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一双
如今终于结束了活动,得以与她单独相处,说几句话,他话里话外自然都是满溢的?情意。
逗留太久,如今大厅里是真的?没几个人了,只余下薛家酒店自己?的?人,正?在远处清理场地?。
他们?挨得极近,薛瞻低下身时,呵出的?热气让她耳根滚烫,连带着后颈都红了一片。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薛瞻哑声问道。
“你……”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让许佳宁羞赧起来?,“你突然抱我干嘛?”
“看了吃醋,不行吗?”薛瞻拈起酸来?,“你刚才?都抱闻老师了。”
“这能一样吗?”许佳宁真是服了薛瞻的?醋性。
“有什么不一样?”薛瞻不满地?嚷嚷道,“就要抱嘛,为什么不许我抱你?”
“你别瞎嚷嚷。”许佳宁感觉他的?声音真是一点不带压制,幼稚又“无理取闹”,可偏偏她生不起气来?,只是出声警告他。
“真不抱我吗?”薛瞻问道。
许佳宁不答,但?看他为着一个拥抱,竟然格外执着,也是有点愣住了。
“那我真该在刚才?,把所有人都抱一遍。”薛瞻思?忖道,“不过现在也不晚。”
“什么意思??”许佳宁不解。
“张寒山。”薛瞻隔很远开始喊人,“过来?让我抱下?”
就像从前?拍合照时,与全班所有人都拍了合照,才?理所应当地?与她拍了。
如今的?薛瞻,也想“故技重?施”。
许佳宁看到张寒山已经?被呼唤过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薛瞻。
“那你去抱吧。”许佳宁忍着笑,“我才?不管你。”
“哦。”薛瞻朝她挑眉,悠悠道,“但?我不仅要抱,还要对他们?每个人说,我喜欢许佳宁。”
“薛总,还带这么玩儿的??”旁边的?张寒山算是听懂了,冰山脸也难得一窘,“但?大男人的?,就别抱了,我知道您喜欢许佳宁了,说实话只要人不瞎,我们?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哎呀,那可不行。”薛瞻对着张寒山说话,可眼?神?却落在许佳宁身上,“我要亲自多说几遍。”
“薛瞻!”许佳宁忍不住抬高声音,看到不远处的?几个人都随着自己?的?声音望过来?,又赶紧压低声音,终于还是上前?两步,紧紧拥住了他,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你真的?学坏了……坏蛋。”
薛瞻对着张寒山摆了一个“OK”的?手势,像是在感谢,就见张寒山默默领着大厅里其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是啊,我好坏哦。”薛瞻回抱住怀里的?女孩,紧紧圈住她的?腰。
他弯下腰去,脑袋贴着她的?侧脸,轻轻蹭着:“我怎么这么幸福啊,许佳宁,好喜欢抱着你。”
“薛瞻,你再敢乱说……”许佳宁还不知道众人都离开的?事,还当那一双双耳朵都在听着,实在觉得有点羞耻。
“怕什么。”薛瞻低声笑了起来?,“傻瓜,他们?都是我的?人,就是看到了听到了,又敢乱说什么?”
“你还说!”许佳宁恼了,“我不抱你了。”
“别。”薛瞻连忙阻止,自己?乖乖说出情况,“他们?早走了,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个。”
许佳宁感觉到,男人圈住她腰身的?手臂,似乎又紧了紧,他身上好暖,且喷着淡淡的?薄荷味香水,她好喜欢。
“真好,想抱多久,就抱多久。”薛瞻满足到不行,眯起了眼?睛。
第68章 新绿
正在这时, 薛瞻西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有人打电话?过?来,且不止一次, 惹得?许佳宁都在催他。
薛瞻只好松开了她,低头看向手机,他匆匆扫了一眼, 而后便是眉头一皱。
“怎么了?”许佳宁问道。
“没什么。”薛瞻收起手机, 对?她一笑,“工作?上的事,有人找我。”
“着急的话?,你就先走吧。”许佳宁体谅道,“反正我自己也有开车过?来,你不用送我。”
于是他与她依依惜别, 跑车启动后,却没有回?集团,而是中途改道, 往薛家老宅而去。
从上大学算起,他已经整整七年不曾回?家。
门口的佣人看到他时,显得?惊喜万分, 全都簇拥着他,边走边笑:“少爷,先生说您今晚会回?家,您还真的回?来了。”
“当然要回?来。”薛瞻脚步匆匆,“他们?在一楼客厅?”
