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秘拍档 第52章

　　云朵吓一跳，“妈的，这么狠？教练的权力也太大了吧？”同时庆幸自己刚才没一时冲动以身试法。

　　何太极说：“教练不是幼儿园小宝宝的看护，没那么多耐心指正选手，而且服从纪律也是能力的体现。”

　　“你的口气和教练很接近了。”

　　“我只是在揣测制定这种规则的原因。”

　　教练开始讲解操作系统的功能，语速飞快，这些内容在模拟舱训练时都听过了，耳麦里不时传来一些选手的嘀咕声，嗡嗡嗡的，很影响教练的情绪。

　　终于，教练爆发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讲废话？就算我不讲，你们他妈的也全都懂？一群狗屎！老子要不是为了规定，谁管你们死活？爱怎么死怎么死去！看把你们能得！”

　　公共频道里一片寂然，再没人敢往外蹦一个字儿。

　　“我下面要说的话，每个人都给我钉在脑子里！因为和你们的狗命相关——你们的防护服，在胸口位置有个传感器，感觉自己挺不住的时候，用力拍！像大猩猩擂胸一样用力！飞艇就会在安全窗口时间内把你们弹出去！然后你们就可以打好小包裹，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还有！模拟舱和实体舱是有差别的！虽然操作界面一样，但实体舱的加速度反应、空中翻滚、转弯离心力对身体造成的压力和模拟舱完全是两回事！都他妈给我小心点儿！”

　　在听完教练二十多分钟的咆哮后，选手们终于获准启动飞艇。

　　质能引擎点燃的振动感传遍艇体，飞艇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云朵再次激动得心潮澎湃。

　　耳麦中最后一次传来教练的吼声，“记住！务必跟你的导航图走！每架飞艇都有自己的航道，必须严格飞在自己的航道里，谁他妈去抢别人的航道，立马给我滚蛋！”

　　“紧张吗？”何太极问。

　　“很好。”云朵兴奋地回答。

　　她调节反重力输出和姿态控制，刚刚启动时稍微有点歪歪扭扭的艇身，很快稳住了，飞艇在她的操纵下升至规定的高度，接下来只要照既定路线往前开就行了。

　　“怎么样？”云朵得意地扭头，问何太极。

　　何太极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有些飞艇就没这么顺利了，因为云朵耳边很快又响起教练的叫骂，有一艘飞艇因为起飞失当，擦到隔壁航道的飞艇艇身，在教练的咆哮声中返回了原地。

　　不用多说，这艘艇上的选手只能挥泪而别了。

　　“好家伙！”云朵在队友频道里叫道，“幸亏刚启动，如果飞起来后撞上，非死人不可！哎，死了算谁的责任？”

　　“驾驶人的。”

　　“主办方不用赔偿吗？”

　　“不用。”

　　云朵懵，“不是吧？主办方没一点责任？”

　　“上艇前每个人都签过免责条约，就是为了规避风险，条约中明确了整个赛期包括培训期如发生伤亡，参赛者责任自负。”

　　“有吗？”云朵惊异，“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太极摇了摇头，在控制屏上调出一份文件给她看，最下面还有云朵的签名，“你是怎么签的？”

　　云朵说：“反正要签，不签不能参赛，我就签了呗——”

　　“航道有点偏，往右调两度。”

　　云朵照何太极的提示做了校准，“真他妈的是奸商，这比赛有点玩命啊！”云朵看到又有两架飞艇几乎相撞了，险险错开。

　　“也没你想的那么恐怖，一旦发生意外，飞艇紧急避障系统会临时接管，99%的情况下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业余比赛，又不是杀人游戏。”

　　“倒霉碰上了，那 1%就是 100%，没碰上的才是 99%，一帮玩数字游戏的！”云朵增加推力输出，飞艇逐渐加速，又慢慢减速。

　　何太极看着导航图不时提示云朵，不过初次练习的目的就是让选手们熟悉操作。飞艇在限速状态下，航道规定得很死，就是稳定在 200 的高度，绕着训练基地上空飞圆圈，非常简单。

