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野兽 第24章

作者:Judy侠 标签: 现代言情

  蔡芷波有些意外,很快她回神点点头说:“我和缪静说。”

  两人从茶室出来下了楼,在去车间的路上,遇到了缪静和蒋云淮,他们正从车间出来。缪静笑给蒋云淮介绍他们后期正在新建的项目,当她看到两人听闻徐宇定也想看车间,便让胡纳彩再辛苦一趟陪两人进去转转。

  胡纳彩带着两人走进巨大的车间,徐宇定一眼望去都是非洲人在工作,他问胡纳彩:“你们中国人和非洲人的比例是多少?”

  “差不多一比十。”胡纳彩答。

  “非洲工人好管理吗?”徐宇定又问。

  胡纳彩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笑说:“一样管理。我们缪总常说一个群体可能都有相同的特性,但人最终都一样,哪都有好人坏人,有人懒惰有人勤快。”

  徐宇定闻言点点头,跟着胡纳彩继续往里走。蔡芷波在两人身后跟着,车间机器运作有噪音,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好像第一次认真看了徐宇定的背影。

  等逛完车间出来,天际已经开始出现晚霞,傍晚了。胡纳彩笑说:“缪总发来信息说请你们去吃晚饭。”

  徐宇定说:“不用了,我要去赶飞机。”他虽然开口说话,神色却异常沉默。

  胡纳彩看向蔡芷波征求她的意见。蔡芷波没挽留说:“可以帮忙安排车吗,纳彩?”

  胡纳彩点头,离开去安排车辆。

  缪静得知徐宇定也不吃饭就要走,便领着蒋云淮一起过去,她想干脆直接把两人一起送走。

  蒋云淮的车先到了,他上车前同三人道别。他感谢缪静的招待,同徐宇定也说了幸会,最后他认真看着蔡芷波伸手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Lily,希望你拥有崭新的人生,也期待我们再次会面。”

  蔡芷波看着蒋云淮,缓缓伸手和他握了握。她感觉他也变了。

  而蒋云淮上车后,还从车窗里递给蔡芷波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她打开看到上面吃力但端正写了两行中文:对天空祛魅,使得地球真正成为宇宙的一部分。

  蔡芷波知道这句话来自《宇宙》那本书,正如她此刻正经历的一切。他以前中文没有那么好,和她在一起后才学了很多中文,写却一直写不好。但他一直在学,而他的确洞察人心也懂她,她内心深处不由触动。

  她合上纸条,看着车辆离开,还没回过神,回头就看到徐宇定上了车,他仿佛没打算和她道别。

  但她还是走过去示意他放下车窗,说:“你把航班号发我。”

  “不用了。我等你一周后回来谈离婚。”徐宇定冷淡说。

  蔡芷波点点头,想了想把手里的纸条丢进了徐宇定怀里说:“这句话也适合你。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谢谢,谢谢你。还有,我希望你越来越好,徐宇定。”

  徐宇定愣住神,条件反射想把蒋云淮的晦气东西丢出去,他就算眼睛瞎了也看出了他以退为进的把戏。可蔡芷波的话,让他捏纸条的拳头没有举起来。

  “一路平安,宇定。”蔡芷波轻声说,而后她就让司机开车了。

  缪静见蔡芷波送走两个男人偷偷红了眼眶,便问:“舍不得吗?”

  蔡芷波摇了摇头,慌忙抬手擦了擦眼睛,笑说:“不是舍不得,但跟这种情绪很像。”

  缪静则回答:“我懂。”

  蔡芷波失笑,她感觉缪静的确懂,所以她分享说:“是爱,但不是爱某一个人,而是开始能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有被爱过,以后也有信心能更好地去爱自己和别人。”

  缪静闻言,不由微微低头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她摸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黑色手枪。她再度抬起头,已是面带微笑注视着两辆车子消失在转角,她心想一切还是有在进步的,她强大了再也不用直接亮枪了。而她身边已经站着另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

第28章

  送走两个不速之客之后,这天晚餐,缪静特意让工厂食堂的厨师多炒了两个菜。而吃过晚饭,她就回房收拾行李,之后早早睡下。每次出差回来,她都很需要睡眠。

  对于缪静提前离桌,胡纳彩告诉蔡芷波:“缪总每次出差回来都是这样,她会一个人待上好些天。”

