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手机响了。
同事姐姐的电话。
任月单手握着空饭盒和筷子,接起电话:“姐,什么事?”
同事:“小月,你现在在哪?”
任月:“就在植物园,怎么了?”
同事:“你现在能回医院一趟么?”
任月:“哪个结果有问题么?”
同事:“不是,那个枪击伤的警察,醒了,指名要见你。”
任月登时站起,不小心抖掉了筷子,“醒了?”
同事:“对,你快回来吧,我好跟主任交差。那个警察说那晚你是第一个上去救他的,一定要见你。”
任月满脸发热,凭她对那个人的了解,这明摆着只是一个借口。
任月:“我只是、帮他按了一下伤口而已……”
同事:“做好事不吱声,快回来,我要好好夸你,给我们科室长脸了。”
电话挂断。
任月弯腰捡了筷子一起扔垃圾桶。
最后一班接驳车早已开出,任月一路小跑下山,半路蹭上园区工作人员的电瓶车,汗流浃背赶回大门,打车回医院。
ICU病区办公室早已聚集一堆领导,白大褂,白衬衫,掺杂着天蓝警服,任月像一个误闯仙界的小喽啰。
任月的科主任先发现他的小兵,示意:“我们的任医生来了。”
背对任月的几道身影转身打量,恰好让开视线。
人群中央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体型臃肿,一头凌乱卷发,双眼泛红,整个人异常憔悴。那张脸发福苍老,却依稀可辨年轻时的风情和方牧昭的影子。
白衬衫说:“小方妈,这位就是第一个对小方急救的医生。”
方静春立刻起身,朝任月伸手。
任月急步上前。
对着这些男医生和男警察,任月莫名坚强,没有一丝泪意。
刚握上方静春的手,她霎时想起孔珍,她们眼里流露同样的对儿女的爱,沉默又深沉。
任月不由眼眶湿润。
方静春的指尖发白浮肿,应该经常泡在水里,难道方牧昭没骗她,他妈妈真的卖海鲜?
方静春:“谢谢你,任医生,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像各位主任一样。本来想等他好一点,再登门好好谢谢你们,但小方一直想见见你。听说你下班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方静春一番体面话立刻让任月好感倍增,表达感谢和抱歉,又没当着一众主任的面捧杀她。
任月吸了吸鼻子,嗓门略紧,声音有点发抖:“阿姨,您别这样说,我也很挂念方警官的安危。我只是做了一个医务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我相信我的同行们碰到类似情况,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甚至比我做得更好。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是院长带领各科主任和医生护士在一线救治方警官,他们付出更多更辛苦,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任月适当谦虚,没有喧宾夺主,给检验科主任长脸,他不禁微微颔首。
方静春:“等阿昭好一点,我们一定登门好好感谢各位医生的救命大恩。”
院长又啰嗦几句,方牧昭的管床医生说病人醒了,又找小月医生。
任月在一票复杂的视线里转身离开办公室,穿戴好防护装备,做了手消跟着医生进ICU病房。
医生正是中午那位,托方牧昭的福,还没下班。
他问:“小月医生,你以前跟他认识?”
任月:“啊?”
医生:“他醒来第一句话就说,’找检验科,任月‘。”
任月:“我碰巧在枪击现场,送他上救护车。”
医生瞥了任月一眼,明显不信。照方牧昭的伤势,中弹后急性大量失血,不见得还有精力跟救助人闲聊,打听单位和名字。
医院天天上演悲欢离合,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关系不熟,不方便多打听。
任月:“他妈妈进来看过他了吗?”
