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秘拍档 第58章

　　杨波把储存卡插入拟态信息终端的接口，又把拟态信息终端的折叠屏展开，先浏览了一遍肇事经过和肇事司机的信息，然后点开影像文件，是事发时的路面监控。虽然已是十年前的图像，但画面还是比较清晰的。

　　录像开始，一辆私家车由南往北行驶，前方不远处就是住宅区，在过十字路口时，横街忽然冲出一辆厢式货车，速度飞快，把私家车撞出监控区，前后不过五秒时间，不过杨波还是看出发生事故的环境和JH的脑波成像图是一致的，只不过视线角度不同。

　　老顶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全倒在高脚杯里，像喝矿泉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喝。

　　“这个视频我至少看了十遍！”

　　“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就是个意外。肇事司机闯祸是因为疲劳驾驶，那天他接了三个单子，最后一单给钱最多，所以他打算坚持干完。他有十五年开货车的经验，收入也不错，如果买凶，不会找这种人。”

　　杨波沉默。

　　老顶搁下酒杯，里面还剩一个底，杨波纳闷，他喝这么一瓶酒，怎么脸都不带红的。

　　“那个，剩下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付？”老顶搓搓手问。

　　“现在。”

　　杨波低头在拟态信息终端上操作一番，老顶的手机响了两声，他点开查看，尾款全到账了。

　　“你人不错！我有好多客户付尾款都拖拖拉拉，没你这么爽快！下次有需要再找我——哦，谢谢你请的红酒！”

　　老顶把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干净后，拍拍屁股走了。

第67章 没有缺点的人

　　上午 10:08，排位赛在环岛海面上空展开。

　　排位赛的成绩将决定决赛时选手们的出发赛道——排名高的选手可以优先选择到最佳的位置。

　　排位赛的出发次序是电脑随机排定的，受飞艇安全间距的影响，20 架飞艇分成 3 个梯队，第一梯队 4 架飞艇、第二、三梯队 各 8 架飞艇，各梯队间隔 500 米。每架飞艇在各自的赛道飞行 5 公里后才能自由切换赛道。

　　出发的位置对比赛成绩会有微妙的影响，比如临近海面空气湿度大，阻力也会相应增大，而高空位置风速较大，比赛当天是顺风还是逆风全凭运气。

　　云朵坐在主驾座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飞艇，那是乔娜的出发位置，卢卡在云朵的左侧平行位置。

　　何太极依惯例先查看赛道地图，其实对这个赛道他已经非常熟悉了，整个赛道 150 公里，比赛的飞行距离是 180 公里，所以终点位于起点之后的 30 公里处。

　　比赛分 ABCDE 五个赛段，从起点开始的 60 公里是直线飞行（A 段），然后是 15 公里的一段弧形转弯区（B 段），接下来的 60 公里赛道中设计了各种上下左右的转折和弯道（C 段），非常考验选手的操控能力；紧接着又是 15 公里的弧形转弯区（D 段），最后是 30 公里冲刺，然后抵达终点（E 段）。

　　飞艇质能引擎的输出功率不是无限的，飞行推力、转向推力、姿态调整推力都是共享的，也就是说必须为这三者寻求最佳平衡，才能飞得又快又好。

　　而更为复杂的是，由于是在大气环境中飞行，当速度拉高到一定程度，气流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影响因素，唯有合理调整机翼和气动布局，才能有效节约转向和姿态调整的推力，将更多有功率输出给前进加速的推力。

　　最开始，云朵飞完整个赛道需要 30 分钟，经过数次练习后，已将速度提升至 23 到 24 分钟之间。她跟何太极也曾在 60 公里直道阶段测试中偷偷使用过两次超输出模式，不过只尝试了第一档，整个飞艇变得非常狂暴，但也确实有效，测试成绩提升至 21 分钟。而对成绩影响最大的是 C 段 60 公里的复杂赛段，不难预见，这一段也将成为竞争最激烈的赛段。