　　云朵交替控制着气动翼角度和姿态调节引擎动力输出，尝试寻找平衡点，总体而言暴躁教练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实体舱和模拟舱中的操作差别很小，云朵慢慢找到了在物理世界真实驾驶的感觉。

　　两小时后，公共频道又一次响起教练吼声，训练结束了。卢卡和乔娜的 27 号艇是最后一个着陆的。

　　“那两个，”云朵下巴略略一抬，“争分夺秒啊！”

　　“要张弛有度。”何太极说，“绷得太紧，弦会断掉。”

第62章 异常

　　“你喝茶吗？”朵妈从厨房走出来。

　　杨波正坐在餐桌前四顾这个面积不大的房子，听见朵妈问自己，忙起身说：“我都可以，阿姨。”

　　朵妈手上拿着一只透明玻璃罐，里面装了半罐黑乎乎的中国红茶，杨波已经好多年没喝这种茶了，忽然有点想念。

　　“那就来点冻顶乌龙吧！”

　　朵妈说着，又进了厨房，电磁炉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水烧开了。没多久，朵妈捧着一个茶托从厨房出来，茶托上是一套紫砂壶，一个容量约三百毫升的红色茶壶，还有两个小茶盅。这里的一切对杨波而言都充满了怀旧气氛，又有着难以言喻的温馨。

　　朵妈倒了一盅茶水给杨波，“来，喝茶！”

　　红茶的浓香在杨波鼻息间飘过，他端起尝一口，赞道：“好茶！”

　　朵妈笑说：“这茶叶是云朵一个朋友送的，据她说，那朋友开了家茶行，有卖不掉的茶叶就送人，前几天一下子给云朵拿来好多。我一看都是好茶，怎么能随便往外送呢？云朵说人家不在乎，我寻思啊，她这朋友茶行也开不长久，呵呵！”

　　杨波也笑，“云朵朋友一定很多吧？”

　　朵妈蹙眉摇头，“哪里！她的臭脾气从小到大就没改过，这些年也就一个江喵跟着她不离不弃，其他朋友啊，都跟天上那个云一样，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又散开了。”

　　朵妈突然笑眯眯地盯着杨波，“我还记得那时候她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你呢！笑死了！”

　　杨波赧然，“不是嫁给我，是要娶我进门。”

　　“哎哟，你都还记着呐！”

　　朵妈笑声朗朗，杨波却只是干笑，暗道，您知道当年您女儿给我脆弱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朵妈笑够了，又是一声叹息，“你俩虽然都长大了，可我家云朵啊，高攀不上咯！”

　　“阿姨别这么说……”

　　朵妈眼里似乎闪过一道光，吓得杨波赶忙澄清，“云朵她，她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伴侣的。”

　　朵妈摆摆手，“我是不敢指望了！哦哟，忘记点心了，年纪一大就爱忘东西！”

　　朵妈又跑去厨房，给杨波拿来一盘布丁蛋糕。

　　杨波说：“我记得以前去您家，红茶和桃酥是标配，后来我出去读书，还经常想念这两样东西。”

　　“那都是老一辈喜欢的吃食，现在可没人爱吃桃酥了，阿三糕团店都关门好多年了，他家的桃酥和松糕是家传手艺，说是传了有上百年呢！”

　　“阿三糕团？”杨波努力回忆，“是不是在您家小区门口那条街上的？”

　　“对对！就在街心公园对面。”朵妈欣慰，“你记性真好，比云朵那丫头强多了，我有时候跟她说些小时候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她忙吧？”

　　“瞎忙！快二十六的人了，跟阵风一样吹来吹去，就是安定不下来，愁人啊！”

　　“阿姨不用着急，云朵长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着急也没用，随她便去——来，我给你再倒点茶。”

　　两人喝着茶叙着旧，杨波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可惜清风不在了，否则现在该是何等畅意的时刻。

