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不再
上次他在休息室,同她说了一句:“一个吻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
方瑅灵发表完长篇大论:“怎么了,本来就是你说过的话。”她不否认自己
是个小心眼的人,“别以为我忘性大,我和你说,得罪过我、和我有仇怨的人,我心里面都有笔账记着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以德报怨?”谈亦唇角轻抬,“在控诉我的同时,还在祝我长命百岁,和未来妻子白头偕老。”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愿景,但这也算是寻常观念里的美好祝福。
方瑅灵倒没注意这个:“我是无心祝你的。”
她听他提到未来妻子时,还稍不自然了一瞬间,但很快消散了。
无论这段关系的走向如何,它只会在短期内存续,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绝无可能成为自己的丈夫或妻子。
所以,谈亦的妻子,只是一个和她无关且目前还未知的人物。
“既然你从我这里得到了好处,公平起见——”她朝他摊开手,“还我。”
谈亦意识到,方瑅灵总归还是符合她年纪的年轻女孩,很多时候有无聊幼稚的一面。
他淡声说:“要我还你什么,祝你和林朔白头偕老?”
方瑅灵被他的祝福语激怒:“你恩将仇报,故意咒我是吧?”
谁想和见异思迁的出轨男白头偕老?
谈亦没再理会,方瑅灵这才反应过来话题已经偏了,她扭转回来:“我刚开始说的,你还没回答。”
谈亦纠正她的说辞:“我不会说改变没有发生,但它也达不到你想要的。”他眉眼沉着,望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多一个一夜情的对象,或者多一个情人,对我来说是什么严重的事么?”
方瑅灵需要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圈子里很多人,凭借金钱权力,轻松地维持着多偶关系,情人无数。
何况是谈亦这个位置——感情问题只不过小事一桩。
但她还是瞪了他一眼:“你......”
“如果你觉得好胜心没被满足,可以反过来问自己。”谈亦条理分明,“你也只是把我当成工具而已。”
“好呀,我又没说情人不可以。”方瑅灵的战略十分灵活,“互相利用,很公平。”
她刻意地忽略了一夜情的提法。
她转而问:“谈总之前有过几个情人,你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谈亦没有说的是,虽然他不会标榜自己有多么清高,但以前从未对那种轻浮的关系产生过兴趣。
方瑅灵向他步步走近:“如果你的情人要你吻她的话,你会拒绝吗?”
她几乎来到了他的怀里,微仰起脸,谈亦目光下视,轻声命令:“闭眼。”
他昨晚也给过她一些言简意赅的指令,例如:抱好。腿打开。别夹。
方瑅灵脸颊微烫,以为他要吻她,闭上双眼,在等待中落下的却是他的手指。
谈亦拇指的指腹在她的眼皮上轻轻拭过:“好了。”
原来刚才她吃甜点时,厨师炫技洒的金粉,有部分粘在了她的眼睛上。
害她浪费表情,他一定是故意的。
方瑅灵正要发作,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恒策的顾问律师就站在门外:“谈总?”
方瑅灵往后退开。还好她只是和谈亦站得近了点儿,没有真的亲上。
两日后,飞机从岛屿前往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临停两个小时,计划在办完通关手续后,直接飞回临城。
方瑅灵在机上蒙着眼罩睡觉,等醒过来,往舷窗外看,飞机仍在停机坪等候。
这时,她发现谈亦不见了,就问徐锐:“谈总去哪儿了?”
徐锐回答她:“谈总有私人行程,从这里转飞泰国,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方瑅灵听完,提上行李箱,干脆利落地下了飞机。
徐锐叫住她:“你去哪?”
方瑅灵头也不回:“度假。”
徐锐以为她是突然改变主意不想上班了,提醒她注意安全,和谈亦电话汇报她下机这件事。
“知道了。”
谈亦在柜台前办登机手续,挂断徐锐的电话后,转眼就看见方瑅灵朝他走过来,直接质问他:“你要去泰国怎么不和我说?”
谈亦拿着机票:“我好像不需要事事向你汇报。”
“但我是为了你来的诶。”方瑅灵一脸不高兴,“你怎么能扔下我。”
她的用词都很严重,谈亦为她补充:“你没有说完整,是为了‘利用’我。”
“那也是为了你。”方瑅灵坚持,“我也要去泰国。”
谈亦微微皱眉:“你去干什么?以为是去玩吗?”
