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星
问她为什么喜欢沈沛文,有多喜欢他,如果让她在自己和沈沛文之间做选择,她会选谁。
还有……
他们舌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周淮川敛起所有外泄的情绪,只是如平常一样,关心地问她:“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还行,我们再住一晚吧?”凌遥没发现周淮川的异样,她满脸期待地提议,“晚上可以一起泡温泉,他们家酒窖藏的红酒很不错,但我今天想试试干白。”
两人边说话边走出咖啡厅。
“下次吧,明天一早我有会,”周淮川说,“我们先回你房间整理东西再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凌遥停住了脚步。
周淮川好似感觉不到她的犹豫,宽大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上,温柔又强势地将她的身体往前推着走。
“不用回房间了,”他放慢步伐,让她能跟上自己,语气不容拒绝,“直接去停车场。”
“可是……”
周淮川垂眸,看着她嘴角沾着的一点饼干屑,抬手用指腹不轻不重地刮去。
他似乎看不见她的抵触,或者看见了但不在乎,他甚至不想听她说话,粗粝的指腹按在她柔软湿润的唇上。
温柔而冷漠地说:“那束尤加利,我会让他们送回家。”
“以后在外面过夜,记得让他们把你的东西送过来。”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凌遥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友善的提议,而是他的要求。
即使她没有严格执行也没关系,因为他会提前为她准备好一切。
也许因为自己临时在外过夜,凌家老宅的佣人们已经为此受到了责罚。
等到自己离开,他还会让人将她住过房间的东西带走,然后在他的亲眼见证下销毁。
“可我还不打算回去,”凌遥坚持道,“我想再住一晚。”
凌遥是和乐意她们一起来的,三个人昨晚还约了今天继续泡温泉边喝酒聊天。
她提前离开,似乎不妥。
“明天之前你见不到你的朋友们。”周淮川仅仅从凌遥的表情中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凌遥茫然地问:“为什么?”
周淮川望着她,暗地里叹了声气。
照理来说,她这个年纪该懂的都懂了,不该懂的也早见怪不怪,可她询问的口气太过自然,似乎真的不理解詹宁楼和陈鹤年从港城追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泡温泉……
但他又觉得,她晚点懂也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周淮川说,“你不用等她们,有人会送她们回去。”
“真的不能再住一晚吗?”凌遥凑过去,挨着周淮川肩膀,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祈求般看着他,“就住一晚吧哥哥?”
周淮川垂眸,淡淡扫她一眼。
哭过没多久,眼尾和鼻尖仍然是红的,顽固的小卷发层层叠叠地堆在肩头。
除了必须用的物品,她大概没用酒店提供的任何带香气的东西,身上没有化学制品的味道,只有呼吸吐纳时淡淡的曲奇甜香。
都不用怎么刻意,此时的她,从头到脚都是撒娇的意味。
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不过是在拖延跟他“回家”的时间。
周淮川很想告诉凌遥,多住一晚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但他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取消了明天一早的会。
凌遥兴奋地回到之前住的那栋别墅。
“哥哥你住楼上的房间可以吗?”
“好。”周淮川没有上楼看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看了凌遥昨晚住的那间。
房间已打扫干净,凌遥用过的东西按照周淮川的要求被收集起来。
那束尤加利依然放在窗台,旁边是拂动的白色窗纱。
房间满是凌遥无比熟悉的香薰味道。
她专属的拖鞋摆放在入口,睡衣睡袍挂在衣架上,所有洗漱用品全部换成了她在家用的。
凌遥感叹周淮川为自己费尽心思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他所做的这些是否正常。
凌遥曾和乐意探讨过,当乐意得知她的所有日常用品,就连袜子都是周淮川亲自挑选,并且大部分用品都是私人订制的,乐意只是感慨周淮川的细心,却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乐意出生在港城有名的乐家,后来更是被送去富堪敌国的詹家照顾,她所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并不比凌遥少。
在乐意这里,周淮川所做的一切很正常。
至于周淮川带走凌遥在酒店接触的床品,乐意觉得可以归于周淮川的洁癖。
