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钱钱
怕压到她,孟清淮两只手撑在床侧。
卧室还没来得及开大灯,只有一盏暖黄的床头灯亮着,映着床上女人的面容。她睡得很恬静,长发丝滑地铺在枕头上,
一只手还轻拽着自己胸前的衬衣。
孟清淮很难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到她的唇上。
莹润柔软的唇瓣,浅红色,微微张开了一点点。
只多看了一眼,他便低下头,移开视线起身。
帮官颖棠拉好被子,他下楼,在一楼中岛台接了杯水。
今天在飞机上没有真的吻下去,是他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乘人之危。
但孟清淮无法否认,在他近距离感知到那双唇的湿度,温度和柔软时,那凝滞了几秒的艰涩呼吸。
没开灯的客厅,孟清淮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慢慢将水一饮而尽。
他不知道的是——
他离开卧室后的那一刻,床上的官颖棠也同时睁开了眼。
被抱下车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身体贪恋被抱着的那份温暖,又闭上了眼睛。
甚至被放到床上后,她依然有些不舍得和这种感觉分开。于是,假借睡着后的无意识去拽住了孟清淮。
她想让他留下。
反正,他又不是没在这里睡过。
可孟清淮竟然走了。
走了???
官颖棠不敢相信,她堂堂港岛第一千金,第一次对人发出同床共枕的请求,虽然委婉了点,但竟然被拒绝了!
怎么,跟她睡一张床很为难他吗?
此刻官颖棠困意全无。
瞪着一双眼睛看天花板,过了会,又不服气地坐起身,在心里记仇——
孟清淮你最好永远都别上这张床!
-
时差混乱,官颖棠第二天醒来已是接近中午的时间。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气。她循着味道看,这才发现孟清淮送的那束玫瑰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靠近落地窗圆桌上。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花瓣娇滴滴的,还很鲜艳。
官颖棠下床站在花旁边弯着腰看,不知怎么就抿唇笑了笑,但想起送花的人昨晚干的事,笑容又立刻收住。
偏偏孟清淮的电话掐着点的打过来,“还在睡?”
官颖棠刚起床,声音瓮瓮的,“没有,你去上班了?”
“我回一趟家。”孟清淮说:“我跟智叔说了,他待会会带你出吃饭。”
“……”
倒也不用把她看成连饭都要喂到嘴边的小孩。
“不用管我。”官颖棠今天要去找江可为,“我待会要去给朋友送礼物。”
手机那头静了片刻,“好,那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官颖棠在房间里对着玫瑰发了一会呆,接着又翻出在巴塞拍的照片,许久的空虚后才察觉——
她好像出现了旅行的戒断反应。
思绪沉迷在巴塞的那几天,像做了场快乐满足的梦,拥有过后,不舍得醒。
-
另一边。
孟清淮将芬兰老友送给孟松年的两瓶珍藏好酒送到了孟园,顺便也提了提和Carlos公爵谈好的下季度合作事项。
但孟松年显然对工作上的事不太关心,又或者说,是对孟清淮太过放心,他经手的事情,向来办得干净利落。
孟松年宴会当天和公爵通过电话,毕竟人不到祝福要到,所以自然也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孟清淮这次出席宴会,竟然带了女伴。
当然,这在社交场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不是说彼此就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有时仅仅只是为了场合需要。
但单拎出来,对孟清淮而言,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中午吃过饭后,父子几人坐到沙发上聊天,孟松年故作随意地问孟清淮:“听Carlos说,你这次带了个女伴去参加?”
比孟清淮晚几个小时到北城,也才刚刚睡醒的孟梵川在沙发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孟清淮。
他这位大哥倒是处惊不变,冷静得很:“是。”
“你之前好像没有这种习惯。”
“我之前也没参加过18岁小姑娘的成人礼。”
“……”
孟松年被他这么一说,细想也是,儿子向来出席商务晚宴居多,像这种小女生的生日宴,他找女伴陪同出席,在女性和女性之间更好地帮助沟通,也是一种策略。
这事儿也就算了,毕竟孟清淮做事向来有分寸,孟松年也没想太多。
“别说我这个做爸爸的让你辛苦跑这么一趟。”孟松年不知从哪掏出一份文件,“你出差的这几天,我让人搜集了这些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孟清淮还以为是工作上的文件,接到手里一看:
「官小姐详细档案」
孟清淮:“……?”
坐在旁边的孟梵川视线落过来,轻哼出一声笑,“您不转行当特工都屈才了。”
孟松年瞪他一眼,“没你的事!”
目光再转到大儿子身上,他和颜悦色道:“这里面详细收集了官小姐的日常喜好和习惯,你先提前熟悉熟悉,知己知彼,等人家旅游回来了,你才能百战百胜。”
孟清淮深吸了口气。
很无语。
他要战什么?他要胜什么?
孟清淮对父亲这些奇奇怪怪的做法很莫名,但也不愿争辩,起身道别:“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孟松年叮嘱他:“没事就翻开看看。”
“……”
孟清淮离家,车到门口的时候,孟梵川跟上来叫住他,“你要是不喜欢
这门亲事,趁早跟老孟说,你瞧他积极那样。”
和官家联姻是全孟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孟梵川这句也是在提醒大哥,他和官家小姐还有婚约在身,孟松年更是格外重视。
如果他情不在此,还不如早点摊牌。
孟清淮停顿了一会儿,上车前回他,“我心里有数。”
孟梵川见孟清淮不想多说的样子,在心里摇摇头,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位大哥竟然在26岁的年龄玩起了风流。
车从孟园开出,刚好下午一点半,孟清淮打算直接去公司。
孟松年给的那份档案文件上车后被他随手扔在一边,但过了一会,他皱了皱眉,又拿起来看。
第一页便是标准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
紧跟着是毕业院校,就读专业。
官小姐喜欢书法,文学。
官小姐喜欢简约气质的服装。
官小姐喜欢高雅的艺术表演。
官小姐喜欢安静,讨厌喧哗。
……
孟松年的这份背调准确性实在有待提高。
孟清淮正欲合上文件,目光忽然划过一行字。
「人际关系」
最好的女性朋友:何姿(港岛何氏集团二女)
疑似不和:李婉儿(港星李林泽独女)
最好的男性朋友:蒋培明(港岛华瑞集团独子,青梅竹马,前预备联姻对象)
孟清淮的视线在最后一行括号内的备注里停顿了下。
蒋培明?
这个名字,他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随手在网上搜了下,果然——
华瑞集团的小少爷,前排都是和女星的绯闻照。
孟清淮冷淡地扫过网页,正想退出去时,一条去年的新闻跃入眼里。
内容是去年某银行在港岛举行的一场慈善宴,蒋培明当时豪掷五百万拍下一枚粉钻戒指上了头条,被媒体猜测要用来求婚。
孟清淮不关心这条新闻里蒋培明做了什么,但配图的照片可以清楚看到,官颖棠坐在他的旁边。
高朋满座的宴会现场,他们靠在一起,似乎在交谈聊天,官颖棠唇角微微扬着,听得很专心。
孟清淮关掉手机,又看了一眼文件上写的:
——青梅竹马,前预备联姻对象
孟清淮面无表情地顿了顿,给何永智打去电话,“伊小姐回去没有?”
何永智彼时正在江可为律所楼下的停车场等官颖棠,老老实实回:“我还在停车场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