“是, 正等着您呢。”管家殷勤笑道。
薛瞻面无表情往前走去, 走进客厅后,直接让佣人们?全都退了出去, 还把门也紧紧关上。
薛朗锋与秦宛若还没说话?,薛瞻率先开口:“打那么多个电话?,是因为?看到了许佳宁?”
他所?指的,是今天媒体已经发出的新闻通稿,报道中着重亮出了那张闻青黛复出首秀合影。
照片里,他与许佳宁分别站在闻青黛的左右侧,位置非常显眼。
薛瞻知道父母都很关心朗锋集团的事,必然也会关注到这场活动。许佳宁的容貌几乎没什么改变,他们?一眼认出,其实该在他意料之中。
“那你呢?你七年来第一次回?家,就为?了许佳宁?”薛朗锋不答反问。
“没错,就为?了她。”薛瞻比父亲更坦荡,“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和我妈,有我在,这回?你们?别想动她。”
他的语气很重,已不是单纯的陈情,其中甚至隐隐透出警告意味。
“什么动她?”把话?摊开讲后,薛朗锋面色有些尴尬,“在你眼里,我们?就这么手段低劣吗?”
“不是吗?”薛瞻反问,“当年你们?对?待许佳宁的手段,难道不低劣吗?”
闻言,薛朗锋与秦宛若皆是一时无言。
在父母面前,薛瞻早已经学会了平静,可提及当年,他还是忍不住额头暴起青筋,双眼含怒:“她那时候才?多大?就因为?我对?她亲近些,就因为?我喜欢她,你们?那么针对?她……你们?跟她无冤无仇,你们?是跟我有仇吧?”
他是在控诉指责,而理亏的父母竟没法反驳,薛朗锋最后只说出一句话?:“小瞻,无论?如?何,你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以为?能走到一起吗?”
“不是一个世界?”薛瞻嗤笑一声,“全宇宙只有一个地球,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了?我又不是住在外星球。”
薛朗锋看他诡辩,不禁眉头紧锁:“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薛瞻,你是成年人了,我看你事业上看得?很透彻,成长了许多,没想到在感情上,你还是这么幼稚,就像个高中生。”
“幼稚的是父亲你吧?”薛瞻不甘示弱地反驳,“不看感情,只论?出身,就这么机械地把人格平等的人分成无数个等级。说什么不同?的世界……也不用这么好听,直说是禁止通婚就好了。在你眼里,出身与阶层可真重要,比印度的种姓制度还严格,等级森严的大清也要自叹不如?的。”
“你……”薛朗锋被他的一席话?堵得?语塞,“你别在这儿?卖弄什么口才?。”
薛瞻在父母面前,一贯还是有所?收敛。那嘴毒的一面,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呈现?。
薛朗锋也并非生气,只觉得?说不过?薛瞻,找不到反驳的点?,辩论?输给了薛瞻,就像是他一直遵循的人生准则是错的,这使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卖弄了。”薛瞻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许佳宁她很好,她很优秀。”
“她父亲是边防武警,很年轻就牺牲在东南亚,所?以她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她一直帮忙照看花店生意,每个假期都在忙碌,即使如?此,还是能在一次次考试中成绩保持第一。”
“初中、高中,你们?给我请了多少家教辅导功课?可你们?知道吗?除了学校自己统一组织的补课,她没有额外补过?一次课,没人专门辅导她,她只有她自己。她那么厉害,又那么努力,没时间去搞那些竞赛,单凭高分成绩考入清华,从中考的市第一,到高考的省理科状元。”
“爸妈,你们?又知不知道,花店对?她家有多重要?最早那是她父母合开的店,是去世的人给家人留下的一点?念想,是她们?的家。你们?硬生生把她们?的家毁了。”
薛瞻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薛朗锋没说话?,秦宛若则是磕磕绊绊地解释一句:“这些事,我们?怎么知道……”
“是啊,你们?只会在如?何驱赶上费心思,这些你们?根本不调查,当然不知道。”薛瞻眼神淡漠,话?锋一转,“可即使知道,你们?当时也不会停下。”
“在你们?眼里,一个小小的花店,算得?了什么呢?一个偌大的项目也可以说搁置就搁置,当年做下那些事,也不过?是你们?动动手指头的事。”薛瞻道。
