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年
没错,姜教授虽然得到了一个月长假,但明桦大学的古文字课还是得照常上,而且要补上请假两周没上的课程。
黎瑭原本翘起的红唇压下去,转身看了眼自己画了一多半的画,又看了眼手里的食盒。
说好她要照顾姜令词的,怎么能让姜令词照顾她?
而且还是带伤的姜令词!
足足一百六十鞭呢!
重点是,姜令词受了伤,居然还能带给她充沛的灵感,堪比绛云镇的初·夜功力,这种大恩大德,她如果还不好好报答,照顾人家痊愈,她还算人吗?
画是什么时间都可以画的,毕竟也只差个收尾。
而报答,就得在对方最艰难的时候!
等姜令词伤好了,她才去报答,这不是虚情假意嘛,万一姜令词觉得她不真诚,这顿打挨的很不值当,要跟她解除合作怎么办?
他们现在解除合作轻松得很,甚至都不用找搬家公司,她拎着行李箱就能走。
不行,绝对不行!
黎瑭将自己的眼神艰难地从画架上移开,深吸一口气——
立刻报答。
就当作为了未来无数幅画。
一幅和二十幅,黎瑭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黎瑭说到做到,姜令词这两天上班下班,她一天不落的接送。
姜令词说可以自己上下班,让她多休息,她还不高兴。
早晚一次各涂药。
姜令词拒绝,她也不高兴。
三餐都陪吃。
姜令词吃得少了,她还是不高兴。
五天后。
姜令词站在落地镜前,撩起衬衣下摆,侧身看向脊背后已经掉痂的伤痕,又沉默地看着自己肌肉轮廓,总有种腰腹线条模糊了的错觉。
黎瑭一直没有提过搬回主卧,是他身体有瑕疵了亦或者肌肉线条不够完美?
黎瑭到处找姜令词都找不到,直到佣人提醒她,“先生健身去了。”
黎瑭推开管家提示的隐形门,里面果然是一个开放式的功能区,一边是健身区,一边是舞蹈瑜伽区,除了落地窗外,另外三面墙全都镶嵌了大块的镜子。
很适合夫妻或者情侣一起锻炼。
不过此时黎瑭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从门口探了个小脑袋,大概瞅了一下,目光定格在正在练腰腹的男人身上。
姜令词是背对着门口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白色运动裤,每一次往上推动器材时,肉眼可见的肌肉绷紧,骨骼起伏,冷白肌肤上已经布满一层薄汗,沿着中间脊柱沟往下滑落,缓慢地没入白色布料。
以至于他后背掉痂后留下的一道道浅粉色的鞭伤疤痕都不是丑陋的,如漆器上精心勾勒出的彩绘图案,风雅又高级。
浸了汗珠后,平添几分靡艳与年轻蓬勃的力量。
黄昏将至,天边云彩如翻滚的金色烈焰,缓缓吞没白蒙蒙的天幕,似乎将天地灼成一片熔金流淌的梦境。
穿过落地窗啊,蔓延而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薄光。
黎瑭黑白分明的眸子眨都不眨地看着这一幕,瞳孔慢慢聚焦,她想到给前几日新画那幅作品起什么名字了。
《垂悯》
神,赐予奇迹。
神,赐予怜悯。
姜令词从镜子里清晰地看到黎瑭的眼神。
上一次她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在绛云镇与他第一眼对视,她像是看到了追寻许久,即将绝望时,又突兀浮现在面前的——奇迹。
他很难拒绝黎瑭这个眼神。
第一次没有办法拒绝。
这一次更是。
第一次是黎瑭主动坐到他膝上。
而这一次——
姜令词在镜子里与黎瑭清澈如水的眼睛对视,薄唇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黎瑭推开厚重的隐形门,一步一步,走向姜令词,一直到站在他面前,神使鬼差地问:“要接吻吗?”
她问得很单纯,眼睛很干净。
“想知道吗?”
