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她怕重蹈覆辙。
可是贺青池太美好了,让夏郁翡感到非常内疚,眼眶红得要浸出泪来:“你们知道的,我和温见词之间的羁绊是靠……”她有些难以启齿,可事实摆在眼前,那点情爱,是靠做出来的。
彼此都不图对方点什么,只是做的太爽了,把爱给做了出来。
夏郁翡怕温见词有朝一日会后悔放弃那些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娶了她,也怕两人陷入婚姻后会两看相厌,她会像豪门怨妇一样枯燥无味的守在家里,盼着枕边人施舍点爱。
夏郁翡不敢眨眼,怕一眨眼泪水就掉下来,只能看着近在咫尺,主动拥抱住自己的贺青池,耳边,是她的承诺:“你所恐惧的事,在温家都不会发生的。”
夏郁翡难以置信,又私心地想给自己一点爱。
“给个当一家人的机会好不好?”贺青池微抬了下眼,目光尽是温柔和善,还与她玩笑:“我想,温家不是什么狼虎之地,还是护得住你的。”
贺青池一向避世,不闻乌山镇以外的事。
能让她亲自到此,卸下高贵的身份,这样去哄一个出身家世都跟温家择偶标准不相匹配的女孩。
换谁,都会感到受宠若惊。
夏郁翡到底是无法免俗的,动了动唇,那些拒绝的话却怎么都吐露不出口。
贺青池为人处世格外体贴入微,与她交谈完心意后,便寻了借口离开这栋婚房,把后花园让给夏郁翡拍照。
毕竟当家主母在这,别墅门外站着一排的人,为首的陶琅鸣西装裤下的膝盖软得厉害,恨不得跪着恭迎她离开。
等人真走了,陶琅鸣才战战栗栗进来问:“采访一下,见到你准婆婆,是什么感受?”
夏郁翡坐在沙发上,眼睫下的视线扫了过去,表面淡定说:“至少不像你一样卑躬屈膝的。”
有这么明显吗?陶琅鸣瞬间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我见到仙女了,想跪地膜拜不是很正常吗?你少转移话题,到底都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夏郁翡转过脸,盯着窗外盛开得格外糜艳的玫瑰花丛,若无其事说:“她邀请我嫁入豪门而已。”
陶琅鸣:“……”
*
夏郁翡最终没有在后花园拍照,得知这些玫瑰都是温见词亲手种下后,她就自动视为了自己的私有物,不想跟外界分享。
而白日喝的酒,晚上才逐渐上头,她回到公寓就睡觉,是这些天睡得最踏实的一次,等迷迷糊糊苏醒时,阳台外天色全黑了。
夏郁翡身子侧着,后背更显得薄薄一片,刚想伸个懒腰,忽而感觉到结实的手臂正箍着她。
脑子迟缓了会,才意识到是温见词回来了,此刻就躺在身边,穿着干净的衬衫和长裤,隔着温度,紧紧地烫着她肌肤。
夏郁翡专注地盯着他许久,忽然将柔若无骨的手往被子里面伸去,轻车熟路地解开纽扣,又扯出衣角,摸黑做完这些,温见词已经被她快扒光了。
当手心笼罩上时,温见词紧闭的瑞凤眼终于慵懒地睁开,直直盯着她。
被逮个正着,但是夏郁翡在这事上从不扭捏,拉长音问:“做吗?”
漆黑里只辨轮廓,温见词顿了几秒,随即坐了起来,将她连人都抱在怀里,撩起睡裙的同时,忽地使力——
瞬间发生的事,让夏郁翡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里里外外都变得湿漉漉的。
接下来温见词却没有动作,就这般密不可分地抱着她。
夏郁翡问出声时甚至微喘:“不做吗?”
