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屹单手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巷口的狭窄空地。

  “不接。”

  他的语气里有隐而未发的情绪,下车时解了她的安全带,随手捏了把棉花小熊的肚子。

  穿过院子的时候,王婶还在院中纳凉。

  孟盈不想说话,脑袋埋在他的外套里,王婶狐疑地打量着两人:“你是…”

  “我是她哥。”

  夜风吹得额头冰凉,周司屹没开灯,她的头还埋在他的外套里,从塑料袋里抽出那盒烟。

  爱喜。

  塑料袋窸窸窣窣地响,她攥着那根烟,淡淡的草莓味,白色裙摆在夜色里轻轻晃。

  “少儿不宜。”周司屹瞥了眼她手里的烟。

  “那为什么买?”

  “给你选择,”周司屹散漫笑笑。

  头顶的空调机平稳运行,他把刚才的火机扔回兜里:“第三个赌,想好了吗,妹妹?”

  他讲这话的时候一副混世皮囊,语气偏偏平静。

  那根烟抽离她的掌心,换到他那儿。

  他侧头,咔哒一声点燃。

  尼古丁混合着甜腻的草莓味。

  “第三个赌…”她的语气有些颤。

  “赌不赌你来定,”周司屹侧了侧额,“赌什么我来定。”

  主动权被收回,像是一张收拢的网,但留下逃生的缝隙。

  “为什么?”

  “因为这个赌不是单方的,”周司屹侧了侧额,答得直白。

  “赌什么?”孟盈抬起头。

  “今晚下雨。”周司屹的视线跟她扎扎实实对上。

  “为什么是这个赌注?”

  “明天,后天,都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下雨。”

  灰白烟气升腾,周司屹的手肘抵在膝上,盯着她的眼睛,语调悠哉地讲给她。

  “今晚是百分之百。”

  “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第26章 ch.26 溺

  ch.26 溺

  钟表指针一下下地转,周司屹的手肘抵在膝上,打了根烟。

  草莓味的烟。

  没人开灯,漆黑的房间,灰白烟雾缠绕着猩红火光。

  一根烟燃尽,周司屹去洗澡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抬眼,周司屹回视着她。

  呼吸起伏勾缠。

  她跟着进了浴室。

  他俯身拿了冷气遥控调温度。

  凉风吹在皮肤上,孟盈的眼睫颤了一下。

  声控装置发出嘀一声。

  “我赌今晚不下雨。”她一字一顿地说。

  冷气继续调低,直到显示为二十五度。

  周司屹把冷气遥控放在她的面前。

  她的头埋在手臂间,所有情绪的冲击下,后脊轻轻颤抖着。

  她慌得起了虚汗,周司屹的手插在兜里,垂眼观察着她。

  空调机在头顶缓缓运行。

  在她颤得快要止不住的时候,周司屹握住她的肩膀:“紧张什么?妹妹。”

  他很少叫妹妹。

  这一称呼带着某种刺激的背德感,孟盈抖的说不出话,肩膀传来他的温度。

  “既然用过机会,”他笑了下,“当然不会让你赢。”

  周司屹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果啤,拆过的烟盒,用了一片的创可贴,粉色水笔,避孕套。

  他低头,手指仍放搭她颤抖的肩上,像是帮她稳住,有像是刺激得更加剧烈。

  “在酒吧,是因为那个人让你想起了我爸,对吗?”

  “你怎么知道?”眼睫颤动了一下。

  “我也在查一件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孟盈明白,让周司屹查了这么久的事,不会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周司屹将衬衫袖口一圈圈卷起,打开浴缸的进水装置。

  浴室的窗半敞着,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天空。

  很低的天,积聚着浓黑的云,暴雨欲来,水汽湿重。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漆黑的天空。

  钟表还在一下下地走,表针即将指到11的时候,骤然停止。

  电池耗尽。

  手腕突然被攥住,紧接着腰身一轻。

  她整个人没进温水里,感官受到刺激,她条件反射地抱住那只手。

  周司屹托了她一下。

  很稳。

  溺水的感觉消失,水珠不断从头发滴落,她颤抖着,听到周司屹的声音。

  “水温合适吗?”

  “还、好。”

  “下雨了,妹妹。”

  下巴被扣住,半强迫地抬起,周司屹捧着她的脸,看着她发红的眼睛。

  耳边开始混乱地涌入声音。

  温水冲过缸壁的声音,冷气运作的声音,还有无法忽视的,愈演愈烈的,暴雨声。

  滚雷落下,空气变得湿潮。

  惊叫出来的前一秒,唇被反手捂住,紧接着是一个长长的吻。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吻里纠缠,鼻端是清爽的雪松沐浴露的味道,周司屹出门前洗过澡。

  体温开始升高,她的呼吸起伏着,指甲陷在他后颈,抓出道长长的痕迹。

  周司屹身上有锋利的少年气,也有公子哥的痞。

  他咬了下她的唇,干脆顶开,接了第二记吻。

  然后用了记力。

  呼吸陡然起伏,她留下了第二道抓痕,他懒懒笑笑:“指甲不长…”

  后面的话没说,但绝不是什么好话,她的心神被悉数掠夺,耳根红着。

  空气中有浓重的草莓味。

  “哥、哥。”

  缓过一口气,她抬起眼睫,眼底是红的,茫然又清醒地叫出这两个字,求饶似的碰了碰他喉结的那颗痣。

  “冷不冷?”周司屹的喉结滚了下。

  效果跟她预计得适得其反,他边说边干脆地揽住人的脖颈,往怀里摁了下。

  完了,好像刺激到他了。

  “有点儿。”孟盈浑浑噩噩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哆嗦着说。

  其实分不清冷热,只是身体在颤栗。

  “那动动,妹妹。”

  起伏的呼吸被搅得支离破碎,她睁大眼睛,被他握住的后颈发着烫。

  黏黏腻腻的草莓味里,周司屹停了一下,视线扫过她湿漉漉的眼:“别哭了,笨蛋。”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哭,哭的理由太多,最终她头脑混沌地归因:“你能不能轻一点儿,周司屹。”

  “不能。”

  最后的记忆里,他干脆直白地说了这两个字。

  暴雨持续了整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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