　　言谈中，朵妈很少提及清风，倒是把云朵从小到大的事都念叨了一遍，不知不觉中，杨波就理清了云朵这些年经历的重要事件，屡次嘴角上扬，果然和小时候还是一个样儿。

　　稍有遗憾的是云朵没有好好读书，想当年杨波自诩才智过人，却屡次考不过清风，清风的聪慧和机智总是令杨波心生敬佩。

　　云朵但凡能有哥哥一半的资质和耐心，好好读书上学，如今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不在话下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朵和清风性格截然不同，清风过世后，家中境况更是一落千丈，朵妈疲于应对艰难的生活，云朵无人管束，没走上歪路就该谢天谢地了。

　　杨波猜，朵妈之所以不愿多提清风，主要还是因为伤心，那么出色的儿子忽然没了，任谁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这一点从朵妈过早苍老的容颜上就能判断出来，而她今年也不过才六十出头而已。

　　但杨波不得不把话题引向清风，他费了这么大劲儿找到沈家，就是为了弄清盘旋在心头的疑团。

　　“阿姨，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呢？”

　　“清风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见朵妈面露困惑，杨波有点艰难地解释，“是这样，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我想看看清风的遗物。”

　　朵妈愣了下，摇头，“不是我不给你看，东西都没了。”

　　“没了？！”

　　“清风走了没多久我就病倒了，那场病生得很重，花掉了好多钱，唉，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云朵搬来搬去，房子也越搬越小……我在医院住了有两个多月吧，云朵天天跑来陪我，有时候就干脆住病房不回家了。等我快要出院的时候丫头才告诉我，我住院那一阵，家里遭了贼。我问她丢了什么没有，她说别的没丢，就是清风的电子设备都给偷了。”

　　杨波专注起来，“贼是冲着清风去的？”

　　朵妈蹙眉，“这个我说不准，那会儿家里也就清风留下的东西还值点儿钱，哦，云朵的一个存储器也丢了，里面有好多她画的画，把她心疼坏了。”

　　朵妈说着，精神倒是振作了起来。

　　“本来我一直想不开，被偷了那一回反而豁达了，东西丢了就丢了吧，老想着从前的好有什么用呢？以后家里就我和云朵俩人了，为了她我也得好好活着。从前的事能忘就忘了吧！”

　　**

　　接下来几天的培训，教练逐步加入了新的内容，比如限速从 80 公里每小时，提升到 120 公里每小时，再到 200 公里每小时；飞行高度也有相应调整，允许在 50 米到 350 米间上下飞行；赛道的长度和复杂度也逐渐增大。

　　第九天，体能训练赫拉结束，教练集合了所有选手训话。

　　“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进行为期五天的比赛模式训练！都他妈给我用点脑子！否则五天后的小组淘汰赛，滚蛋的就是你！”

　　“下面重新分一下组！你们真他妈幸运，又有三个傻逼滚蛋了！你们还剩 70 个人，淘汰赛分 4 组进行，除了第三组是 8 架赛艇外，其他三组都是 9 架赛艇！都清楚了吗？不清楚的回家问你妈去！”

　　云朵与何太极分在二组，同组的赛手中居然还有卢卡和乔娜。

　　“冤家路窄啊！”云朵叹道。

　　何太极则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敌人在身边总比在不知道的地方好。”

　　比赛模式训练的赛道设定在环岛海面上，一圈大约 180 公里，每隔 10 公里就有一个架设着监控设备的浮空气球，所有监控实况都被传输到中心总控室的球形天幕上，并附有每架飞艇的详细参数以及对应选手的实时信息。训练期间，海面及上空时刻穿梭着负责巡视的无人船和无人机。

　　为了让选手尽快熟悉比赛模式，每天下午单艇训练结束后，还会有一次练习赛。

　　虽然云朵对飞艇已能熟练驾驭，加速、转弯、交换航道、意外躲避等操作也都掌握得相当专业到位，但在几次练习赛中都没能超过乔娜和卢卡，总体成绩稳定在二、三名的样子，这让云朵很郁闷。

　　今天依然如此。

　　“他俩是神吗？永远超越不了？”她边走下飞艇边向何太极抱怨。

　　“不至于。”何太极跟在她身后，语气有些敷衍，“我们不是一直在缩短彼此的差距吗？赢面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