“想。”
“坐上来。”姜令词长指轻敲了下他的大腿,示意黎瑭坐上来,向来清冽的声音,此时染着运动后的低哑。
让人耳朵有点麻麻的,又有点痒痒的。
黎瑭跨坐到他膝盖上的一瞬间,姜令词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想:夜晚降至,他们或许可以不止接吻。
所以他回:“不止。”
黎瑭被吻住之前,脑子里还回荡着他这简短的两个字,不止是什么意思?
黎瑭一直以为姜令词的吻是绅士,如静止的大海,神秘浩瀚,不会掀起任何风浪。
这次亦是如此,她以为,这次的吻,也会和平时一样。
虽然是深吻,但是很纯情的吻。
以至于姜令词的吻掠过她的唇瓣,开始往下时,她双眸迷蒙,湿润的红唇溢出一声难以启齿的声音。
在满是镜子的空旷房间内,显得极为清晰,又极为色·气。
“你,你说的不止,是这个意思吗?”
不止接吻。
还会亲脖子吗?
吓死,没有脖子以下。
大概是运动过的缘故,男人的呼吸很烫,连带着黎瑭身上也逐渐热起来,披肩在她细窄的肩膀上摇摇欲坠。
啪嗒。
轻微一声响。
掉落在地板上。
连带着少女一侧细细的肩带也滑落至手臂,露出雪白又嫩生生的皮肤,一点轻触,就能留下一个红痕。
姜令词很会亲。
他亲哪里都很会,有些人,就是无师自通。
姜令词贴着她的唇,声线有些含糊地应:“嗯,喜欢吗?”
然而没等黎瑭回答,他便带着笑音,“看样子是很喜欢。”
黎瑭蜷缩在他怀里,不自觉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垂在他身侧的两条细腿不自觉用力。
渐入佳境时。
外面倏然传来佣人的声音:“姜先生,黎小姐,该吃晚餐了。”
下一秒。
敲门声传来。
黎瑭再大胆,也不至于在佣人面前真人表演,见姜令词不动,忍不住轻扯了一下男人的短发,提醒他门外有人。
姜令词自然听到了,不过却没有着急。
听到敲门声再次传来:“姜先生,黎小姐?”
黎瑭眼底满是受到惊吓的水波潋滟,她特别特别小声地提醒姜令词,“我,我没锁门。”
所以,佣人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来?!
男人眼睫如鸦羽低垂,向来清透甚至有些圣洁的淡眸此时似被投下意味不明的阴影,在黎瑭震惊又迷茫的眼神下,居然不是放开她,而是保持这个姿势将她抱起来,绕到落地的窗帘后面继续。
这下黎瑭彻底懵了,细腿下意识箍住他浸了薄汗的劲瘦的腰,岂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时不时往下滑,腿悬空着,找不到重心。
下一秒,便被姜令词用手捞住腿弯,黎瑭终于舒服了。
黎瑭刚要继续说话。
姜令词薄唇沿着她耳畔,重新落回她唇齿之间,堵住了她未尽的话。
黎瑭陡然一惊,心脏砰砰乱跳,她没想到,姜令词把她藏起来,是为了继续接吻的,完全不像是姜教授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以为姜令词不想被佣人看到他们接吻后的模样。
谁知……
窗帘是双层有一层遮光帘,极为幽暗,甚至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失去了光线,狭窄的空间,似乎只能听到彼此混乱又规律的心跳声与接吻时来不及吞咽的水渍声。
有种偷偷的刺激。
尤其是姜令词赤着上半身,唯一的运动裤布料很薄,而黎瑭只穿了一条吊带真丝裙,极膝的长度。
黎瑭在家里很喜欢这种穿法,慵懒又舒服。
如果冷了会裹上一条羊绒披肩,或者加一件大大的毛线开衫,踩着毛茸茸的拖鞋。
刚才在外面接吻的时候,她那条黑白色的披肩就掉到了地上。
唯留一件薄薄的裙子。
布料被薄汗蔓延浸透,分不清是姜令词的还是黎瑭的,又或者是彼此一起的。
完全没有在想,佣人到底进来没进来,她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