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诗安轩
桑淼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他都这样主动了,她也不好再拂他的意,说了声“谢谢”后,伸手接过。
犹豫着是直接喝还是怎么样时,季宴白再度开口,“杯子是新的,专门为你买的,其他人没用过,你可以放心用。”
这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的,高高在上的季宴白向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何时需要他迁就惦念别人了。
桑淼的心像是被暖风吹了下,虽然只是一下下,但也荡出了波纹。
他到底要干嘛……
季宴白等她喝完,又体贴的把杯子接过来,等她下次喝时再体贴递上,如此反复几次后,桑淼说:“你不用对我这样,我们……”
“嘘。”季宴白温声打断她,眸光朝四周看了眼,无声提醒,别打扰到别人。
桑淼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这场电影他看的怎么样,桑淼不知道,但她很心不在焉。
出了电影院,外面正在下雪,桑淼打了个战栗,下一秒,季宴白把风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自己穿。”
“手这么冰,还说不冷。”季宴白摁住她的手,“怎么跟宝宝一样不听话。”
她手正被他摁着,热意透过衣服传递过来,那些撇清关系的话顿时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试着张了几次嘴,但都没办法发声。
季宴白明白她的意思,没过多强迫她,温声说:“桑淼,你试着依靠我一下,不行吗?”
……
暧昧从电影院门口延续到家门口,桑淼把衣服脱下来,说了声“再见”,推门下了车。
季宴白也随即推门下车,快速跟了上去,“咱们谈谈,可以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桑淼的心很乱。
“可我有。”季宴白拉住她,“我不会占用你太久的时间,五分钟就行。”
腕间热意太浓,烫的桑淼更抖了,她问:“你到底要干嘛?”
“让我照顾你跟宝宝,可以吗?”季宴白开门见山道。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桑淼摇头,“你要是因为宝宝想负责大可不必,我四年前没找你,四年后也不会需要你负责。”
“季宴白,我们维持现状不行吗?”
天平一旦破坏,便很难复原,季宴白说:“不能。”
桑淼有些急了,边抽手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松手,我不跟你讲了。”
“桑淼。”季宴白是想求婚的,可不是想把人气走,“你别急着反对,先听我把话讲完。”
桑淼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哪里愿意听,继续挣扎。
季宴白低声道:“淼淼。”
很亲切的称呼,好几次桑宝宝要他这样叫,他总是叫不出来,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叫出。
谁知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他愣住,桑淼也停止了挣扎。
“宝宝需要爸爸,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愿意负起这个责。”季宴白慢慢走近,“宝宝那么可爱,你肯定也不想他失望是不是?我也不想。”
“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要是哪天你发现不合适,我们可以随时分开。”
“我名下的财产也会有一半归你。”
“或者,或者我们可以设置一个期限。”
“你觉得多久好?”季宴白见桑淼没反驳,“三年为期怎么样?三年后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关系,这期间,我不会随意碰你。”
“可以吗?”
这个约定太诱人了,只要长脑子的都会答应,桑淼有些许心动,但又有些怕。
她犹豫着没说话,挣扎的力道渐渐软下来。
季宴白再次游说:“我会让律师草拟一份合约,可以改到你满意为止。”
“我恳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不为你我,只为宝宝也行,他需要堂堂正正站在人前,而不是以未婚生子的身份。”
桑淼这辈子经历的都是不好的事,被抛弃,被欺负,被打,被骂,还从来没人问过她,可以吗?好不好?
第一次,第一次她体会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指尖微颤,她的心也在颤。
很久后,她才发出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不确定,有些挣扎,“……好,试试吧。”
-
桑宝宝是第一个陪着爸妈登记的人,看着一切都那么新奇,桑淼和季宴白在签字办手续,他在一旁和工作人员闲聊。
“阿姨,告诉你个秘密噢。”
工作人员:“什么秘密?”
“我可是爸爸妈妈的红娘。”他笑着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工作人员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叫红娘?”