如?果不是薛瞻现?在反复在提,他们?大概早就忘了这件事。
“当年的伤害,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弥补。”薛瞻低下头去,隐隐在为?从前的许佳宁难过?,重新抬起头时,径直望向父母,“至于以后……如?果你们?心里对?她稍微还有点?愧疚,如?果我们?一家人还想和睦相处,就别再算计她。”
“我们?老了,哪有那么多算计人的心。”薛朗锋咳了声道。
薛朗锋确实疲惫,身体原因让他再无从前的精神气。但更多的原因,则是他察觉出薛瞻意志的坚决。
当年薛瞻不知全部情况,单纯因为?没能和许佳宁同?一个城市,就与他们?赌气至今。
现?在薛瞻全都知道,一直忍着心里的气,今天才?发泄十之一二。他们?不敢惹怒薛瞻,怕以他现?在的肆意性子,又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事。
薛朗锋心中正担心着,薛瞻自己果然开了口:“这样最好,也不用我和许佳宁浪迹天涯,移民北欧了。”
“移民北欧?”薛朗锋浑身一震。
“是啊,冰岛是个好地方,风景很好,生活节奏也慢。”薛瞻笑得?玩世不恭,“我喜欢一步到位,如?果南城待得?不开心,我也懒得?去找国内其他地方,索性去冰岛投资移民,一辈子和她住在那里好了。”
薛朗锋与秦宛若听他说得?煞有其事,脸色不禁一变,心里发慌地问道:“她的妈妈还在国内,她舍得?就这么走了?”
“我俩一走,我的岳母大人当然也走。”薛瞻越说越真,“我们?仨一起去,不然我怕许佳宁会想妈妈。”
“她想妈妈……”秦宛若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倒是能说走就走。”
秦宛若反应大,再看薛朗锋,脸色也是一片苍白?。
薛瞻原是吓吓他们?,看他们?俩明显都当了真,倒是也有点?慌乱了,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有沉默。
而他们?比他先松口,薛朗锋向他妥协:“别轻易说出这种话?,你妈会伤心。我们?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干涉你和许佳宁的事,这样行吗?”
薛朗锋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比起从前,他再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了,他终于以平视的姿态去面对?儿?子,说话?也不是命令,而是商量口吻。
“行。”薛瞻也相对?温和地接了话?,玩笑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南城,这儿?有叙哥,有集团,有……”
薛瞻罗列了一堆,最后在父母幽怨的眼神下,终于添上一句:“当然了,还有我很爱的爸妈。”
“这还差不多。”两人都释然一笑。
薛瞻也笑了笑,屋里的气氛比他刚回?来时要好太多。他隐隐能感觉到,父母已经在松口,且在他告知许佳宁家里的情况后,他们?也并非毫无愧疚。
他争取到了父母的不介入。可在观念转变上,特别是想要让父母对?当年的事道歉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徐徐图之。
薛瞻跟着想起来一个人,又问道:“爷爷说他在法国待腻了,要回?来,你们?知道吗?”
“什么时候?”薛朗锋与秦宛若都很茫然。
“别总操心我了。”薛瞻手指轻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着,把消息转发给薛朗锋,“爷爷不爱跟你们?联系,可你们?也该主动关心长辈吧?”
真难得?,薛瞻这一张嘴,占尽了上风,还说教起父母了,可这两人情绪上没缓过?来,竟也没察觉到他这些话?有多没大没小。
薛瞻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愿久待,如?今达到回?来这一场的目的,任父母挽留,还是决意要走。
临行前,又问薛朗锋:“爸,明天的董事会,您会正常主持吧?”
薛朗锋缓缓点?头。
薛瞻走出客厅时,仿佛比进来那刻更加春风得?意。他念着明天的董事会,全然是因为?父子之间这段时间已经议定?股权转让的事,薛朗锋已将?手中股份全部转让给了他。
加上原先持有的股份,薛瞻如?今拥有集团54%的股份,是绝对?的集团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