在好友这里得到肯定,凌遥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可时间长了,接触的人变多,生活经历变得丰富后,凌遥心里再次出现了怪异的感觉。
凌遥昨晚住的房间是间套房,房间很大,床也很大,三个成年人睡在上面都没问题。
昨晚替凌遥额头抹好药膏后周淮川回了自己的住处,洗完澡准备睡了,却还是不放心,再次来到她这里。
喝醉的凌遥就是在这张大床上侧身搂着他的腰,带着红酒醇香的气息不断喷洒在他胸口。
她微微发烫的脸颊,紧贴着他睡袍松散开露出的肌肤上,男人放松状态下的胸肌软软的,凌遥在睡梦中忍不住靠近,越陷越深,最后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周淮川怕弄醒她,不敢推开,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汲取”,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自己就像在给她“哺乳”。
从情感依赖上来说,她确实对他存在一部分“母亲”的需求。
这些年,金钱,时间,情感,他也确实“哺育”了她很多。
无论是爹地妈咪还是哥哥,周淮川从没有刻意引导凌遥改变对他身份的认知,因为他觉得这些并不重要,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才是最重要的。
唯一是具有排他性的,所以宋姿仪和沈沛,她不该为他们费心思,而他们也该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当凌遥的鼻尖无意识地碰到周淮川胸前某一处,他瞬间全身绷紧,下意识要往后退开。
但凌遥抱得很紧,像抱着树才会有安全感的树袋熊。
周淮川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枕在上面的凌遥脑袋也跟着起起伏伏,就像周淮川在用自己的胸抚摸凌遥的脸。
肌肤毫无阻隔地相贴,体温不断交融。
寂静的房间里,满是周淮川缓慢沉重的呼吸声,他仰着头,喉结不断滚动,因为隐忍,手臂上隆起可怖的青筋。
周淮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信奉高效,注重结果,利益优先。
他做每一件事都有着非常清晰明确的目标。
比如他在年初集结六家基金公司,用两千亿资金在港股围追堵截周氏集团,最后逼得周兆明小中风差点半身不遂,就是为了让他签下让他母亲回T国的同意书。
又比如博耀投资毫无预兆地撤出在荣少杰公司的所有资金,并暗中操控所有投资公司拒绝注资,导致荣少杰差点破产。
宋姿仪的资产被套牢,是因为他知道她和荣少杰想将凌遥作为筹码以此获取沈家的资金。
他要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不会停下。
但还是有例外的。
这个例外就是凌遥。
没有人能在他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原则和
底线。
唯有凌遥可以。
周淮川在面对“对抗”自己的凌遥时,他可以有无数种让她听话、彻底臣服于自己的方法,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耐心又温柔地和她讲道理。
即使很多时候,面对叛逆不听话的孩子,他只想扒下她的裤子,接二连三的巴掌狠狠抽在她屁股上,抽得雪肌上遍布红痕,抽到她哭着求饶认错才解气。
他依然是一位绅士讲道理的长者,一位很爱自己孩子的好爹地。
“哥哥,我让他们在你房间里也摆放了尤加利。”凌遥下楼,走进房间,她的声音将周淮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喜欢吗?”周淮川随手拨弄了下尤加利扁圆的叶片。
“喜欢呀。”
“我以为你喜欢小苍兰。”
“也喜欢小苍兰,”凌遥说,“谁会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周淮川侧过头,垂眸看她。
是啊,谁会不喜欢漂亮的呢?
更有人因为喜欢,不惜从别人手里抢。
晚上吃饭时,凌遥依然没见到自己的两位朋友。
瞧她吃饭心不在焉,一块牛肉在嘴里嚼了很久也不咽下,周淮川让人把她那份牛排撤下换了意面。
她像小时候一样,拿叉子把面条卷起来,慢腾腾地吃。
周淮川没催她,边处理工作,边耐心地等她吃完。
在她伸手去拿酒杯时,才出声提醒她别喝太多,干白后劲足容易醉。
才经历过昨晚宿醉的难受,凌遥果然不敢多喝。
见她不喝了,周淮川把酒杯拿过来,解决掉了剩下的酒。
“他们不用吃饭吗?”凌遥在群里发了消息,过了很久,她的两位朋友也没有任何回应。
“可以送餐到房间。”周淮川说。
“连饭都在房间里吃,”凌遥不理解,“一整天呆在房间里不无聊吗?”
周淮川正在打字的手顿了顿,他掀起眼皮,不动声色地看了凌遥一眼。
凌遥已经换下了民国学生装,此时身上穿着牛仔连身裙,晚上山里凉,周淮川让她穿了件自己的男士白衬衫当外套。
对她来说他的衬衫过于宽大,肩线快掉到手肘,右手抬起吃东西时,左边肩膀上的领口往下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线和半个圆润肩头。