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陆时聿以为他说的是江棠梨歪睡在吊床里的那张,但是又想到他之前睡的白天和晚上......
他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挂了电话。
登上微博发现,从回来那天开始,他已经连续营业了两天。
虽然不是出自他手,不过,能把他和她耳朵尖上的小痣都拢入镜头里的,除了家里那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只是这日常,为什么非要选在深夜,还是他睡着的时候,难道她不知道发这样的照片会惹人遐想吗?
陆时聿随手点开评论。
「天呐,这到底是官号还是私人号,我没走错地方吧?」
「大半夜不睡觉,我就说能吃到好的吧!」
「不敢想这么晚没睡,是刚忙完公事还是私事。」
看得陆时聿眉心越拧越深之际,他眸光一顿。
所以这两天她时不时对着手机傻笑是因为这些评论?
若不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会,陆时聿还真想立马找当事人算账,但不妨碍他一个电话打过去。
却没想到一连两个电话都不见人接。
陆时聿只能打给了李管家。
“太太在家吗?”
“在的。”
“让她接电话。”
李管家颇感为难地看向泳池:“太太刚下水。”
“下水?”陆时聿皱眉,“在游泳?”
“是的陆总。”
早上以例假来了肚子疼为理由不跟他来公司,也就半天的功夫,例假就结束了。
“二十分钟后,让司机送她来公司。”
为了不打扰太太的雅兴,李管家便没有立即去汇报,一直等到江棠梨撑着池边上岸——
“噗通”一声里,李管家顿时脸色惨白地跑过去,“太太,太太,小刘,刘经理,人呢——”
“别喊!”
一扭头,见她不仅从水里站了起来,还收放自如地拨着水面走过来,李管家脸上这才回了几分血色。
“您没事吧?”
江棠梨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没事。”
就是一不小心胳膊发软,这才掉回了水里。
但是李管家手一指:“太太,您膝盖流血了!”
吓了江棠梨一跳,低头一看,哪有流血,就是蹭掉了皮略微发红,结果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陆总——”
抬头,只见李管家手机贴耳,正在夸张汇报:“太太从池边掉下去了!”
会议进行中,没有特殊情况陆时聿一般不会接听电话,但李管家能在这个时候打来,想必是有关江棠梨的,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有没有事?”
他是中断会议出会议室接的电话,可即便这样,厚沉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身后的门缝里。
相比他,李管家声音更显慌乱和焦急:“怎能没事,那么深的池子,太太噗通一下就栽下去了,这、这膝盖都流血了。”
江棠梨:“......”
都不敢想,某人回来要是没看见血,是不是会气到吐血。
越想嘴角越抿不住,江棠梨用手捂嘴,笑声倒是没传出来,但是肩膀却抖个不停。
结果被李管家看在眼里,“陆总,您快点回来吧,太太都疼哭了。”
江棠梨手就这么拿了下来。
但是嘴角的笑痕还没来及收,看得李管家一愣,但是不等他改口就听话筒那边说:“打电话给张医生,我现在回去。”
在陆家工作这么多年,李管家自认为从未有过差池,但今天这事,他的确是有失妥当。
特别是回去的路上,太太问他——
“李叔,陆时聿跟您发过火吗?”
没了之前的慌张,李管家回到平日里的谨慎:“陆总情绪向来稳定,不是一个随便发脾气的人。”
江棠梨却摇头:“但是他跟我发过脾气。”
李管家:“......”
“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李管家摇头。
江棠梨长长叹一口气:“因为我的夸张,让他的担心落了空。”
“啊?”李管家不解:“担心落了空难道不应该庆幸吗?”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对他来说,与事实严重不符的也是一种欺骗。”
李管家:“......”
江棠梨又说:“李叔照顾他多年,想必知道他是个挺较真的人吧?”
李管家点头:“陆总向来很有原则。”
总能将她话里一些不太好听的词加以修饰,可见他是有多维护陆时聿。
这要是不被她捏住点小把柄,那以后她岂不是整日生活在流动的摄像头底下?
刚好走到门口,江棠梨站住脚。
“不过他有原则是他的,我可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她唇角小幅度地弯了弯:“毕竟李叔平时这么疼我。”
李管家一时之间没领会她的意思:“太太......”
江棠梨抬起胳膊,“本来就很疼嘛,”她又看了看膝盖:“而且也的确擦破了皮。”
但是她有些惋惜:“可惜没流血。”
不远处的廊柱上雕着梅兰竹菊,看似光滑,可是凹凸的花纹却经不住细皮嫩肉的刮噌。
李管家忙小跑过去将她往后一拽:“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他被她膝盖上一道道的血痕吓得脸上失了血色。
江棠梨却笑得眉眼弯弯:“这样就不能说李叔骗他啦!”
第51章
在李管家的印象里,这位江小姐虽然乖张任性,但底子却是良善的,只是没想到,发起狠来,会对自己下手。
可是除了不可置信外,李管家却也被她的举动动容。
“我只是一个管家,不值得您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但是你是一个很疼我很疼我的管家。”
这让无儿无女的李管家一时红了眼。
他忙掏出手机:“我来给张医生打电话。”
陆时聿回到家的时候,江棠梨膝盖已经被缠了纱布和绷带。
伤口的确是张医生处理的,纱布也是张医生贴上的,但是绷带是江棠梨让李管家去买的,就在陆时聿回来的两分钟前,刚被江棠梨自己缠上。
“怎么这么严重?”
陆时聿蹲在她膝盖前,手抬着,想碰却不敢碰。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栽下去也是掉水里,怎么会流血,而且水池边那么光滑,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觉得一切逻辑都是扯淡。
江棠梨眉心卷着,鼻子囊着,嘴巴扁着,哪怕一字未说,也足够写尽委屈。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陆时聿的心就揪紧几秒。
但是当他一回头,眼神就变了,上一秒写尽心疼的一双眉眼此时如鹰一般:“你不是跟着的吗,怎么会让她掉下去?”
但是他刚一质问完,脸就被江棠梨双手捧了回来。
她嘴一噘:“不许凶李叔。”
陆时聿并不想发于事无补的火,可是一看到纱布外渗出的血渍......
他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医院。”
江棠梨忙按住他伸到自己膝盖下的胳膊:“张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说到张医生,陆时聿眼底瞬间一片冷色:“他人呢?”
李管家忙往前走了一步:“张医生说所里还有两个急症病人,就先回去了。”
陆时聿缓缓直起腰,眼底快被那白色纱布缠满了。
“让他以后别来了。”
江棠梨没想到自己这点小伤会被他如此发作,一时来不及顾及他的本意。
“陆时聿,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他不讲理?这个时候,他需要讲什么理?
陆时聿凝眸看了她几秒,话锋一转:“倒是你。”
矛盾突然对准自己,江棠梨表情茫然住:“我、我怎么了?”
陆时聿抬手往后轻轻一挥。
待李管家离开,陆时聿居高临下的视线从她的膝盖缓缓抬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