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年
他轻倚在玻璃隔断,慢悠悠地开口:“黎小姐若是对姜某的西装情有独钟,那便送你了。”
非常大方。
但是……
黎瑭故作平静地从姜令词的衣服里扬起小脸,看向姜令词:“你送给hot吧,它情有独钟。”
若是不去看她耳根洇透的红,会更真诚。
她指着罪魁祸喵。
姜令词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似笑非笑道:“是吗?”
“它情有独钟的好像另有其物。”
黎瑭hot已经趴在衣柜下面黎瑭那个白色猫猫头毛线帽子里,爪子还扒拉着一颗毛绒球球玩。
无辜地与他们对视。
黎瑭也看到了:很好。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令词气定神闲:“说说吧,为什么吸我的衣服。”
少女耳根的绯色已经晕染到了脸颊,难得羞耻心发作:“姜教授,你措辞能不能含蓄点。”
什么叫吸。
她那叫品。
算了。
都不是什么正经词。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修改:“可以,请问姜小姐,您对我的西服有何指教。”
对着姜令词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黎瑭短时间内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实话实说:“没什么指教,就是觉得你西服上的味道特别催眠。”
催眠?
姜令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几秒后,男人意有所指:“原来不是情有独钟,而是……别有用心。”
黎瑭。
黎瑭假装没听到。
她撑着柜门起身时,视线忽而在被hot压住的帽子上停顿几秒,这个……她曾经在机场给姜令词戴过。
姜令词也发现了。
下一秒。
他顺手将hot拎起来,看似随意,其实松开它时,动作却很轻。
随即将帽子拿起来,拍掉上面的猫毛,对hot说:“这是我的帽子,不是你的窝。”
黎瑭疑惑。
等等,怎么就成了他的帽子?
算了……别将注意力继续放在她对他的西装别有用心上就行。
见姜令词与猫一块出了房间,黎瑭长舒一口气。
客厅内。
姜令词正在亲手给hot制作猫爬架。
它太小只,市面上的猫爬架目前都不适合它,而且它走起来跑起来都是歪歪扭扭,很容易摔,安全性不能保证。
男人那双矜贵冷白的手此时拿着粗糙的麻绳,一点一点缠绕在早就磨圆润的架子上。
猫爬架整体是树型,一种野外天然风情。
若是hot记性好的话,会发现,这棵树像极了捡到它时,它蜷缩的那棵等比例缩小版。
黎瑭昨天只是随口一提猫爬架和猫窝的事情,没想到姜令词执行力这么强,已经开始做了。
她也想帮忙。
姜令词给她最轻便的活儿。
往猫窝里塞棉花。
明媚热烈的阳光从格子窗洒进有些凌乱的客厅,黎瑭坐在地毯上,总觉得这个纯色猫窝有点单调,触感也不够软,她哒哒哒跑到主卧,找出几条羊绒围巾,全都是她最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跨越大海带到国外。
但是为了hot的猫窝,她毫不犹豫地全部剪掉,最后拼接成一条色彩斑斓又不失童趣的猫窝。
黎瑭针工不行,所以她专门把裴懿爻给喊来。
猫毛过敏的裴懿爻戴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进来,生无可恋地帮她缝猫窝。
更生无可恋的是,黎瑭家里像是多了一个小孩似的,再也没有之前艺术家审美的高级装修感。
多了猫爬架、猫窝、猫碗等等等,尤其是未来科技感很强的球形猫砂盆跟这个英伦复古风的家格格不入。
裴懿爻说服不了黎瑭,她俨然已经被这只猫迷了心智。
所以……
裴懿爻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隔着墨镜看向那只瘦小的猫:“体检了吗?”
“回家之前就体检过了,非常健康哦。”黎瑭和猫脸贴贴,然而hot一如既往地伸爪子推她,十分的高贵冷艳。
黎瑭才不管它高冷不高冷,硬要贴贴。
因为hot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从不伸爪子挠人。
“我们hot是一只很有个性但是很善良的小猫。”
裴懿爻觉得黎瑭投在它身上的精力和喜欢太多了。
试图打破她的滤镜:“其实就是一只普通的橘猫。”
“瘦巴巴的跟一只老鼠似的。”
黎瑭双手捂住猫耳朵:“你怎么能在hot面前说这种话,每一只猫猫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它是最特别的猫猫!”
“快跟它道歉。”
说着,黎瑭松开猫耳朵。
眼神灼灼地望着裴懿爻。
裴懿爻投降。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他亲手制作的玉质平安锁,双手郑重其事地戴在猫猫脖子上,送上真诚的祝福:“祝你平安健康。”
这还差不多。
黎瑭满意地将猫猫抱回怀里,摸索着暖玉质地的平安锁,大概指甲盖那么大,没有什么重量,上面连花如意纹刻得极为精美,堪称巧夺天工。
诚意满满。
昨晚裴懿爻熬夜刻的,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黎瑭。
裴懿爻回去的时候,权衡着要不要把黎瑭养猫这件事告诉黎渊。
但是吧……他和黎瑭从小约定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随便告家长。
裴懿爻突然后悔把黎瑭弄来留学。
最稳定的友谊,应该就是隔山隔海的问候。
一切弄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家里“焕然一新”。
Hot最喜欢的便是姜令词给它做的猫爬架和黎瑭出资、裴懿爻出工做的羊绒猫窝。
姜令词起身时,黎瑭眼尖地握住他的手腕:“你的手磨破了!”
男人指节和掌心是一道道勒出来的红痕,而指腹也破了一层皮,在他本就冷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姜令词坐在唯一的沙发上,而黎瑭跪坐在旁边的地毯垫上,一边给他的手上药,一边忧心忡忡地问:“绳子也太糙了吧,会不会磨破它的肉垫呀?猫猫的肉垫也很嫩的。”
男人清淡的眸光落在少女屏息凝眉的面上。
每次棉签碰到他的伤口,他没喊疼,黎瑭反而会“嘶”一声,而后下意识地抿唇。
姜令词欣赏了一会儿,才分出一点心神回复她的问题:“不会。”
“你怎么这么笃定?”
黎瑭觉得姜令词再敷衍她。
“因为医生给它测过,它智商正常。”
未免黎瑭听不懂,姜令词还好心地解释,“所以它知道这是磨指甲的而不是磨肉垫的。”
黎瑭:“……哦。”
弱智的是我行吗。
少女拿棉签的手一抖,碘伏液体滴到姜令词的白色家居裤上。
嗯。
好像是有点不太聪明。
总之,姜令词与黎瑭一同看向乖乖蜷缩在崭新而柔软的猫窝里睡觉的猫猫。
他们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有很认真地在学着养它。
夜幕降临,水雾朦胧的浴室内。
黎瑭躺在恰好容她一个人泡澡的圆形浴缸内,馥郁淡雅的橙花香在热气中弥散开来,但她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冷调梅花香从门缝中钻进来。
勾撩着她的所有感官。
存在感太强。
开门看到姜令词的瞬间,黎瑭深切地意识到——时隔213天,他们又要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