,看向许佳宁道,“就是绿植太少了,办公环境需要改善。”
商叙笑了笑,还没开口,许佳宁便条件反射一般道:“等你工作的事定了,我送你几?盆我家养的,你想放哪里就放哪里。”
从小?帮家里经营花店生意的许佳宁,最乐意在这些事上忙活。闺蜜送绿植,温舒白自然?开心地照单全收。
而?商叙则突然?想起好友托付的私事,淡声问道:“许佳宁,你见过薛瞻了吗?”
“啊?”许佳宁愣了下,然?后装傻避祸,“商总,你说的这人我不认识啊,是有什?么业务往来吗?”
“不是工作的事。”明知许佳宁不想谈,但商叙还是说了下去,“他托我带给你一张他的名片,让你收下。”
自家总裁递来的名片,岂有不接的道理?许佳宁只好接过。
她心中疑惑薛瞻的用意,低头扫了眼名片上的字。无非就是薛瞻在他自己家公司里的总裁职位,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许佳宁想不通,也就随着高中的印象,揣度薛瞻的用意。
大概就是用具有权势的身份威慑她,又或者是一种明晃晃的炫耀。
好自恋的男人。
也不知道和薛瞻这种人做朋友的商总,实际上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许佳宁不禁冲着商叙多看了几?眼,眼里的情绪逐渐变得复杂。
饭后,商叙先?一步回去开会。
许佳宁和温舒白往外走?时,踌躇一阵,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舒白,我想提醒你一句,就算是商业联姻,也要记得防范点。”
“我防范谁?”温舒白茫然?反问,悟了几?秒,才道,“商叙?”
许佳宁不否认。
“佳宁姐,你之前明明不这么说的。”温舒白不解。
“那?是因为我这才发现他和薛瞻的关系确实非常好。”许佳宁急道,“薛瞻,就是我高中时遇到的那?位啊。能跟薛瞻做朋友,我怕他也是不靠谱的。”
终究是在商氏集团大厦里,许佳宁讨论商叙的内容,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甚至不会去提到他的名字。
“薛瞻?”温舒白回过神来,“等等,我应该见过他的,人很?热心,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你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就是他?”
许佳宁正以?为温舒白会立刻顺着她的话,对商叙提高警惕。
但温舒白没有,反而?是有点疑惑地推断着:“不对啊,如果薛瞻真是那?种人,商叙才不会和他做朋友。”
“你这么了解商叙?”许佳宁终于忍不住幽幽问道。
温舒白一时无话。
她确实不够了解商叙,左右两个人认识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可她的第六感确实又总在不自觉地倾向于信任他。这种信任随着一次次短暂的相处,在一点点筑牢根基。
“可商叙一直都在帮我。”温舒白坦诚道,“我反而?觉得,你跟薛瞻是有误会在,他递名片或许是有话想对你说呢?”
“谁要跟他说话啊……”
许佳宁口上念叨着,可实际上,名片确实被她收到了上衣口袋里,并未扔掉。
“咦?你怎么这种语气?”温舒白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突然?察觉到许佳宁对薛瞻有点不一样,“你跟薛瞻在高中的事,是不是另有隐情,一直瞒着我啊?”
许佳宁一直在她面?前控诉薛瞻,显得很?介怀。
温舒白之前只当是仇太深,可刚才一听,又觉得许佳宁隐隐带着点幽怨,又或者委屈在,不禁好奇了。
但许佳宁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忙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和商总,你也别在我面?前提薛瞻。”
这种逃避态度,更让温舒白觉得里面?有事。但许佳宁溜走?太快,还岔开话题,顺利躲了过去。
*
山不动?人动?,薛瞻对于许佳宁的寻找,多日来从未停止。
薛瞻派了人在陈家附近还不够,他自己周末也经常去陈家。
当年?赔偿金下来之后,陈家富裕很?多,虽然?恋旧仍住在老小?区,但有了闲钱,可以?四处多走?走?。
陈南星的父母外出旅游,陈家只有陈南星一人在家,自然?是连门?都不给薛瞻开。
陈家住在一楼,薛瞻直接守在楼栋门?口,可陈南星躲他,压根不出门?。
他一直等到天黑,自知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难免落寞,上车准备离开,却看到一位迎面?走?来的老人突然?倒地不起。
薛瞻连忙下车询问情况,老人的爱人也不知老人是怎么回事,只说要打120,然?后回家找儿子。
“120急救车过来也需要时间?。”薛瞻冷静判断,“救人要紧,我直接送他去医院。”
对方赶紧道谢,薛瞻则和司机一起把人抬到了车里,带着他们去往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老人倒地是突发脑梗,好在送医及时,并无大碍。
薛瞻付完医药费,回到病房看见人醒了,也就安下心来,准备和司机一起离开。
谁知病床上的老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激动?地问他:“你是……你是薛瞻吗?”
“我是,您是?”
薛瞻回过头,正对上老人的眼睛,他添了不少白发,可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动?,方才昏暗中看不清,此刻在病房的灯光下,倒是有几?分?眼熟。
“我是陈南星的父亲,从前在佳宁家的花店,我们见过几?面?的。”陈叔说道。
旁边给丈夫倒水的陈婶也反应过来,惊讶地望着薛瞻。
薛瞻终于有印象了,也因此对他们更客气了些,随着许佳宁的习惯称呼他们:“陈叔陈婶,原来是你们。我刚才已?经付完医药费了,也充了些钱,您安心住着养病。年?纪大了,还是多注意点好。”
“薛总,怎么能让你花钱呢?”陈叔连忙推拒,“我家现在也能负担得起了,家里有存款,儿子也有工作有收入。”
薛瞻摇摇头,望着他们淡然?一笑,温声道:“这点钱不值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是……我想为许佳宁尽一份心吧,我知道当年?你们家经常去花店,帮了她们母女很?多。”
陈叔瞬间?就明白过来:“薛总,你是为了佳宁才找来我家的吧?”
“是。”薛瞻点头承认了,“我知道当年?我父母买地开发的事了,想找到许佳宁说清楚。”
“我们去外地旅游了,我儿子在家,他没见你吗?”陈叔问起,但没等薛瞻回答,他就低下头,轻声道,“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他没跟我们说,却在电话里提醒我们别接陌生来电。”
陈南星摆明了是在躲薛瞻。
“见过一次,可他不愿意再见我,也不愿意帮我传话。”薛瞻神情沮丧,心里隐隐不安,“到了现在,我真不知道许佳宁还能怎么看我……”
听出他话里的无力感,陈叔跟着想起往事,不由道:“佳宁很?恨你。”
“我父母做这种事,她是该恨我。”薛瞻自嘲道。
“可她恨你却不全是为了这个。”陈叔心里挣扎很?久,还是决定对薛瞻说出实情。
薛瞻今晚没认出他,依然?选择仗义相救,而?他明知儿子做下的事,却迟迟没有告诉薛瞻,这对薛瞻和许佳宁都很?不公平。
陈叔张了张口,继续道:“其实佳宁这丫头一直以?为,你跟你父母是一样的立场,你支持薛家开发那?片地,支持拆除花店,她这才恨你。”
薛瞻终于愣住了:“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陈叔叹了口气,脸上闪过后悔和不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我儿子陈南星当年?跟你谈过一次。他把那?次你说的话录了下来,剪辑后当着佳宁的面?,放给她听。当时佳宁还病着,听完后就加重了。”
当年?跟陈南星的谈话?
时隔多年?,薛瞻还是想了起来,是那?天他去花店找许佳宁,撞上陈南星时,陈南星问过他一些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