　　发令倒计时开始，云朵目光灼灼盯着乔娜的样子，活像狗盯着一块骨头。队友频道忽然传来何太极的声音，“冷静，沈云朵。”

　　“靠！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冷什么静？！”

　　随着起飞时间越来越近，何太极感受到飞艇正在加剧振动。

　　“我们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他慢悠悠向云朵诗朗诵。

　　云朵高喊，“我做狂风！你做海——走起！”

　　话音未落，飞艇“嗖”的一声就蹿了出去，何太极被重重压在椅背上。

　　A 段 60 公里结束，卢卡已经和乔娜呈齐头并进势，卢卡飞在中间赛道，堂堂皇皇，乔娜在内圈，时不时突然加速变道，去纠缠一下卢卡的飞艇，云朵则紧跟他俩，三架飞艇始终处于领先位置。

　　C 段进行到一半，乔娜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和卢卡的争抢，让卢卡一艇突出。

　　“乔娜怎么了？”云朵紧张关注局势。

　　“别慌，你开你的。”何太极提醒她。

　　乔娜的速度却明显有所放慢，很快被云朵赶上，两架飞艇交缠着往前飞奔。纠缠了 20 多公里后，乔娜再次落后，云朵位居第二。

　　“什么鬼！”云朵再次发出纳闷的嘀咕。

　　何太极没有理她，视线锁定导航屏上乔娜的飞艇，但见她和后面一架飞艇用如出一辙的模式又纠缠了几个回合，在进入最后的 E 段时，才突然发力蹿到前面，最终以第三的成绩结束了排位赛。

　　毫无意外，排在第一的是卢卡，云朵排第二。

　　云朵对乔娜的奇怪行为耿耿于怀，下艇时问何太极，“她是想利用比赛测试一下我们的实力吧？太心机了！”

　　“决赛前试一下对手也很正常。”何太极盯着她的背影，“你今天不也是试探性飞行，没怎么拼命？”

　　云朵得意，“我一琢磨，还是得悠着点儿，枪打出头鸟！话说回来，卢卡也没使出全力，我记得他最好的成绩是 21 分钟之内，今天大概花了 22 分左右！”

　　云朵今天飞了 22 分钟多一点，和练习时比是比较好的成绩。

　　“你还记得卢卡的好？”何太极故意歪曲理解。

　　云朵将错就错，“卢卡的好？那多了去了！勇猛、豪爽、有方向感……”

　　“方向感？”何太极夸张地笑了下，“他来报名那天不是还跑错方向了？”

　　“对我们来说就是优点！要是比赛的时候他也跑反了，咱们不就能顺利拿下冠军了嘛！”

　　何太极笑容舒展，“没想到你还挺幽默。”

　　何太极去休息区要了杯咖啡，然后在贩卖机旁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开赛至今，选手走掉了大半，如今这儿的工作人员数量该多过参赛人员了。

　　不远处的凉棚下，有个明朗结实的姑娘正坐在躺椅上休息，何太极认出那是卢卡的新拍档，但名字他叫不上来。

　　“喂！”卢卡忽然出现，朝拍档走去。

　　姑娘立刻叫道：“不许喊我名字！！叫我果果！”

　　卢卡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愿赌服输，别耍赖！”

　　“你那是狗屎运好！乔娜没和你争！咱们才得了个没多大用的第一。”

　　“咱们不是也没尽全力嘛，大家都拼的话，咱实力也不差。别岔开哈，比赛前我们可是约好的，赢了第一我可以随便叫你名字。”

　　果果明朗的脸上出现一片阴云，她咬了一下牙，“私底下，声音轻点！不许带姓！”

　　“花余，这名字挺不赖的呀，虽然有点奇怪。”

　　果果犹豫了一下，说：“我爸妈都是文青。一个说是花落成泥，犹有余香；另一个说送人以花，手有余香；所以就给我取名花余。”

　　“嘿嘿嘿……”

　　“问题是我姓黄。唉，从小到大，我都不敢沿着边走路,老师一点名就哄堂大笑。”

