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途R
沈校予:“你们竞赛队有几个人啊?”
柯拓想了想,这问题不危险:“一开始有好几个,后来陆陆续续被淘汰了,或者自己坚持不下来走了的,现在只有我和边昼。”
高一教室里那个帮自己大忙的,怎么看都不是柯拓,肯定也不是边昼,他要是碰见自己去生物教室偷电充手机,他八成会记下来告诉班主任。
沈校予:“那你还记得高一有谁吗?”
话音刚落,边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教室外。
他手里拿着两份资料,冷面警觉地看着柯拓:“金老师找你。”
柯拓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拿乔:“我还想听一会儿钢琴曲呢。”
但门口的人并不给他商量的余地:“耳朵实在是闲着可以去听老金念叨。”
柯拓望着门口的人眼底的笑意更重了,他在边昼忍耐值快要到达临界点时见好就收了:“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走。”
老金其实根本就没有找柯拓,边昼不过是害怕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对着沈校予说漏嘴一些事情。
两个人走远了。
边昼:“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暗恋她。”柯拓故意逗他。
这是一个玩笑的真假显而易见,换做其他程度的玩笑,边昼至多给个白眼,甚至不屑于回答。可和沈校予沾边了,理智清醒都没了。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败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柯拓见他不可置信地停下脚步,忙解释:“开玩笑的,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听她谈了个钢琴,倒是她很好奇我们竞赛队有几个人,还问我记不记得高一时候队伍里有谁。”
边昼闻声陷入沉思,想不出沈校予为什么会突然好奇这样的问题,心烦意乱地把手里的资料丢给柯拓:“你别在她面前瞎说。”
柯拓点头:“不瞎说,我也怕你脱单,我们一起单着挺好,我已经在成绩上比不过你了,这方面也不想输。”
沈校予在音乐教室练到上晚自习前几分钟才离开,她没有忘记把钥匙还到教师办公室里,数学老师看见她,挥了挥手里的考卷让沈校予带去教室给课代表发下去。
数学老师:“你们自己订正,明天连同数学作业一起收上来。”
教隔壁班的数学的老师好奇询问:“王老师,你们班级这张卷子考得怎么样?”
“昨天晚上回了家教我老婆帮忙一起阅卷的,我老婆批着批着都笑了。”王老师说着忍不住摇头,“上课的时候感觉讲得他们都会,一考全废。不想讲了,晚自习让他们自己订正,明天再讲,今天再面对就要高血压
了。”
沈校予抱着卷子回到教室,在路上特意提前翻看自己的卷子,果然和她预料地差不多,她随手翻了好几个人,分数甚至都没有她高。
指腹碾过下一张卷子,三位数的分数刺目,这还是她翻到现在除了自己第一个超百分的,但一百零五和一百四十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再看看名字,更刺眼了,是边昼。
沈校予偷摸着环顾四周,见走廊上都没人,她开始仔细看边昼的卷面,最后一道大题他写对了。
回到教室,沈校予把考卷给了数学课代表,顺道转达了数学老师的话。
沈校予带着自己的卷子回了座位,边昼今天居然也在,她想到了不和他说话这件事,硬生生把他的分数憋了回去,不想提前宣布,反正等考卷发下来了他也能看见。
沈校予无视他,找到草稿本重新沉下心来看题目。
最后一道题,沈校予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头绪,心情有点烦躁,偏偏数学考卷发下来后,边昼还跟炫耀一般把考卷放在了靠近她的这边。
好在张明焕转过身,借了边昼的考卷直接照抄答案,省得那三位数刺激自己。
题目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沈校予正要放弃思考先写别的作业时,旁边的边昼突然伸手用水笔戳了戳坐在前面的张明焕。
张明焕吃痛地犹如触电一般挺直了腰背:“干嘛啊?”
边昼板着脸:“光抄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张明焕把考卷还给他,边昼把自己的草稿本挪到两个人中间。
张明焕撇嘴:“你和我讲了我也不一定明白啊。”
边昼睨他一眼,似是警告他少啰嗦。
沈校予余光瞥见边昼要给张明焕讲题,耳朵也竖了起来。边昼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老师,他习惯了他自己独特的解题思维,在他看来没有必要重复和详细讲解的解题步骤却能难倒一大半的人。
沈校予听得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张明焕了。
这次数学卷子稍微有点难度,但边昼还是考得很好,只是因为省略了一些解题步骤被扣了一些分。看着旁边的沈校予困在最后一道题上,等了好几分钟她都没有请教自己,边昼又把考卷放得更靠近沈校予的中间,没等来她,倒是等来了张明焕。
还在冷战吗?
学习都可以不管了?