谈亦这次去泰国,是为了拜访一位公司的老股东,后者也是谈家老爷子的旧友,在退休后,选择去了佛教国家的寺庙,隐居禅修。
老股东无儿无女,有意将名下仅存的恒策股份转回给谈家。股权转让需要签署有效的法律文件,而谈爷爷也有一份礼物要交给旧友。
谈亦过去一趟,主要是为了表示对长辈的尊重。但那寺庙所在之地是深山老林,他又是独自出行,条件只会比在印尼更不方便。
“我要去海边玩。”
“我不去海边。”
“不管,反正我要和你去。”
方瑅灵将护照递过去,但工作人员抱歉地告诉她,临近起飞的时间,机票已经停止出售了。
“这样吗?”
方瑅灵显然有点儿苦恼,下一趟直飞泰国的航班已经是明天了。
谈亦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方瑅灵乖乖回国,但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他还是从她手里拿过护照,和值机人员说了几句话。
原本徐锐是要一起去的,但他要回国为谈亦处理一些事,就作罢了。
值机人员按照谈亦的吩咐,将属于徐锐的机票,改成了方瑅灵的名字。
方瑅灵惊讶地说,跟在他身后,走向安检:“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同意我和你一起去了?”
谈亦边走边说:“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放弃么?”
“不会。”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谈亦语气平平,“比起你又不知道会弄出一个什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带上你。”
方瑅灵点头,拖长声音:“面对像我这样强大的敌人,放弃抵抗就对了。”
上了飞机,她和谈亦坐在头等舱的相邻位置。
起飞后,谈亦闭目养神,却被方瑅灵唤醒:“我还不知道,印尼的那群人怎么样了?”
谈亦简单地回:“已经处理了。”
“你是说杀了吗?”
“......我不是**。”
他们只是为行为付出了代价而已。包括那间地下赌场,也在施压下,被印尼警方查封了。
方瑅灵不问还好,她一问,谈亦突然想起来警方拿过来给他看的笔录,里面记述了一些那群人交代的经过:“你和他们说,你是我的谁?”
方瑅灵尝试回忆:“是‘未婚妻’。”
她丝毫不为撒谎而脸红,接着说:“你没有听说过吗,一日夫妻百日恩。”
“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你的老婆了。”
......
认识谈亦这么久,他一直是冷静又游刃有余的模样,这是方瑅灵第一次见到,他非常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看着她,陷入词语竭尽的沉默。
舷窗外阳光正好,方瑅灵眉眼弯弯地笑,补了一句:“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又没说,我只会有一个老公。”
第34章 落差“我不想睡这里的床。”
方瑅灵是个比较极端的人,对一件事的态度,往往只有0和1两极。
年纪小的时候相信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童话,但自从被出轨,她对婚姻就不再抱有美好的期待,因此,随便怎么戏谑都可以。
她的思维继续发散:“如果我是古时候的女皇,后宫就可以有很多男宠,但是你知道吗,古代的制度其实是一夫一妻制,就算可以纳很多
妾室,但正宫只有一个......”
谈亦打断她:“没有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
“什么乱七八糟?这是历史。”方瑅灵开始自夸,“我读书的时候历史很好哦,高考还是单科状元。而且——我可是裸分考进大学的。”
“算了,夏虫不可语冰。”她摇了摇头,“像你和林朔这种一直在国外念书、西化严重的人是不会懂的。
谈亦对方瑅灵将他和林朔并列提起升起一丝反感。
大概是,他仍然排斥被牵扯进她的感情纠纷中。
偏偏她还要倾身过来惹他,戳戳他的手臂:“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不是历史那个。”
“上次说是我的妹妹。”谈亦微停,“这次是......”
他微微皱眉,无法像方瑅灵一样自然地说出那个过度亲昵的称呼。
“你是有什么角色扮演的爱好么?”他冷着脸,“我们好像还没有这么熟。”
“不熟吗?”方瑅灵撑着脸,食指轻点着面颊,“但我们已经负距离过了。”
四周没有懂中文的人,所以她有点儿肆无忌惮:“至于角色扮演,你想要尝试吗?”
......
谈亦的面部朝她压过去,在产生接触前停下:“不要开超出自己资金能力的支票。”他轻声警告她,“你能保证不再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