　　“哈哈，难怪你选择赛道总是在中间！我们要是夺冠了，你就出名啦！”

　　“能夺冠就行！我爸说了，夺冠以后就可以让我换个名字。”

　　“行！你很快就能实现取名自由了！”

　　“先不说沈云朵吧，她那拍档身体素质是差了点，估计上超输出模式也就能在 1 档，但是乔娜哪个方面也不差，尤其是心机手段太厉害，你就这么有信心？”

　　“要么我们夺冠，不然我宁愿沈云朵夺冠，也不想让乔娜夺冠！我想沈云朵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哦？你和沈云朵心有灵犀啊？还是私下搞了串联？”

　　“不是！我是对他的拍档有信心。沈云朵脑子比较直，估计就会拼命飞。但从前面几次来看，那个何太极很有想法。还用不知道什么办法绑定了沈云朵。”

　　“你是说他们会帮咱们和乔娜缠斗？銥譁”

　　“哪能呢！人家也是冲夺冠来的。但最起码他们不会和我们做危险的纠缠飞行。”

　　“你猜乔娜会怎么做？”

　　“乔娜没把沈云朵放眼里，我们三个，沈云朵那队飞得相对慢点，所以只要沈云朵不领先，估计乔娜会死盯住我。”

　　“那咱们麻烦了……”

　　“不见得，她内部可能得出点儿问题。”

　　“她和拍档？”

　　“嗯，她的飞行风格太偏激，经常不管不顾就出招，很容易惹恼拍档。这娘们，谁能忍？”卢卡洋洋自得。

　　“照你这么说，这个第一咱们拿定咯？”

　　果果对卢卡这个表面粗豪、内心缜密的拍档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夺了冠！看谁再还敢说黄花鱼溜边儿！”卢卡忍不住放大嗓门。

　　“去死！”小名果果的黄花余姑娘怒喝一声。

　　何太极嘴角弯起，把咖啡杯丢进处理箱，转身悄然离开。

　　**

　　米歇尔挑了一家越南菜馆，两人一个包间，上菜很快。两份思念河粉，一份小吃拼盘，还有杨波喜欢的咖喱虾。

　　“为什么现在流行吃越南菜？”杨波问。

　　“因为简单美味，有亲和力吧，也不需要做太多选择——不过这个牛肉丸子是合成肉做的，你不介意吧？”

　　过去五十年里爆发的一次金融危机和一次粮食危机把合成食品业向前猛推了一大步，不过仍有人对这类食物的安全性持怀疑态度，比如四维脑科中心对提供餐饮服务的供应商就明确规定，禁止使用合成食材。

　　“我都可以。”杨波挑起一颗丸子咀嚼，“味道不错……你会拒绝合成食材么？”

　　“一般来讲我会避开，但实际上很难。偶然吃一次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杨波摇头，“那么多人攒钱去打能改善基因的青春之泉，却对合成品警惕心十足，不知道怎么想的。”

　　米歇尔很快吃完河粉，开始总结杨波要她查的有关JH的个人背景。

　　“公开资料显示，他至今未婚，也没有过婚史，曾经有一两个绯闻女友，后来都被证明是假的。”

　　“看来挺洁身自好呀！”

　　“那可未必。也许有情人，只是没公开呢！”

　　“嗯，也有可能。”

　　“我读了历年来的好多报道，媒体基本都在夸他，年轻有为，魄力十足，有远见等等，凡是你能在成功人士身上找到的优点他都有。”

　　“有没有找到重点？”

　　“最主要是夸他在用药安全性上的重视，几乎每篇报道都提到了这一点，最近一篇是上个月发布的，有关 X3 研发进展的访谈，里面也提到药物安全性问题。公司每年有巨额的研发经费拨款，其中一半用于开发新药，一半则用在提升药物的安全性上。这是东华强大竞争力的根源。大致就是这样，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那些报道发给你。”

　　“好。”杨波思索着，“一个没有缺点的人，你认为真实吗？”

　　“这只是他营造的公众形象……你觉得他怎么样？”

　　“防范心很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