医生:“进了,领导也来看了一轮。”
任月稍稍安心,枪打出头鸟,她只是一个前女友,不该打头阵。
医生:“他妈妈劝他等能下地再去感谢你,他直接说,’你问她愿不愿意来‘。嘿,这警察帅哥很有个性呢。”
任月感觉被方牧昭架在火上烤。这人一动不动躺着,睁眼张张嘴,就能将她置于舆论中心,要将以前不能见光的时间讨回来。
任月一本正经说废话:“听说院里很重视这位警官的情况,既然病人想见我,我肯定要配合一下。”
医生不再多话,领她走向在窗户外锁定过的那张病床。
任月戴着口罩,鼻子呼出的热气往上升,像焐热了双眼,她再度眼眶发涩。
管床护士读懂医生的暗号,低头跟床上的人说:“方警官,任医生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面罩,被子下引出密密麻麻的管子和线,比任月在窗外看到的多了一张清晰的脸庞,熟悉的是轮廓,陌生的是苍白。
方牧昭睁眼看向她的一瞬,又成了模糊的轮廓,任月的视界隔了一层水帘。
方牧昭开口,声音比记忆中的虚弱,立刻模糊了氧气面罩,“我跟她单独说几句。”
管床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说:“我先去把药配好,一会要换。”
医生假咳一声,“我去跟晚班医生交接。”
任月站在床边和方牧昭四目相对,安安静静,耳边只有仪器平稳的提示声。
方牧昭:“我没骗你吧?”
任月习惯性冷笑,抖落了眼眶里的水,压抑了一天的混沌和不安,终于找到合适的发泄口。
她低头捂眼,单手抱腰,很想像在家一样,蹲下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但这里是ICU,也许窗外有数道目光盯着他们。
这个男人不再是东躲西藏的烂仔泥猛,是万众瞩目的方牧昭警官。
方牧昭:“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任月肩膀战栗,哭得更厉害,手心盛不住的泪水,从指缝溢出。她直接抹隔离衣上,抬头眨眨眼,强忍泪意。
方牧昭:“怎么不说话?”
任月:“说什么?”
方牧昭:“说你想我。”
任月不忍心强调分手的事实,对病号不忍心,对自己也不忍心。
她说:“你快点好起来。”
方牧昭显然不满意,心电监护仪数据向上波动,但还在正常范围。
他哎一声。
任月看了一会,才知道他在哎什么。
方牧昭从被子边缘伸出左手,暴凸的血管插着留置针,中指夹着血氧仪,整只手比以前苍白无力。
任月:“手怎么了?”
她下意识看心电监护仪数据,没有明显异常,药水没有滴完。
方牧昭:“拉一下。”
任月泪眼婆娑瞪了他一眼,有心调戏她,看来精神状态尚佳。
但又怕回光返照。
她谨慎起见:“我没有带手套来。”
方牧昭:“摸一下又死不了。”
任月立刻批评:“不许说那个字。”
方牧昭难得乖顺闭嘴,静静看了她一会,“原谅我吗?”
任月刚刚澄明的视野,又渐渐模糊。她含着泪扯扯嘴角,“你要站起来再跟我说啊。”
第60章
子弹射入方牧昭身体前,穿透一层铝合金板,驾驶座椅背,和瘦师爷身体,释放掉一部分能量,杀伤力减弱。医生取出他体内子弹,切除一段约2米长的坏死小肠保命。
方牧昭年轻底子好,感染逐渐好转,病情平稳。
所有医护悄悄松一口气,开始有闲心八卦方牧昭的绯闻。
在流言里,方牧昭早就和任月有一腿,哪怕他还插着导尿管,下不了床。他们一个高大帅气,一个玲珑清丽,外形匹配,满足大众对俊男美女的想象。警察和医护的搭配并不少见,就是小孩以后也会少见父母。
任月的同事姐姐自然不放过她,次日交接班就想敲打她吐实话。
任月如果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第二日肯定天下皆知。藏得太深,似乎又不太道义,她毕竟叫人一声姐。
任月:“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同事:“现在就是好机会!”
任月脚底抹油,“我去看一下结果,好像出来了……”
同事:“哎,你这个小月……”
任月上班第一件事,翻一翻方牧昭新的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这天方牧昭没再兴师动众,“请”任月过去探视。
任月没从其他渠道听到消息,就是好消息,像万修说的,方牧昭是医院的VVVIP,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全院皆知。
任月得好好感谢万修,多亏他帮忙透露急诊科消息。
万修在职工食堂碰见她,却一副受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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