  “为什么?”蔡芷波好奇问。

  “那你要问问我们的谭总监喽。”胡纳彩朝方才缪静主位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抬了抬下巴。

  蔡芷波顺着方向看去,和谭言年对了一眼,她知道他是缪静的财务总监。

  谭言年五官普通,但整体模样很周正干净,他平时话很少,却总是面带微笑。此刻他客气回答了两个字:“思考。”

  “没人知道缪总在想什么,除了我们谭总监。”胡纳彩似笑非笑揶揄。

  谭言年没接腔,只是看了眼胡纳彩。

  而蔡芷波很敏锐,察觉到胡纳彩和谭言年的较劲。胡纳彩之前带她转悠的时候,就曾无意说起自己在公司的定位:“缪总有事都是和谭总监商量,到我这就是执行了,我嘛就是个打杂小兵。”

  晚上,蔡芷波因为得到短暂的喘息,回了房间画了会速写,也很早就睡了。她睡到凌晨,被隔壁缪静的开门声吵醒,她警觉坐了起来,很快翻身下床跑去开门。

  缪静回身关好门,再一个回身看到蔡芷波探头探脑,不禁吓了一跳,轻声问:“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睡醒一觉了。你要去哪?”蔡芷波笑问。

  “看电影。”缪静说。

  蔡芷波惊讶,说:“这么晚你还敢出去吗?”

  缪静笑了笑说:“你睡吧,我是去茶室看电影。”

  蔡芷波闻言松了口气,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说:“我也要去。”

  缪静想了想说:“穿件外套,夜里冷温差大。”

  蔡芷波立马回房拿了新买的毯子裹上,然后跟着缪静偷摸着往办公楼的茶室走。

  进了茶室,缪静打开了灯,从柜子下面抱出一床毛毯丢在椅子上,接着她就拿出一套投影仪摆上了茶桌。很快,她选了部电影投屏到墙上。电影开始之后,她裹着毛毯脱了鞋盘腿坐在椅子上。

  蔡芷波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茶室墙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她扭头问缪静:“你其实不需要我帮你选画吧?”

  “选吧,另外两面墙我很少用。”缪静看着屏幕笑说。

  蔡芷波则思索片刻,低声说:“谢谢你,缪静。”

  缪静笑了笑没说话,在蔡芷波转过脸也开始看电影之后,她才温柔看了她一眼。

  电影时长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蒙巴萨进入了清晨,而国内已经将近中午。蔡芷波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蔡旭东便按掉了。但对方坚持不懈又打了三个。

  缪静见蔡芷波连按三通电话,问她:“徐总的飞机什么时候到国内?”

  “国内下午。”蔡芷波侧头笑答。

  缪静点点头,又说:“你的戒指,我再补一千万给你。”

  蔡芷波很惊讶说:“比我想象的多很多。”

  缪静停顿片刻:“你当时为什么喊价那么便宜,你是不知道价值吗?”

  “知道啊,但当时……”蔡芷波也停顿了片刻,而后把着急还画款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当时就想不能让画廊遭殃。”

  缪静听得直发笑说:“你还挺人才的,芷波,蒋先生估计根本不会想到你会卖他送的戒指。”

  “钱比戒指有用对我来说。真的要补我一千万吗?你是不是在故意帮我?”蔡芷波问。

  缪静摇摇头说:“没必要这样帮你。”

  蔡芷波闻言想想也是,点点头说:“对,我的债很多,多一百万少一百万都解决不了事情。而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钱我要怎么用才能有更多的钱,还是持续不断的钱滚钱。”

  缪静点点头,她拉开身上的毯子,放下腿穿上鞋子想着泡点茶醒神。

  蔡芷波看着缪静烧水,犹豫片刻问:“你有没有好的项目可以投资,缪静?”

  缪静听到了这个问题但没有回答,只是笑看着茶壶在注水。

  蔡芷波也没有再问,只是等着缪静。

  等茶壶注好水自动开始烧水,缪静才说:“好的项目难找,说实话我自己这两年也一直在找项目投资。而且,你是想只投资还是想参与?”