“抱一会。”温见词修长的手沿着她肩胛骨抚着,细细感受那股来自她的柔软与滑腻外,喑哑道:“一整天没抱你了。”
第21章
夏郁翡两片唇衔住温见词的喉结,带着喘,被震得轻轻地颤,抵在洁白床单上的膝盖和脚踝就跟被反复磨破了似的,连肌肤都透着股艳色的胭脂红。
等衔不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温见词的吻,两人纵情时也会接吻,但是以前纯粹被欲给主宰,自然也就掺和着不少侵略性十足的掠夺意味。
现如今温见词的吻强势中透露着怜惜,一边唇舌探得很深,很用力地,好似要延续刚才那一场激烈的运动,一边又用低哑的声音喊她,时而喊“翡翡”或是时而喊宝贝。
年幼时就没有人把她当宝贝过,这一唤,让夏郁翡情不自禁地湿了,将床上那一大滩,又添了更深的痕迹。
温见词罕见地没有出言戏弄她,手掌轻轻抚上她脑袋,将人扣在怀里,温柔安慰。
夏郁翡配合地把脸蛋紧贴在近在咫尺的胸膛前,贪婪地汲取走他的热量,过很久,她主动跟温见词分享了一个童年好笑的事:“以前小鲤儿会邀请我去贺家老宅做客,有次她玩太开心了从沙发摔倒在了地毯上,等晚饭的时候,她爸爸从管家口中得知后就抱着她哄了好久,然后我回家,也假装自己从沙发上滚下来,结果无人在意,都躺睡着了……最后自己又站起来了。”
从那次后,她就意识到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把女儿当心肝宝贝疼爱的。
小鲤儿,也就是贺南枝拥有很多爱,是她无比羡慕的,可这是小鲤儿的爸爸的爱。夏郁翡每一次羡慕过后都会感到这具容器很空虚,却怎么都找不到爱来填充。
久而久之,夏郁翡就不爱去贺家老宅做客了。
而贺南枝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便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过一次父亲对自己的宠爱。
“夏胤川就是个混蛋。”夏郁翡为自己童年的遭遇气愤骂了一句,继而,仰起头,犹如看神像一样,看着这个惯于睥睨众生高高在上,却在此刻显得十分温柔复杂的俊美男人,说:“温见词,你把你爸爸妈妈给我吧。”
父母搁在两人这,是可以讨要的。温见词垂下目光,也同样盯着她,突然笑了,“那你作为交换,该给我什么?”
夏郁翡心跳咚咚地震得雪白胸口,或许他也听到了,过了很久,很轻很轻地说:“把我自己给你,要吗?”
温见词漂亮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嗯了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似乎觉得不够珍惜,继而更靠近,把她的唇咬在齿间,“要。”
…
这晚开始,夏郁翡也是有“父母”的人了。
不过贺青池是见过了,就是温树臣还没正式见一面。
温见词说温家祖宅在江城,父亲退隐之后,多半时间都是在那边居多。以后两人只要在重要节日的时候,前往江城露个面就好,并没有太繁重的豪门规矩。
夏郁翡不知他是安慰自己即将身为人媳的紧张情绪,还是嫁入豪门真就这么简单。不过温见词年纪虽轻,但在温家这一辈里,太子爷地位是名不虚传的,拥有的话语权是极高。
所以决定要到江城见家长那日,温见词霸道专断地不许老宅有旁支几房家眷出现,免得她隔空受到惊吓。
夏郁翡光瞧他这行为,就心惊的很。
早在一周前就在下苦工琢磨挑选见面时的穿衣打扮了,为此,她还特意请教了一番本就是顶级豪门金枝玉叶的贺南枝。
偌大的衣帽间里,满地散落着不少裙子和珠宝首饰,夏郁翡还在费劲地试着裙子,随意挽起漆黑长发,将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完全显露出来,时而垂眼看镜子,长长睫毛犹如雀鸟最精美的那根尾羽,漂亮得不像话。
贺南枝半倚在贵妃榻上,尾音轻软说着:“温家伯伯是除了我爸爸外,整个豪门里最平易近人的家主了,一点都不凶哦,笨蛋翡翡,你随便穿什么,都会很讨家长喜欢的。”
这话还是不能安抚到夏郁翡,她捧着裙子走到贺南枝面前,也挤上了榻,可怜巴巴地问:“真的吗?温见词的爸爸是你爸爸这种类型,不是谢忱岸爸爸那种类型?”
托贺南枝的福,夏郁翡是有幸在贺家见过一两次谢家那位家主,光是那股不显山露水的沉静但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就让她夹着尾巴乖乖站好。
这么说吧,生了一副观音面修罗心,手段极为杀伐狠绝的谢忱岸就是自己父亲谢阑深完美复刻版本,唯有贺南枝不怕而已。
“唔,可能这就是只有独生子的好处吧。”贺南枝极轻地弯了下唇,“谢忱岸和谢忱时这对双生子,从小什么都要抢,住个地方都得一南一北,不然可能出个门就能随便开车撞死彼此,要是谢伯伯不凶一点,哪里能压制得住无法无天的逆子。”
话音落地,贺南枝慢悠悠地将夏郁翡肩膀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玩,带着笑音:“温家伯伯就只有一个大宝贝,现在有了你这个小宝贝,他肯定会爱屋及乌的。”
“就像,我爸爸最宠爱的得意门生可是谢忱岸,我始终认为,肯定是沾了我的光。”
…
在贺南枝自信满满的心理辅导之下,夏郁翡也想开了,她本身从头到尾就不符合温氏家族给温见词的择偶标准,要想拆散,曲家联姻那次就拆了。
淡定下来之后,那股焦虑情绪就不再影响着她的生活作息。
夏郁翡睡到饱,精气神很足地跟温见词去江城,一落地,便有老管家亲自来接,还是几十位保镖寸步不离地贴身监护。
车厢内,她正了正身体,突然想到:“我以后是不是也有这个待遇?”
