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周司屹眯起眼,侧脸隐没在一片黑暗里,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气。
一身暴戾的杀伐气。
孟盈打了个寒颤。
周正临理应受到惩罚,陈似报了警,会有法律来惩罚他。
但这事如果由周司屹做,他这辈子都会背上个冷血的名声。
临近弯道时,她伸出手,贴住周司屹的右手手背。
周司屹侧头。
她的手指软绵绵的,并没有什么力气,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温热柔软。
女孩闭住眼,眼睫一下下颤抖。
一秒。
两秒。
耳边是剧烈心跳,然后,周司屹的气息笼罩下来。
孟盈睁开眼,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整个人被周司屹抱住,头靠在他胸膛。
他一身的杀伐气散了。
在来不及思考的一刹,本能使他决定,抱住了她。
车内漆黑一片,周司屹盯着白裙子的女孩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抚上她湿红的眼。
地狱没意思。
死亡没意思。
跟她接吻要有趣得多。
“没事了,别哭。”
孟盈的手指还发着抖,被他一根根反扣住,滚烫有力的触感。
然后,是一个滚烫的深吻。
一切的混乱暂停,她缓慢眨了下眼,鼻间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有周司屹的,也有别人的。
浓稠夜色如用地狱,一道血痕蜿蜒过周司屹的领口,他刚才给她挡玻璃时划出的伤口。
而她的白色裙子干干净净。
周司屹扯松领带,擦去手背上的血,牵住她的手。
“周司屹…”
开口时才发觉嗓子哑了,她眨了第二下眼。
后知后觉的恐惧。
所有人都畏惧周司屹斯文皮囊下的败类做派,畏惧他百无禁忌的手段。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是如此。
但她怕的不是这些。
“裙子没脏,别哭了。”周司屹拍着她肩,哄人的语气。
“你别有事…”她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
刚才她真的很害怕。
怕他会出事,怕那些血都是他的。
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受。
嗓子还是哑的,说完就哭了,委屈得忍不住。
周司屹低笑:“有事的是我,你哭什么?”
她手足无措地想给他擦去颈侧的血。
手指刚伸出来,被周司屹握住。
“脏。”他轻描淡写说。
她抽出手,手指还哆嗦着,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脖颈:“疼不疼?”
周司屹收回手,低头,眸中蓄起暗色。
她是真的吓到了,确认完他脖颈的伤口,稀里糊涂摸到他领口,手往里摸,还嫌碍事地解开几粒扣子。
周司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双黑眸除了暗瘾,还有别的沉默情绪。
孟盈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手背被周司屹握住。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姿势,耳根刷地一下红,手背被周司屹握着,往下滑。
手掌包不住的滚烫触感吓了她一跳。
“混蛋。”她的声轻得几乎听不到。
软得不行,轻易勾起最深的欲念。
忍无可忍。
周司屹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把人捞在怀里,堵着唇亲了上去。
很深的一个吻,外面一片混乱,陈似的车截停了周正临的,然后是轰鸣的警笛声,和粤语的喊话。
周司屹懒得管。
女孩皮肤白,脸皮薄,刚才被吓得发白的脸,很快就被亲出一层红晕。
所有的烦躁感都没了。
周司屹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擦去上面沾上的血。
她被弄得痒,含混喊了声他名,他轻轻慢慢亲吻着,一直亲到她的手指。
她羞得蜷了下手指,从这个角度,终于看见了他后颈的伤。
扎进了一道碎玻璃,很深,浸着一道纹身。
那个纹身是两人鬼混的第一晚,他去纹的,他穿衬衫的时间多,她没怎么看到过那个纹身到底是什么。
现在终于看清了。
Deeply immersed in a rose kiss
深陷玫瑰吻中。
热烈地相拥,深情地接吻。
周司屹永远游刃有余,百无禁忌。
唯独在她这儿。
愿赌服输,他设下天罗地网,但输的从来不是她。
心脏无法克制地跳动,她愣愣看着那道纹身,又看那个深深的伤口。
手足无措地想帮他捂住,但血还在流,慌乱下,她的眼角忍不住又红。
周司屹失笑:“别哭了,难受的不是那儿。”
前半句耐心哄人,后半句是句混蛋的荤话。
她回过神,视线都不知道放哪儿,被周司屹握着腰拉进怀里。
“哭也没糖给你吃。”
周司屹的手指掠过她裙摆,她几乎以为他要做什么,心脏砰砰跳,但他收回手,打了支烟。
耐心给她擦去眼角的湿意。
“不想吃糖。”她撇过脸。
“那哭什么吗?”周司屹眯了下眼。
“哭…”她吞了吞口水,“哭是刚才被你,被你亲的。”
说得结结巴巴。
周司屹笑了笑,不紧不慢:“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风流浪荡,斯文中带着痞。
她的耳根刷地红了。
“行了,一会儿给你买。”周司屹说。
都说了,愿赌服输,输的人从来不是她。
她就坐在他膝上,几乎呼吸相贴的距离,裙摆因为刚才的混乱有点皱。
说不出的勾魂动魄。
裙摆下面,那层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西裤,白色的,上面有只小熊。
无法忽视的风光。
她完全没意识到,抿抿唇,红着耳根问:“你在想什么?”
那样灼烫的目光,烧得她脚趾都快蜷起来。
在情欲上,周司屹从来不是斯文君子。
周司屹的喉结滚了一下,掐了眼。
“想跟你接吻。”
暗瘾翻涌,但这句答案不带任何情欲。
那年在洛杉矶,他被老爷子叫去书房,问他为什么开始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