“知道啊。”桑宝宝说,“太爷爷讲了,红娘就是让爸爸妈妈结婚的人,我是让爸爸妈妈结婚的人,我就是红娘。”
工作人员笑的合不拢嘴,“小朋友,你真逗。”
她们不知道的是,桑宝宝还有更逗的。
回到车上,刚坐稳,司机要开车,桑宝宝说:“叔叔,等下。”
司机问:“有事吗?”
桑宝宝点点头,“有啊。”
他站到座椅上,叉腰说:“爸爸妈妈,这次你们可以亲嘴了吧?”
第19章
亲是不可能亲,桑淼只希望这段有期限的婚姻能相敬如宾就好。
她把桑宝宝拉坐下来,轻声提醒他别闹。
桑宝宝仗着有季宴白在,狐假虎威,噘嘴,“爸爸,你老婆欺负我。”
他噘嘴蹙眉的样子逗笑了季宴白,淡淡扯了下唇角,把桑宝宝拉到自己这边,从储物盒里拿出魔方给他玩。
桑宝宝最喜欢玩魔方了,伸手接过,笑着说:“爸爸,你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季宴白轻嗯了一声。
桑宝宝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下,“爸爸你真好。”
从来没人敢对季宴白撒娇,家里那些侄子侄女都怕他,宝宝是第一个对他这样的人,即便做过很多次,季宴白还是不大习惯,顿了几秒后,揉揉他头,“嗯,特意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桑宝宝坐季宴白身侧,在和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魔方归整好。
季宴白露出吃惊的神情,挑眉看了桑淼,桑
淼笑笑,“他每次都能玩这么快。”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桑淼拿过魔方打乱,然后递给桑宝宝,“再来一次。”
桑宝宝笑眯眯说:“那有什么问题。”
他低着头一通鼓捣,一分钟不到,魔方再次归于原样,歪头邀功,“爸爸,我是不是很棒啊?”
季宴白平时接触的孩子不多,但桑宝宝绝对是最聪明的那个。
像他堂叔家的,除了对手机游戏感兴趣其他一窍不通。
“谁教你玩的?”季宴白诧异问。
桑宝宝眨眨眼,有些臭屁,又有些不可思议道:“玩魔方还需要人教吗,我自己本来就会玩。”
这话不假,桑宝宝是无师自通,不止魔方,很多考验智力的东西,他都手到擒来。
他的聪明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桑宝宝玩魔方上瘾了,别人再跟他说话,他都像是听不见似的,一直低着头玩。
季宴白问桑淼,“真没人教他?”
说到这桑淼挺自责的,在海西那四年,他们身边一个亲朋都没有,白天她要上班,只能把宝宝放到邻居王奶奶家。
王奶奶听力也不太好,根本不能好好沟通。
那时的宝宝还没做耳蜗手术,世界对于他来说只有安静,他不会讲话,也不爱哭,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
桑淼很怕他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好在检查完说其他都好。
后来做了手术,宝宝的世界有了声音,他也慢慢学会说话,起初磕磕绊绊,含糊不清,几个月后才好些。
她虽然知道应该把所有心思放在宝宝身上,但生活的重担压的她不得不放手。
现在想来,她真的亏欠宝宝很多。
“没人。”桑淼摸摸宝宝头,“我没多余的钱把他送早教机构,也没多余的钱请保姆照顾他,他只能跟着邻居。”
“邻居也是个残疾人,平时都是宝宝自己玩自己的。”
“他非常乖,也非常懂事,很少哭。”
说到这里,桑淼没忍住低头在桑宝宝的额头上亲了亲,“宝宝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灰暗的四年,多亏有他,不然她一天也撑不下去。
外人都说她是因为宝宝才变得这么辛苦,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有了宝宝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然,她早死了。
桑宝宝一向有来有往,妈妈亲他了,他也要亲回去,扒着桑淼的衣服,在她额头上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