边昼深吸一口气,拿起笔戳向张明焕。
第一小题求a的值。
很简单。
边昼在题目上圈出公式,觉得答案就差直接写出来了。
这一小题沈校予写出来了,他不用细讲了。
“第一小题很简单我不讲了,看第二题。”边昼,“讨论函数f(x)的单调性,根据第一题答案,已知条件a=2……”
张明焕瞪圆了眼睛:“怎么就不讲了,我不会啊。”
边昼无视他的打断:“a=2,所以将导数简化后可以得到这样的式子……”
边昼一边说着一边在草稿本上写,语速不快,写字的速度也不快,沈校予能听明白也能看清草稿本。
“……所以当x=1的时候,f(1)=0,函数取得极值……结论,函数f(x)在(-1,1)上单调递减……”
沈校予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错在这一步上了,难怪后面越解越奇怪也越难。下意识点了点头,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第三小问就更复杂了,边昼讲了一遍,看见旁边那人还没有动笔,他便对着从一开始就没听懂的张明焕又讲了一遍。
“懂了吧。”边昼讲完第二遍问。
张明焕苦笑:“你觉得呢。”
边昼瞥见沈校予动笔开始写题,估摸着她会了:“随你吧。”
边昼把自己的考卷重新借给张明焕。
他抽出今天晚上的回家作业,才写没两题,听见旁边抓头发的声音,边昼被吸引了目光,遇上难题写不出来人就爱抓耳挠腮,她抓了抓头发,又下意识去咬手指,看来第三小题还是没会。
边昼把没写完的作业放到一旁,抬手用水笔朝着张明焕后背再次戳下去。
张明焕像是条上岸挣扎的鱼一般在座位上扭动了起来:“又怎么了?”
边昼把草稿本往自己和沈校予中间放了放:“我再教你一遍。”
张明焕欲哭无泪:“可我不想学。”
边昼还是那副不允许别人违逆他的独裁模样:“认真听。”
借了张明焕的光,沈校予总算是会了最后一道题。看着边昼讲了三遍题目的模样,沈校予又想到了那个传闻。
——传闻他受不了同桌智商给校长写建议信。
现在看来应该是假的。
沈校予稍微对他有些改观了,刚这么想着她订正完了最后一道题,随手抽出今天的作业写时,旁边的人撂挑子不干了。
边昼看着张明焕还在说不懂,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别懂了。”
呵,果然不能高看他。
他还是这么阴晴不定。
第8章
周五,新生的军训也结束了。
今天知识的汲取速度放慢,但还是远超蜗牛的进食速度。连着上了两周的课,大家的专注力和精力都已经严重透支了,数学老师讲了两遍题目,对上几十道或清澈或懵懂的目光时,放下粉笔叹了一口气。
喝了一口泡着西洋参的茶,他挥了挥手:“讲完这道题你们自己写作业吧。”
迎新晚会在即,各种排练见缝插针在学习之中难得的空隙之间。
连着好几次彩排,黄佳萱都主动来找沈校予一起去,沈校予一开始有点受宠若惊,可看见黄佳萱每次虽然在和她说话但眼睛盯着边昼看,她大概知道什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五午休是全体最后一次连排,沈校予的节目靠后,沈校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会议中心集合。
刚走进就能听见嘈杂的音乐,沈校予从侧门进去,结果会议中心的灯忽得全部都灭了,她站定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校予夜盲。
光纤一昏暗,她就像是瞎子似的。
会议中心里脚步声依旧,不少人借着应急灯光依旧行动自如。
“又跳电了。”舞台的方向有人扯着嗓子喊,“打电话给张老师。”
四周吵吵闹闹的,沈校予艰难地挪了一步,伸手摸向口袋,她身上没有带手机。
“同学,麻烦让一下。”很近的地方传来人声,沈校予愣怔在原地,她完全看不清四周,不知道自己应该朝着什么地方让。
下意识伸手在四周试探的时候,胳膊被人轻轻一拽,她踉跄了两步,肩膀撞到一个人。她慌忙想要道歉,在昏暗中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清冽的茶香钻入鼻子。
“这边有椅子。”
沈校予听出来这是边昼的声音,他拉着自己的手,让她的手摸到椅背。
“谢谢。”沈校予心里有了椅子大概的方向和距离,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坐到椅子上后,沈校予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不知道边昼现在在自己什么方向,转动脑袋得到了也只是一样的黑暗。
灯光在这时候亮了起来。光线明暗变化太强烈,沈校予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将手被挡在眼前好一会儿,她才睁眼。
边昼已经不知所踪了。
舞台上的彩排继续,沈校予正要好好欣赏,后排椅子有人坐了下来。
柯拓拿着面镜子正在打理他脑袋顶上的卷毛:“好巧啊。”
沈校予觉得自己够自来熟了,没有想到柯拓更甚,她有些尴尬地朝柯拓笑了笑:“好巧。你表演什么节目啊?”
柯拓摇头:“什么都不表演,闲着无聊过来听听歌看看舞蹈。”
沈校予有一点点无语:“那你挺闲的。不过边昼要演讲,你可以给你的好朋友加油。”
柯拓听着沈校予这话,坏点子第一时间就在心里孕育而生,他脸上带着笑,但那笑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反而有点渗人:“我和边昼可不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