  “我可以投你吗?”蔡芷波问。

  “我不差钱。”缪静笑摇头。

  “我的意思是我跟着你做。”蔡芷波说。

  “你不画画了吗?”缪静调整坐姿,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蔡芷波。

  “不影响,画画要画钱也要赚。”蔡芷波笑道。

  “慢慢来吧,我估计你离婚的事要办很久,结婚容易离婚难。”缪静说。

  “那有什么关系?不耽误学习做事。”蔡芷波甩头。

  缪静听笑了,说:“你性格真的很好,芷波。”

  “你也是,我要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蔡芷波说。

  “什么意思?”缪静好笑问。

  “如果我早点遇见你,我就会知道人生还有很多不同的路可以走。”蔡芷波由衷说。

  缪静笑不语,她拿出茶罐开始泡茶。

  两人在茶室里喝茶,直到办公楼里开始热闹,大家陆续来上班,她们才起身离开。缪静走出茶室,伸了伸懒腰说:“我们吃点早餐出去转转。”

  这个邀约让蔡芷波很高兴,她兴奋说:“好啊!”

  就这样,蔡芷波在蒙巴萨多待的一周,她每天在厂区里生活,大家工作的时候,她在房间或者宿舍走廊上画画。而等缪静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去找她聊天,聊自己聊书籍和电影。

  在这一周里,缪静虽然什么也没有答应蔡芷波,但她带她去了警局一位领导的家庭聚餐,她和大家介绍蔡芷波时说的是:这是我妹妹。她把自己的人脉分享介绍给蔡芷波,她很欣赏蔡芷波在交际时表现出的大方自信,而她最欣赏的是蔡芷波勇敢抓住机遇的野心。

  蔡芷波那晚在聚会上认识了一名大使馆工作人员,缪静点了她一句对方负责中肯两国一些合作的经济项目,蔡芷波便眼睛亮了。

  第二天,蔡芷波就往大使馆跑,回来满面春风,笑对缪静说:“这天底下能做能发展的事情也太多了吧?!等我谈完离婚的事情回来,我得好好想想做什么!”

  缪静被逗笑,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说:“是的,天地辽阔任你飞。你到时候有需要,我可以工厂或者仓库租你。”

  蔡芷波听到这话更乐了,她眼睛里都是光亮。

  蔡芷波回国那天,缪静没有去送,安排了司机送她,而那天胡纳彩也恰好回国,开始她为期两个月的假期。

  在去机场的路上,蔡芷波收到了缪静祝旅途平安的信息。而缪静还给她发了一张电影截图,是她们那天一起看的电影《至暗时刻》,截图是电影结尾丘吉尔的一句话:“SUCCESS IS NOT FINAL, FAILURE IS NOT FATAL.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

  蔡芷波看着那张截图,心里很温暖,她从来没有想过友谊可以这么丰盛滋养。那是一股坚强的力量拉开了她舞台上,那尘封已久的沉重幕布,给了她重新阔步走向舞台中央的勇气。

  当飞机降落在南市国际机场,蔡芷波想起慌乱离开时的逃避还有迷茫,恍如一场梦。

  蔡芷波出了海关,就看到徐宇定的司机,对方上前接过她的行李就说:“蔡小姐,徐总今晚有应酬,所以让我来接你。”

  蔡芷波笑摆摆手,出了机场就上了车。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点,蔡芷波不觉得饿,便泡了杯泡面吃了两口,然后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

  她走进书房,看到原本挂起来的画已经取下来,只留下墙上两根光秃秃的钉子。这事很徐宇定的作风,画本身是什么不重要,挂或取下都是看他是否需要。

  蔡芷波悉心把画包装起来,把书柜里属于自己的书拿出来。她发现只要把画具和书带走,其他的东西,她都已经不需要。

  徐宇定回来的时候,她才收拾到一半,她看到他推门进书房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没有纸箱,分类出来的书,暂时都摆在了书房地上。

  “你在做什么?”徐宇定明知故问。

  “整理书。”蔡芷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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