温见词面色平静地反问:“不喜欢?”
这话是有的意思了,夏郁翡眨眨眼,“我是怕以后走到哪都浩浩荡荡一群人,太招摇的话,外界会不会说我耍大牌。”
温见词沉默了片刻,握起她垂在膝盖上的手,安抚似的亲了下:“我爸年少时被亡命之徒绑架要赎金都成了家常便饭,他才会格外关注继承人的人身安危。翡翡,温家少夫人同样很值钱,我们理解一下作为父亲护子女的心情,嗯?”
夏郁翡轻轻地点了点头,倒不是真理解,是她可不想被绑架。
闲谈的时间过去很快,车子终于抵达到了温家老宅,从外观上就像上个世纪那种庄严的古宅大院,很具有宗族的标志性建筑。
往里走,又不一样了,是奢华古典新式风格,同时处处透着权力与文雅气息。
温见词带她沿长廊走到灯光雪亮的客厅前,继而,越过遮挡住视线的屏风,步入了进去。
室内的主座沙发上,温树臣娴熟地沏着茶,旁边香炉里燃着一块高级沉水香,烟雾细细袅袅地在空气中弥散开,让人心净。
即便隔着距离,夏郁翡一眼就瞧出温见词确实神似父亲些,能看出五官底子都复刻了温树臣的完美基因,微微出神的功夫,一旁端坐着的贺青池站了起来,语气亲昵,喊了一声“翡翡。”
随即,温树臣轻抬眼皮,视线已然向夏郁翡落了过来。
夏郁翡后背紧绷了一瞬,瞬间把酝酿多日的开场白给忘得干净,定住似的,连气儿都不敢喘了。
反观温见词神色自若地靠近半步,修长手指扶着她腰,力度极轻地揉了下,像是教小孩子一样,与她低语,“叫爸爸。”
夏郁翡清醒的理智跟着脑子一块儿离家出走了,拘谨中又乖得要命,真开了口:“爸爸。”
温见词很直接又教她:“叫妈妈。”
夏郁翡继续学舌:“妈妈。”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直到贺青池与温树臣不着痕迹地交换了眼神,继而,还不等两人给出反应,温见词就对父母说:“翡翡缺乏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妈是知道的,爸,你别把她吓到。”
“小翡?过来坐。”温树臣姿态闲适从容,先打破彼此间的气氛,继而,语调温温和和说了一句温见词:“你母亲都要叫你吓到花容失色。”
温家到底是延续了祖上名门望族的风雅,对于婚姻这事讲究章法规矩,哪有温见词这边行径,人还没明媒正娶进来,就哄得姑娘家白白喊了父母。
等夏郁翡端端地坐下,连保持微笑的姿态都有点儿不自然时,一旁贺青池极为温柔说:“树臣沏了一手好茶,尝尝。”
温树臣眉目淡若青山,随即,慢条斯理地将茶递了过去。
夏郁翡表面尽可能淡定。
内心快要窒息了。
她捧场似的,接过就抿了一口,带有兰花香的茶味口感极佳,又喝了口。
“翡翡有没有喜欢吃的?晚餐你爸爸下厨。”贺青池前一秒还是树臣,下一秒再也自然不过的切换了称呼,好似她天生就是这个家里的人,已经和谐美满的相处了半生。
夏郁翡下意识地看向温见词,见他那双瑞凤眼带笑,心略安,又看向这位端方温润的“父亲”,她小声提个要求:“我想吃糖醋排骨。”
温树臣对她态度极好,还说这道菜,是他所擅长的,真是巧了。
许是这位独掌大权多年的家主过于平易近人,毕竟夏胤川在家中,只会坐在主位上被钟宴红伏低做小捧着,而温树臣却毫无架子可言,待妻儿如珠如宝一样,待她也好。
倒是把刚见面的生疏和陌生冲淡了不少,夏郁翡深感贺南枝没说错,温树臣绝对是能与贺睢沉在家主圈里旗鼓相当的……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竟有幸真的拥有和贺南枝同款父亲。
餐厅在另一处,温树臣去下厨时,顺带将儿子也带走,言传身教地培养他婚后的厨艺。
没了这对父子,夏郁翡独自面对贺青池又更自在不少,她先是夸茶好喝,有股兰花香,又不自觉地黏上了贺青池,挨着坐起来:“好奇怪呀,一开始我叫你美人姐姐,现在叫你美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